老夫在佛爷府邸差不多住了有五年吧,这五年俺基本上就在张岂山这里蹭吃蹭喝,偶尔无聊时去梨园看唱戏的红红。
先说明一下,俺与红红是旧相识,他以前在河南洛阳长大,和老夫还是邻居。
他比俺大几岁,我们经常一起出去玩。
后来他成年之后就离开洛阳了,俺以为他是出去做生意挣大钱,没想到却做了戏子。
戏子在当今世道,和衙役脚夫并列为下九流,不算是件好活路。俺第一次跟张岂山去梨园,看见他在台上男扮女装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后来,老夫才知晓,红红其实出生于戏曲世家,他来沙城就是认祖归宗,重拾祖业。
而他与张岂山,是恩客,是知己,是至交。
红红的好朋友,自然也是俺的好朋友。
于是在某天老夫拉着他们两人的手,把他们带到一个开满桃花的地方。
红红看了圈周围,有些怀疑人生:“这个季节还有桃花?”
他伸手去摘一朵桃花,拿在手里检查了一番,还闻了闻,他才发现花是塑料的。
他无语至极:“梅子墨,你闲得发慌是吧,我还缺一个跟班小倌,你来梨园,我给你开十铜元工资。”
张岂山看着红红,笑了笑:“他是想跟我们桃园三结义呢。”
老夫应道:“是的嘞,佛爷你真聪明。”
说完俺就蹲下,挽起手袖,在地下的土坑里使劲刨土。
红红踢俺一脚,“梅子墨,你属狗的?”
老夫:“俺两年前在这儿埋了三桶白酒呢,怎么不见了?”
于是老夫挖呀挖,挖呀挖,在地上刨出可以塞下一个人的坑,还是没有看到白酒。
张岂山和红红两个人坐在桃花树下的石头上,看着俺挖坑。
他俩一个穿着传统的长袍马褂,一个穿着严肃军装,坐在石头上,看着俺蹲在地上挖坑,这个场面有些诡异。
“咦,奇了怪了。”老夫挖不到酒桶,转头去看他们。
“红红佛爷,要不你们来帮帮俺。”
二月红看着老夫,然后慢慢地移开了视线,望向别处,当做没听到一样。
张岂山就没那么无情,他掀起军装后面的披风,起身走过来,站到俺身边。
他先是在坑的周围观察了一圈,视线最终停留在一个地方。
他说:“挖这里。”
老夫:“嗯?”
张岂山解释:“这里土壤的蓬松度比周围的要低,且水分含量大,颜色很深。”
他掀开披风后蹲了下来,伸出戴了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抓了一把土壤。
“是酒味。”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然后他手深入土壤处,土壤没过他的手肘。
他看向老夫,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唰的一下,一壶酒这就这样被他甩了出来。
老夫内心激动不已,啪啪啪地给他鼓掌:“哇塞佛爷好厉害哇。”
俺像一个小迷妹一样,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说真的张岂山在装逼和耍帅这方面,造诣颇深,沙城方圆几百里无人能及。
拿到三壶酒了,我们在桃花树下坐着,共同举杯而饮。
我们喝多了,俺就要拉着红红和佛爷结拜。
就这样老夫左手牵红红,右手拉张岂山,在桃花树前跪下。
这一刻俺想说一些结拜的誓言,脑子却突然短路了。
嘴里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
“拜你妹。”红红眼角抽搐,敲了敲俺的头
老夫真的喝多了,他就这么轻轻一敲。
俺就倒下去了,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事后俺想起这件事来,不免地感到难受,尴尬倒没有就是很难受。
人生中的第一次拜堂就这样奉献出去了,还是和两个好兄弟。
话说红红他们不会当真吧,他们要是当真了该怎么办,红红和张岂山给俺做老婆?俺才不要嘞!俺才不要他们!
(二月红:放心我们不会当真。)
总之以后得躲着他们。
老夫继续在佛爷府邸住下,无聊时要么偷偷去梨园看红红唱戏,要么去大街上行骗,赚点生活费。
后来骗钱的次数多了,俺有了自己的小金库,有了好多好多钱。
没想到骗钱也能致富,老夫彻底迈入江湖神棍这一行业,每天都出去骗钱。
某天老夫路过一个道观里,看着里面人模狗样的道士,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心中生起。
老夫要出家!
当然俺出家并不是看破红尘,要去修身养性,而是,嘿嘿嘿而是想借用道士这个身份,更好的赚钱。
就这样俺出家了,拜的师父是灵虚子,沙城第一道士,很牛逼的。
当时俺并不知道师父很牛逼,以为他就是一个的坏老头子。
师父每天坐在蒲团打坐,眼睛也不睁开,总是一副安详的死样儿,偶尔说几句人生大道理。
他说话声音巨慢,一字一句的,悠悠缓缓的,跟他说话俺急得很。
在老夫心里,他就是一个巨爱装的坏老头而已。
后来的某天,俺三更半夜去找红红玩,三更半夜又偷偷回来。
看到了在道观墙角里偷偷抽大烟的师父。
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慈祥样儿,淡定地从道袍袖子里拿出一根烟来,递给俺。
他温声细语地:“好徒儿,给你一根,莫要说出去毁师父形象。”
老夫不要烟,俺本身也不爱抽烟,俺只爱钱。
老夫提出无理要求:“师父把你私房钱的三分之二给俺,俺定不会说出去。”
然后,师父揍了俺一顿。
老夫与师父相爱相杀地度过了好多好多年。
俺白日清修,晚上出去行骗,还在西街开了算命铺子,和齐铁嘴抢黄金地盘。
我俩为抢地盘打了起来,最后还闹到警察局里去了,是张岂山把我们保释了出来。
老夫出狱之后继续行骗,后面骗的次数多起来,开始人人喊打。
特别在骗了狗五爷和解九爷之后,名声越来越臭,声名狼藉都不足以形容俺在沙城的处境。
最终师父为保道观清誉,他把俺逐出师门。
老夫再次成为孤家寡人,跑到佛爷府邸求张岂山收留。
那日张岂山不在,他去外地办事,张驲山也不在,俺在佛爷府邸的门外等他们回来。
后面梨园园主听说了老夫的遭遇,他伸出援手,收留了老夫。
梨园挺好的,是红红上班的地方,俺在这里可以天天看红红唱戏。
俺在梨园的日子很闲,非常闲,人闲了就会想其他东西。像什么未来啊,过去啊,人生啊,悲欢离合啊。
想来想去,俺越想越惆怅。
老夫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命运。
怎么办呢,是换个城市干老本行,还是寻个好人家安定下来?
老夫思考着未来,走着走着,走到了一个深山道观。
道观里很冷清,这里没有人,有的只是失意的老夫。
俺闭上眼睛为自己算命,心里默念着:元始天尊,太上老君接下来的路俺该怎么走呢?
睁开眼,便看到了一个冷漠的男人。
他就是俺命中注定的老婆!神一样的男人张起灵!
(还有两、三篇番外,写婚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