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牛做了一天活计回来,看到棠棠坐在桌前等他。
他开心不已,“棠棠在等我吃饭?”
棠棠点头,放在桌下的手紧张的绞着。
“我说了,我不用吃,下次不用再等我了,昂~”他想要拍拍她的头,但看到自己手上的灰尘,又收回。
不料手掌被一双小手抓住。
冥牛激动的看她。
棠棠别开脸,“一家人哪有不一起吃饭的?”
冥牛更加激动,反握着她的手,“棠棠说的对,一家人要一起吃饭,可人间这食物.......”
他吃不惯。
棠棠不耐的打断他,“这饭是我亲手做的。”
“什么?”冥牛坐下,满是心疼,“怎能让你亲手做饭?我再找两个丫鬟来。”
“是我想要做给你吃。”
冥牛心软的一塌糊涂,“那我去净手回来吃饭。”
“嗯。”
冥牛快步走出去。
棠棠盯着那带料的菜,心里忐忑。
他去了一刻钟还没回来,棠棠急的起身,正好冥牛快步走过来。
她又赶忙坐下。
冥牛踏进来,换了身衣裳,这衣裳是几年前的款式,洗的发白,在这初冬时,稍显单薄。
可他满脸是汗,还有些红。
“棠棠亲手做饭,我自然得沐浴更衣才能吃。”
棠棠看他这重视的模样,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她抬手,要说些什么,一只玉镯露出来。
这玉镯是裴郎倾尽所有买给她的。
想到裴郎,她心中逐渐坚定下来。
他们说好生生世世不分离,如今中间有春谷挡着......
必须得狠下心来!
冥牛拿脸蹭蹭她的手,笑的憨厚。
棠棠收回手,“你这衣裳旧了,明日我们一起上街,我再给你买一件。”
“不旧,都还没打补丁呢,这件衣裳是我们成婚时,棠棠亲手为我做的,在我重要的时刻都得穿上。”
棠棠有些恍惚,想到他们成婚时的甜蜜。
可成婚时虽甜蜜,后来的折磨也是真的,如今她能更好的生活,必须得下手了。
她给冥牛夹了青菜,“你尝尝。”
冥牛不太熟练的拿着筷子,夹那颗青菜放嘴里,觉得味道怪怪的。
他想,或许是他太久没吃人间食物。
“好吃的,多谢棠棠~”
“嗯,多吃些,”棠棠又给他夹,他开心的全吃了。
不一会儿,他的笑脸僵住,捂住肚子,有些尴尬道,“棠棠,我许是太久没吃东西,有些闹肚子,我去趟茅厕。”
“嗯”
棠棠已经紧张的浑身是汗,可冥牛没能注意到,只是窘迫的逃出去。
他急匆匆跑出去,刚一出院子,就听一声厉喝。
“孽畜,快快现出原形!”
“有妖怪?”冥牛着急的想要回去,不能让妖怪伤害到棠棠。
可随即他后背一热,接着便是剧痛,这剧痛从后背蔓延到身前,接着便是全身。
他低头看,一把带着金光的剑刺穿他的身子。
“娘的,谁不长眼?”
他回头,看到一个道人和他的好岳丈。
岳丈指着他,深恶痛绝,“就是他!就是这个妖怪,掳走我女儿,胁迫我全家!”
“不是.......”冥牛着急想要解释,那道士不由分说,一个太极八卦阵将他压下。
“小小阵法,还想压我。”
冥牛冷笑,想要使出混沌之力,却发觉使不出。
他脸色突变,却很快被金色八卦阵压下,变成了一头牛。
那道人朝冥牛身上套了个绳索,又递给岳丈一个带神秘纹理的树桩。
“将他拴在这个木桩上,他便不能再变回人形。”
“是是是,多谢高人。”
岳父欢欣雀跃的收下。
冥牛想要解释,开口却是牛叫声。
“将自己的尊严交予别人手中,便要做好被别人践踏的准备。”
道人摇头留下这句话,轻甩拂尘,转身飞走。
冥牛回头想要看棠棠。
他与棠棠两情相悦,棠棠若是知道了,会为他解释的。
可他却看到棠棠被男子搂在怀中。
“吼!”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然敢欺辱棠棠。
可下一刻,他便看到棠棠踮起脚尖,吻了那个登徒子。
他脑袋一热,懵了。
为何会这般?
“走吧,别打扰人家小两口亲热。”
岳丈将他带到牛棚里,拴在那个木桩上,拿出鞭子狠狠地抽他。
“该死的妖怪,害我们家沦为笑柄。”
“害我女儿蒙受相思之苦,害我儿子被同窗笑,你该死!”
“也就我心善,留你一条命。”
冥牛摇头,不该是这样的。
岳丈误会他了。
岳丈打累了,扔掉鞭子走人。
冥牛想要挣脱束缚,可那短短的木桩,却似一张大网,牢牢的束缚住他。
他想着方才棠棠对那登徒子的一吻,奋力挣扎着。
棠棠是被胁迫的。
直到他颈间挣扎出血,也没停下,可并没有人再来看他。
第二日,那个登徒子先来了。
他一来,就给冥牛当头棒喝,“你的夫人,真是够味儿~千娇百媚的,被你养的很好。”
该死的!
冥牛挣扎。
那登徒子拿起鞭子抽他,“省省吧,你如今就是一头老牛。”
“我以后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我会让你夫人为我生儿子,等我玩腻了她,便拿你挣的家产多纳几房小妾。”
“你呀~就好好做头牛吧。”
裴郎、岳丈以及他的小舅子,时不时的便会来抽打他,极尽语言羞辱,拿着那个木桩,让他与普通的牛一起耕地,一起抢食。
成为牛之后,他便无法辟谷,想要活下去,就只能与那些牛抢吃食。
他的尊严被踩进泥里。
自他有意识开始,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他想就此了结。
可他要活下去,要看看这赵家如此的忘恩负义,究竟能风光到几时。
赵家没风光几年,毕竟他们的财富都是冥牛积累的。
如今没了冥牛,又来个心机叵测的裴郎。
他们的家产很快都成了裴郎的。
直到冥焰夜魔的一把火,将裴家烧了个干净,也烧断了他的绳。
他才得以解脱,跟随魔尊。
也是这才得知,棠棠改嫁裴郎的第三年,便被裴郎的小妾害死了。
裴郎知情,却并不在乎。
用他跟岳丈解释的话,一个别人穿过的破鞋,死了便死了。
他没能找到裴郎和岳丈,便去阴间抢来了棠棠,拴在这个柱子上。
“而后他时不时的去人间,抓那赵家和裴家后人,抓的都是成婚生子的,以防止赵家和裴家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