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仁急忙答应着出去,码武怀忧已抢上楼来,一见着冼仁便道:“小兄弟,自从白日里知你由中原而来,我便十分快慰,觉着和你十分投缘。晚上迎过七仙娘娘回去后,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已经等不到天明了,就命家人准备了一桌酒菜,想邀你过去一叙!”
说完扯住冼仁便走,冼仁见他如此热心,推辞不过,只得穿好衣服随他去,到了地方,见是在一排竹屋前面,一颗老槐树下,摆着桌椅酒菜,老槐树上悬着几盏灯,照得周围很是通亮。槐树周围丈许开外,夜色深浓,往远处看去,只见群星闪耀,万山入眠,倒也是另一种景致。
有几个妇人站在不远处,挑着一盏灯笼,聚在一处,望着冼仁和武怀忧过来,有的窃窃私语,有说有笑,有的则别过头去,有忸怩之态,也不知其中哪位是武怀忧的妻室。那武怀忧见状,大呵一声:“客人都来了,还不快去张罗酒菜,如何还在这嘻笑,失礼于客?”一众妇人闻言,一哄而散。
武怀忧携冼仁至老槐树下桌前,冼仁见席间已经坐有几人,在那里等候。他们见冼仁来,纷纷起身相迎。武怀忧以主人身份向冼仁介绍了几位,彼此也通了名姓,冼仁却一个也没记住,只是虚以委蛇,敷衍着罢了。
彼此落座后,座上一人对冼仁道:“老兄由哪里来?”冼仁想了想,觉着得说个大地方,不然对方未必听过,便道:“在下自长安来!”众人闻言,纷纷叹道:“中原乃天朝上国所在,长安更是繁华富庶之地,令世人神往!”
那武怀忧接着道:“这几位,都是我们桑川地方上有名的文人墨客,也都酷爱汉地风土人情,颇通诗文,恰逢是七夕佳节,我们今日便以七夕为题,作些诗文如何?”众人只道他从中原而来,定然饱读诗书,文采了得,哪里知道冼仁于此并不在行。
冼仁道:“在下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喜欢游山玩水,结交朋友,对于诗词一道,却是一窍不通,我看诸位作罢!”
众人齐道:“客人无需过谦,请先吧!”
冼仁眉头一皱,心道:“原本以为只武怀忧一人,才跟着来,不想还有这多人,而且还是吟诗作对的路数,早知道这样,我便不来了,如今作不出诗文来,岂不是要出丑……”冼仁不会诗,却拗不过众人相请,见推不过,便道:“诸位先请罢,容我想想!”
那一众人欲在冼仁面前卖弄,便不再推让,由座中一人开始,有作文章的,也有作诗词的,冼仁有能听明白些的,也有全然不懂的。只是没有心思细细去听,心中只是着急,早知昨晚把白兰念的那首记下来,虽是前人所作,拿来充数,他们也未必知道,不至出丑,可惜自己一句没记住,这下如何是好?如此想着便有些个如坐针毡的样子。
众人转过一圈,全部作过诗文,这时天已大亮,酒足饭饱,桌上杯盘狼藉,众人也有了几分醉意,双兰已经寻来,欲叫上他接着赶路,远远见众人围着催着冼仁以七夕为题作诗文,便没有上前打扰。白兰心道:“这个人整日里作出一副放荡模样,还有些油嘴滑舌,如今被架在那里,倒要看看他如何下台?”
冼仁被催不过,情急之中,心中灵光一现,倒是想着些东西,想着既如此,索性豁出去胡诌一通唬唬他们,便站起身来侃侃道:
昨日,七夕佳节,日落西山,天色微暗,即觉乏力,卧之遂不觉。昏昏沉沉,但觉云雾绕肩。举目观之,惊,脚踏燕鹊,绵延千里,竟为鹊桥;牛郎织女,执手相看,顷刻间,织女已泪落千行,燕鹊鸿鹄,无不动容;梨花带雨,清眸映月,一颦一笑皆倾城!牛郎亦气哽语咽,观之,眉目清秀,胜似潘安,举止高雅,比我只略逊半筹。
二人见我,端详之,牛郎笑曰:“此人乃人中龙凤,故有此仙缘魂游鹊桥…”二人稍议,牛郎复曰:“今日鹊桥相见,此亦缘分,你可许一愿,我二人助你达尝所乞。”织女亦微笑颌首。我略想片刻,本想说“我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话到嘴边忽改口说道:“我希望天下恋人全玩完!”二人大惊,织女蹙颦呵斥:“本见你头顶祥云,脚踏彩莲,且仪表堂堂,不想心性竟如此阴暗!”我答道:“我又不是月老,干嘛要盼他们都成双成对?”彼语塞,无奈,拂袖即去。我紧追不舍“艾…艾…等等…等等…人无信则不立,你答应过我要实现我一个愿望的…”手指人间大地,大笑狂语,“我要他们全玩完,我要他们全玩完…哈哈哈…哈哈哈…”不防,牛郎回头一脚,将我踹落鹊桥。
午夜梦半回,呓语:“我不是打不过你,只是没想到你会动粗!”随醒,惑,不解所云。
冼仁口中边念,手上边比划,样子十分好笑。众人闻言,一阵嘘声,心道此人言语不着边际,不学无术,只善于吹嘘罢了。
只是冼仁之言滑稽有趣,连白兰听着都笑了,而后上前唤冼仁走,众人一看双兰样子,一阵惊呼,目瞪口呆,惊叹双兰韵度容貌仿若天仙帝女。
冼仁不知双兰竟于一旁不远处看着,自己胡诌一通,本想唬唬眼前一众人,不想被双兰听了去,便有些不好意思,只望双兰讪讪的笑了笑,继而对众人作揖道:“各位再会,我得走了!”等冼仁和双兰都走远了,众人才再后面窃窃私语,道:“这小子,能和两个这样的女子在一起,怕真是人中龙凤,至少是福分不浅呐,莫非他有意语出狂悖,戏弄我等……”只那个武怀忧倒有些见识,她望着三人远去,喃喃道:“昨夜问过七仙娘娘,明明已是半夜……对了我怎觉着,那两位便是玉蚕谷的黑白双兰两位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