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一看,车轿停满了胡同,门首几个府中迎宾之人个个衣着光鲜,满脸堆笑,忙碌应酬来人。原来李府今天有喜事,只见宅子内外,张灯结彩,宾客往来络绎不绝。
冼仁在门首踌躇观望,见所来宾客,均手持大红帖而入。心想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只是无功而返,又怕高蟾来问,故而犹豫不决,既不离去,也不上前。
李府门首那几个人也留意他半天,见他衣饰平平,近乎寒酸,先有几分看他不起。只是大门口贵客来往,不好发作。又见冼仁一直不走,不似其他路过好奇之人,向府里探望一眼便离去的光景。于是便有一人过来,勉强作出恭顺姿态对冼仁道:“请您出示请帖。”
冼仁被索要请帖,顿时狼狈惶恐不堪,不知所措。进退两难之际,忽然有一只大手,从身后搭肩,几乎同时有一雄厚响亮听来熟悉的声音传来,道:“此人是府上的朋友,不得怠慢!”
冼仁人回头一看,原来正是那天替自己解围的郑莽,大概是外出刚回来。此时他脸上虽无怒容,却兀自有种威凛之态。冼仁遇到救星,如获大赦一般,勉强点头笑了笑。
那郑莽问道:“冼公子你有事找……”
冼仁点了点头,郑莽咧嘴憨笑道:“哎呀,今日老爷过寿,府上大宴宾客,你也进去凑凑热闹。有什么事,且过了今日再说。”
他左右望了望,又低声道:“小姐知道你和那个小兄弟不易,命我留意你们,若你们过来,定是遇着难处了,果然今天撞见了你,请随我入内!”
冼仁便跟着郑莽进府,心中忐忑自不用说。迎客几人自然变得毕恭毕敬,迎他入内。
冼仁跟着郑莽,一路上穿廊绕径,只觉里面与外面所见,又是不同。眼前聚水为池,叠石为山,也有亭台,也有楼阁,绿竹花树,一样不缺。
不多时,他被引入偏厅。此时厅上已宾客坐满,等候主人出来会客。郑莽引冼仁到一旁位置坐定,便告失陪离去,之后便有侍女上来献茶。
冼仁向厅上望去,见座上宾客个个衣饰华贵,神色或自若,或桀骜,料想都是本地富贵之人。由此可知,主人的身分地位更是非比寻常。这些宾客,有的高谈阁论,有的交首低语,有的闭目养神……言语举止各异。
忽听旁边一个人高声谈论道:“据闻李相的甥女何小姐,容貌芳华,舞艺卓冠,这次李相寿辰,也特地从衡州城赶来祝寿,若有幸一睹其芳容,当是三生有幸!”
另一人接口道:“是呀,据说其也是累世官宦之家,何老夫人曾梦见天庭御用领舞的仙女沐浴的时候,把她身上的罗仙裙放在外面,被风吹落人间,落入何府。不久之后便生了何小姐,取名何子裙,取“仙子之裙”意。后来何小姐长大,果然出落得天生丽质,美貌宛若天上仙子,且尤其擅长舞艺。”
旁边又有一人道:“听说前日何小姐于城外遭罹匪难,护卫家丁抵敌不住,有一乖觉家仆,趁乱赶来城里报了信。还是李相公子李昌言领兵前去杀散了匪人,救了何小姐。”
冼仁方听到这里,心中默道:“原来她叫何子裙”,而那个李昌言也在席间。这时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步入厅内,满面和气跟笑容,向众人行礼毕,道:“府上已安备好晚宴,劳烦诸位贵客移步到正厅入席。”
于是冼仁随众人一同来到正厅。厅内果然已经过精心布置,酒席皆已备好,且极为丰盛,可谓是玉壶盛美酿,金盏贮佳肴,兼红烛掩映,如同白昼,氛围极是喜庆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