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策看向那碗酒,问道:“老前辈,这碗酒是给谁的啊!”
老修士恍然一愣,嘴角动了动,他侧身看向远方,“是我一个朋友的,我在这里很多年了,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唯独记得他——我年少时最好的朋友,我记得他叫年五陵。”
……
七万年前
春兰城
“都说福韵天城是星辰洲第一城,可小爷我觉得这春兰城才算的是星辰洲第一城。”
“啊,我亲爱的春兰,我来了!”
紫衣少年站在春兰城的牌匾下大声表达自己的想法。
“神经病!”路过荀听松的修士低声吐槽。
荀听松刚想追上去要个说法,一看对方的修为比自己更高,他悻悻退了回来。
彼时荀听松的修为不过合体初期。
他扛着剑,大步走进春光不藏的春兰城。
他走之后,一位红衣少年接踵而至,他站在刚才荀听松站的地方,他摊开双手,深吸一口气,“啊!春兰,我终于来了。”
“又是一个神经病!”路过的修士又吐槽了一句。
“你说谁神经病呢?”红衣少年上去就对那人拔剑。
两人修为相当,在春兰城不远处的上空打架。
一天后,红衣少年才从不知名的草墩里爬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像是碰到伤处一样,顿时龇牙咧嘴。
他呢喃道:“打得可真疼。”
看的出来,红衣少年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年五陵向春兰城飞去,少年的这一趟将会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
老修士:“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春兰城外的樱花园中,那里有千亩樱花,他在粉色樱花海中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衣。”
……
“唉!好像这春兰城也没那么好看啊!”年五陵边走边感叹。
“谁?”听到身后的动静,他猛地将手上啃了一半的桃子丢出去。
桃子上带了灵力,径直打穿了樱花树,荀听松有惊无险的接住,他从樱花树后走出来,“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我是迷路了。”
年五陵警惕心放下去,他懒散的抱臂,“哼,你一个合体初期也敢来这樱花园啊!”
荀听松知道对方修为比他高,气势矮了一大截,“谁知道这樱花园中有这么厉害的阵法。”
“刚才我要是再多使五分力你就死了。”
“那要感谢道友手下留情了。”
荀听松恭维,他藏在背后的手抖得厉害,手腕那一节的骨头碎了。
年五陵打量这个跟踪他的少年,他承认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跟了他这么久他才发现,他可比那少年高了五个境界。
年五陵好奇问道:“我比你高了五个境界,你是怎么跟我这么久的。”
荀听松一听这儿就不好,难道对面那人要杀人夺宝?
见他有些恐慌,年五陵解释,“放心吧,小爷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和那些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不一样。”
荀听松有些不太相信的点点头。
年五陵上下打量荀听松,问道:“你是散修?”
“嗯!我无门无派,自力更生。”
年五陵大气道:“走吧!小爷我今天心情好,我带你出去。”
荀听松恭敬的弯腰一拜,“多谢前辈。”
红衣少年摆摆手,“不用叫我前辈,我说了我是讲道理的人。”
……
老修士:“那天我们天地、谈人生、谈理想,后来他跟我说,他对我一见如故,他见我的第一眼就认为我们会成为挚友。后来我们成为挚友了,可是因为一次次的分歧,我们最终分道扬镳。”
……
屋外下着大雪,荀听松坐在窗边,遥望远方,茫茫风雪中,他眼中写满期待。
每每听到声响时他就抬头,却在看到不是要他要等待的人时,眼中的光亮骤然散去。
荀听松倒了一杯喝酒,他有些生气,“几百年没见,好不容易约见一次,你却迟到了,还迟到了三个季节。说好初春时在春兰城外的玉龙山相见,如今都过去了春夏秋都过去了,都不见人影。”
他刚刚说完,抬头见窗前站了一个人,风雪毫不留情的吹动他薄薄的青衫。
这是荀听松第一次见年五陵穿青衣,他从前都是穿各种红色的衣服,现在却穿上了青衣,他周身已经看不见几百年前的少年风流、意气风发。
两人面对面坐着,窗子被关上,也关住了漫天大雪。
“你变了好多。”
这是荀听松的第一句话。
“嗯!”
“话也少了!”
“是吗?”荀听松淡淡回他。
作为好友,荀听松很心疼他,他问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吗?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没有!只是长大了。”
“你为什么不穿红衣了?”
年五陵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旋即,他镇定的喝酒,“红色扎眼。”
“你也像几百年前那么活泼了!”
“年少无知罢了!”
听着年五陵无所谓的话,荀听松莫名来气,但他看着好朋友如今的变化,他整理好心态,耐心问询,“怎么会是年少无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碰”一声,年五陵重重放下酒杯,他嘲讽道:“几百年了你还是没有多少长进,你看看你,我都已经飞升境了,你还是合体期。”
荀听松舀酒的手一顿,年五陵看到荀听松这个样子更来气了。
“你只知道酿酒、酿酒,酿酒究竟有什么好的,你知不知道星辰洲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你这些酒没有半点屁用,用废物来言喻也不为过。”
听到年五陵诋毁他最喜欢的酒,荀听松反驳他,“你吃错药了,我好好的问你,你发什么疯,酿酒怎么了?我就喜欢在深山老林中酿酒。”
年五陵站起来,用灵力一把扫翻酒,酒流了一地。
荀听松站起来,指着门外,“你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年五陵冷静下来,才觉自己太过分了,但如今的他,性子比过去还要刚硬,容不得他低头。
他甩袖离去。
……
老修士:“就这样,我们几百年没见,一见面就吵了这么一架,我很后悔,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性情才会大变,我应该对他多点耐心的。”
老修士端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姜月楼和李玄策看见老修士仰头时,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泪,那滴泪顺着他脸上的皱纹不知道落哪里去了。
姜月楼:“后来你们又再见过吗?”
老修士仔细回忆,“见过吧,应该是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