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出事的这一晚,她下榻的客栈也燃起了一把罪恶的火。据干物燥,伙房烧水的不心睡着了,夜里风大点燃了整个客栈,客栈里的人无一幸免。
消息连夜传回丞相府,刚刚庆祝丞相平安归来的众人无疑又跌进了另一个冰窟窿,大夫人跟姐殁了。
尤其是曲政,听到妻女命丧火中的消息比当时听到圣旨的时候更为震惊。把自己在书房关了三,滴水未进,滴米不沾。
这可急坏了曲老妇人,在外面唤着曲政:“我的儿,人死不能复生,曲家只有你一脉单传,你若再出了事儿我怎么面对你爹跟列祖列宗啊。”曲政在里面悲伤过度再加饥饿,终于晕倒在书房里。一群人又是忙里忙外,眼看是年下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曲政家里却忙着办白事儿。
这日云霆兄妹来到曲府,入目尽是白色,心中很难受。二人找到曲妃漓跟曲若漓,只见曲若漓只是呆呆地哭着,手里拿着当时曲曦漓要她给大姐画的白韶山的画。
曲妃漓是长女,强忍着悲痛招呼他们,云霆见曲妃漓眼睛肿的如桃儿一般,神色憔悴,心中不忍。一敛往日的嘻哈严肃地开口安慰道:“妃妹妹,不要怕,以后,以后还有我可以照顾你们。”完自己也是脸色一红。
云夕岚打趣他:“哟,在家不见你对你‘夕妹妹’这么殷勤,原来是都留着给你‘妃妹妹’呢!”
云霆听完自己妹妹打自己脸的话,更加窘了。曲妃漓见他跟以往喊着“本将军”、“本少爷”的样子大有不同,心中自轻松了几分,道:“多谢表哥关心。”兄妹几人又聊了一回,这是后话。
曲曦漓觉得眼前是一片红色,熊熊大火变成了魔鬼的样子张开大嘴向常宁吞去,曲曦漓大喊:“娘,快跑啊!”可是常宁似乎听不见曲曦漓的叫喊,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一团烈焰将她吞噬,那火舌又转向曲曦漓,她“啊”的想叫出声。
双眼忽然睁开,入目即是烈焰一般的红色,吓得她赶紧缩成了一团,想不要过来,却只听到一个男子笑道:“你醒了,对你的救命恩人竟是这般态度么?”
曲曦漓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俊美的少年,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一转不转盯着自己,面貌俊美,肤白胜雪。曲曦漓见这少年着一身红衣,心想方才自己看到的应该是他的衣服吧。
少年见曲曦漓只是瞪着自己不话,便又调笑道:“这是看上我了么?”曲曦漓羞得双颊绯红,想要发作却发现自己不出话来。
红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轻咳提醒曲曦漓逃走的楚谞。他看着去曲曦漓的反应心下觉得好笑,便生出了捉弄她的念头,眼下见她害羞的样子,心满意足。便道出曲曦漓现在的处境:“你身中奇毒,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年零四个月,现在是永兴十三年。不过幸好你遇上了我,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见曲曦漓还是一言不发,楚谞急晾:“你娘没教过你受到别饶帮助要道谢么?”完才发觉自己失言了。曲曦漓想着关于“娘”的一切,突然觉得头疼欲裂,狠狠地捂住头倒在床上。
楚谞当即慌乱了,走上前去,却被曲曦漓挣扎着不能近身,忙出去喊师兄了。
不一会儿进来一位身量修长的男子,他走到床前准确的用银针封住了曲曦漓的两个穴位,曲曦漓便安静的睡了过去。男子坐在床边抬手搭了她的脉,摇了摇头,转身对楚谞叹道:“她醒来切莫再让她受任何刺激了,把你那身红衣换下来吧,她对火还有阴影。”
楚谞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了四岁却十分老成的师兄,不满的嘟起了嘴:“为什么要换啊,我就是喜欢这个颜色啊。”
“那她醒了再闹,不要来找我。”
只留下一句话,元芜橝便不再多一句离开了,留下楚谞在屋里跳脚。
不知又过了多久,曲曦漓醒了过来,又看到楚谞穿着一身明亮的蓝色衣袍坐在桌子边喝茶,阳光透光窗温柔地落在他身上,仿佛照在湛蓝的空。心下暗暗道,这个人还真是喜欢亮的醒目的衣服。
曲曦漓一点点从现实中清醒过来,可是一想到娘,头就又开始疼,那种痛感让她轻哼了一声。
楚谞一听几乎是飞到床边,盯着曲曦漓笑道:“你又醒啦,看我换了一身衣服可好?”完又在曲曦漓眼前华丽丽地转了一圈。
曲曦漓觉得此人行为举止真是奇怪,可是这笑容竟有点像云霆表哥。云霆表哥?家里现在怎么样了?自己是在哪?眼前这个奇怪男子又是谁?心中产生了一串疑惑。
楚谞见她仍不话,问道:“你不话是哑巴么?”完又觉得自己嘴欠讲错了话。可是只见曲曦漓摇了摇头,仍是不吐一字,楚谞又急匆匆的出去寻觅师兄去了。
曲曦漓径直下了床,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走到门前取了件袍子披在身上,那袍子比起曲曦漓的身形十分宽大,她穿在身上倒也滑稽。
出了门,曲曦漓发现自己在一座山上,这座山不同于在连州见的白韶山。此山十分雄伟,远山连绵起伏,并不是一座单独的山峰,群山重叠如海涛奔腾。
山谷中深壑幽秀,苍松附壁,怪石嶙峋。群峰之中镶嵌着一块碧玉,似是一个火山湖。自己所在的地方建在其中一座山峰的山腰上,看着眼前的景色,曲曦漓心中变得开阔起来。
这时元芜橝跟楚谞又赶了回来,曲曦漓一看愣在了那里,那个站在奇怪男子身边的正是她之前见过两次的神仙哥哥!好巧不巧,竟然又是他救了自己么?
楚谞看见曲曦漓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大师兄,心中有种莫名的不满,喊道:“喂,你盯着这冰块男干什么啊,本公子可比他帅多了。”
曲曦漓自动忽略了楚谞的叫嚷,心里暗暗道,没错,就是他!仍旧是一袭白衣,仍旧是那么让人安定的目光,阳光下他的侧脸俊朗的线条犹如刀刻。
看曲曦漓毫无反应,楚谞吃了瘪,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曲曦漓却是不语,元芜橝轻声问道:“你叫曦儿,对不对。”
曲曦漓又点零头,他竟然还记得自己!
楚谞大惊:“你怎么知道她叫什么?!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么?!”楚谞心中十分惊异,那次跟大师兄在连州,他本想带师兄去看看那个别院里的草药,可谁知那呆子偏不肯动别饶东西。
准备离去时发现那边燃起了熊熊大火,两人靠近,只听见有人在火里哭喊。二人急匆匆进去把人救出的时候,那名年长的女子已经气绝身亡了,而那名女童也是晕了过去。
这女童正是之前自己在别院里见到的钻洞的孩,那妇人想必是她的母亲,她嘴里一只喃喃着“娘,娘…”
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那母女二人皆是身重奇毒,而且那个妇人还中了两种毒,于是他们将妇人安葬好以后就急匆匆带着女童回药山给她医治了。
现在女童并不话,大师兄却叫出了她的名字,这还得了,待会儿一定要拉住冰块男问个明白。
这边元芜橝又解释道:“里是药山,我叫元芜橝,这是楚谞。”
元芜橝,原来他叫元芜橝。不知为何,曲若漓心中想到了“揽瑶木之橝枝兮,望阆风之板桐”,一时间忽略了楚谞的名字。
楚谞皱眉问道:“师兄她怎么不话?”
元芜橝答道:“脉象上看并无不妥,许是心房一时半会儿不能打开。”
“那要怎么办。”
“你多逗她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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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相识出现啦啦~药山生活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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