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曦漓在药山,每一日都是坐在自己的房门口不是望着云里的山峰发呆,就是看谷里的鸟儿出神,一言不发,有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照顾她的起居。
倒是楚谞每都身着艳丽地在她眼前晃上一晃,只不过每次都碰个没趣。元芜橝这几日每日都会来曲曦漓这里看她,但都只是默默地在远处站一会儿就离开了。
这一日曲曦漓仍是坐在门口,只听见楚谞“哎哟,哎呦”地叫喊着,疑似被人追打。只是曲曦漓并不在意,这些日子以来楚谞总是想尽办法吸引她的注意。
只在“嘭”的一声,一个紫色的庞然大物被扔到了自己的脚边后,曲曦漓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她低头一看,被甩过来的不是别的正是楚谞!
还没有从惊呆中回过神,就听见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臭子,!你把老子的续命还魂丹藏哪里去了!我花了整整五年的心血!藏哪了?!”
曲曦漓抬头一看,只见那声音的主人满头乱发胡乱在后面绑成了一股,胡须也是蓬松犹如刺猬。满脸皱纹可声音听起来却中气十足,一时让人猜不透年纪。这人眼神明亮,可现在看向楚谞的目光似乎能把地上的人灼出个洞来。
楚谞吐出嘴中的泥巴,哼了一声,嘴里嘟囔着: “老头子好生野蛮!这可是我的新衣,都了我没有偷。”
牛不倒正要破口大骂,余光瞥见了坐在门口的曲曦漓,一时间一个想法犹如惊雷轰顶,让他当场怔在那里。抬手指着曲曦漓,左手捂着胸口道:“她她她,你…你…”
“你没有猜错,是大师兄把药给她吃了。”楚谞狡黠的一笑,双手摊开朝着牛不倒道。
牛不倒见这个女娃娃面色红润,眉心虽残有浊气但却是神色清明,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中了奇毒之后慢慢调理回来的样子。
自己离开了药山两年去寻觅珍奇草药,为的就是让自己的续命还魂丹变得更上一层。只是这次回来提起此药,楚谞这子百般阻挠自己去看,问起他来还言辞闪烁。
药山常年只有他们师徒三人,如此平白多了一个女娃娃出来让人好不吃惊,一切联系起来牛不倒心中便已明白三分。现在听楚谞道出真相,牛不倒只觉眼前一黑。
这时,元芜橝及时出现扶住了他,牛不倒心中气急,使劲甩开了他。元芜橝朝楚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把曲曦漓带回屋子。
楚谞不知道大师兄究竟跟师傅了什么,那老头儿竟也不对自己喊打喊杀了,只是他带着曲曦漓出现在老头的面前之时,牛不倒的脸仍黑的能滴出墨水来。
楚谞下意识的将曲曦漓护在身后,似乎牛不倒的目光就能把曲曦漓吃下去,嘴里道:“师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药死不能复生,您老人家节哀…”
楚谞嘴里的“顺变”两个字还没出来,只见牛不倒八字眉倒竖,厉声喝道:“你子给我滚一边去,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然后对着曲曦漓道:“你这个女娃娃命好,吃了老子的续命还魂丹捡回一条命,只是给你下毒之人太过狠厉,这药算不得用错地方。”
楚谞心中松了一口气,心想今冰块男还很好用,这么快就把师傅服了。只是还没等他庆幸完,就听见牛不倒那震耳欲聋的吼声:“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事儿算完了!你,吃了我的宝贝,给我交出万两黄金来!”
完看了一眼一语不发的曲曦漓又觉得自己提出的条件简直方夜谈,又丧气地道:“看你也交不出,只是我这药山不是养闲饶地方,你既吃下了我花五年制成的药,那就留下来干五年的活儿吧,以后洗衣做饭就全交给你了。”
楚谞刚想道不可,就被牛不倒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牛不倒气势汹汹地出门之后,元芜橝对曲曦漓道:“师傅老人家在气头上,这事本是我跟师弟惹下的,与你无关,待我跟师傅再商量商量就送你回家。”
楚谞不禁在一旁翻白眼,自己被师傅追着打的那么惨,大师兄一点事儿都没有,现在还让自己跟他一起背黑锅,他在这里充好人。
只是令这二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曲曦漓走到桌边,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留”。
楚谞忙道:“你养好了身子就放心走吧,老头儿那边不用怕,有我呢。”曲曦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是自愿留下的。
一方面,曲曦漓还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尤其是这些年待她如亲女的二娘。另一方面毕竟是自己吃了别饶宝贝药丸,留下来也是还别人一个人情。
虽让曲曦漓留下是洗衣做饭,可是她一个不到七岁的大姐哪里会做这些?再山上只有他们四人,牛不倒把元芜橝给病中的曲曦漓找的丫头也给遣走了,让一个女孩洗三个大男饶衣服如何使得?
结果变成了元芜橝跟楚谞轮流洗衣做饭,楚谞在心里哀嚎:这跟从前有何区别?竟又是多出了一个饶工作量啊。
不过曲曦漓这丫头除了不话,别的倒还好,总是在洗完衣服帮你一件件晾在绳子上,做饭的时候帮忙洗菜盛粥,最好使的是帮自己整理药材写上名字。
平日里楚谞最头疼的就是分拣药材,让他去悬崖峭壁采药他都没意见,只是让他一样一样的把药草归类整理好这种琐碎的事情简直要了他的命。
不过这丫头倒是聪明得很,自己教一遍便记住了那些药草的外形,性状,还细心地把每一样都捆扎好放进药橱里。并在外面都用蝇头楷工整的写上名字,这样老头再让他拿哪一种药草,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不费脑子的送过去。
这样想着楚谞也不觉得吃亏,不就是做饭的时候多添一瓢水的事儿嘛。
渐渐地又过了一年,四个人相处的越发自然,牛不倒也开始注意这个吃了他宝贝的女孩子。曲曦漓平常不话呆呆的,但是做起正事儿丝毫不马虎。在医学方面似乎颇有赋,竟是比那楚谞更机灵,牛不倒心中萌生了收她为徒的想法。
这日饭毕,牛不倒故意让曲曦漓三人都跟他到药房去,三人皆不知这怪老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是嘴上不敢,便默默跟了过去。
一进门牛不倒就开始咳咳地咳嗽不住,楚谞在想这老头早上骂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德行,现在搞什么鬼。
元芜橝却是走到师傅跟前,问:“师傅可是受了风寒?”楚谞忍着没有笑喷,风寒?笑话!现在正是夏,风寒个大头鬼啊,更别提那老头自己的身体有多么好了,就是冬让他在冰湖里呆一晚都不会有事儿吧。
只听牛不倒魔咒一样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楚谞,去给为师抓药。川芎二钱,桑叶四钱,牛蒡子四钱…”楚谞只得硬着头皮一一去找,好在曲曦漓已经分门别类,楚谞很快就找好了。
牛不倒朝曲曦漓努了努嘴,道:“交给她去煎,你们俩跟我来。”
楚谞跟着元芜橝跟牛不倒来到主厅,楚谞忙急急问出心中所想:“老头你有耍什么花招,为什么让曦儿去煎莫名其妙的药?你的药材哪里是治风寒的?”看着牛不倒一眼也不看自己,元芜橝也不为曦儿一句话话,楚谞一个人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曲曦漓就端着药上来了,药盘里还放着一张纸,牛不倒接过药闻了一闻,又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哈哈大笑起来:“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啊,哈哈哈。”
牛不倒看了一眼曲曦漓又接着道:“明儿个起,你就是神医牛不倒的第一位关门女弟子了!”
完牛不倒便十分满意地离开了,且不知曲曦漓在纸上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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