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恺和被三双迷茫的眼睛望着,破防了。
默默放下书卷,元恺和道:“就讲到这里吧。”
虽然元恺和浑身透着被打击了的气息,但宋羊和龙凤胎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发现自己无形中又没能融入他们,元恺和心中淡淡不爽,抽出棋盘,云淡风轻地说:“现在上棋艺课。”
“诶——”
元晴和:qwq
元境和:qwq
宋羊:o-o
元恺和:=-=
宋羊看看皱着脸的两个豆丁,又看看没有表情、嘴角绷直的大弟弟,一种作为大哥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要不玩五子棋吧?”宋羊提议。
“五子棋?”龙凤胎一起仰着脸看过来,就像两朵向着宋羊开的向日葵。
“来来来,你们看,就是一人下一次,先把五个棋子连成一条线的就算赢了。”宋羊拉着元恺和做示范。
元恺和之前就从赵锦润那儿知道这个玩法,不那么陌生,加上他聪明,宋羊本来以为可以几分钟就结束的棋局,硬生生拖了十几分钟。
下完一盘,宋羊都累了。
大哥不容易做呀。
“换我来!”元境和连忙举手。
“我也要玩!”元晴也不甘落后。
“你俩来,你俩来。”宋羊没有一丝犹豫地让了位置。
龙凤胎玩五子棋就快多了,新手上路,常常没防备对方设坑,但连着几盘后,两人都谨慎起来,下棋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作为旁观者,宋羊和元恺和更能看清整盘棋的情况,元恺和看了一会儿,忽然道:“这五子棋规则简单,下法易懂,实则深奥巧妙,执棋者必须步步为营,稍有不慎便全军覆没。这五子棋可是羊哥设计的?”
宋羊摇头,“偶然看别人玩过罢了。”
元恺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宋羊有些纳闷,元恺和也不过十七岁,却正经,古板,像个老干部。不过宋羊对这个大弟弟还是挺喜欢的,如果说赵锦润是哈士奇,元恺和就是德牧,都很可爱。
“想那么多做什么,五子棋就是玩嘛。年纪轻轻的,别像个小老头,多笑笑。”宋羊拍拍元恺和的肩。
“恺哥才不会笑呢,他有两个梨涡,所以不笑。”元境和捏着棋子,盯着棋盘道。
元恺和一僵。
“咦?”宋羊来了兴致,“笑一下?”
“......”元恺和默默提起嘴角,露出嘴角斜下方两个小小的笑窝。
宋羊憋笑。太萌了叭!
“啊——”元境和突然抱头,“我放错了!”
“不能悔棋的!”元晴和得意洋洋,“我又赢了。”
元境和撇嘴,有些赌气地把棋子收回棋盒,“要是比骑马,你肯定赢不了我的。”
“那要是比背书,你肯定也赢不了我!”元晴和立刻道。
“咱们出去走一走吧,都坐了一上午了。”宋羊打断他们争吵,一手牵一个,“走。”
拉着大哥的手,龙凤胎就不吵了。外头的雪停了,太阳出来,蓝天清澈,莹白的雪地闪着细碎的光。没有风,一点都不冷,几个人在院子里玩雪,过了会儿下人来报,说巴月和半月来了。
“快请进来。”宋羊忙道。那日在船上,巴月和半月都受了轻伤,夏随侯细心安置了这对兄弟,宋羊之前也去探望过。
今天异邦人兄弟能下床了,就想着报恩。
见了宋羊,巴月和半月行了大礼:“恩公。”
宋羊连连摆手,“别别别,叫我宋羊就行了。”
巴月和半月都不愿意,说宋羊救了他们的命。宋羊就跟他们讲道理,当时情况危急,大家是携手对抗,不存在谁救谁。好说歹说,巴月和半月终于不叫宋羊“恩公”了,照着原先的喊法叫“羊哥”。
这下就变成龙凤胎不乐意了,怎么所有人都要跟他们争哥哥啊!
最终,元家的三个孩子改喊宋羊“大哥”,其他人怎么喊他们就不介意了。
小心思得逞后,龙凤胎兴奋地围着宋羊转。宋羊有些无奈,但心里更多的是高兴,因为他知道龙凤胎为什么开心,他不知不觉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程锋在院门边遥遥看了一会儿,季悦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
“我以为你会娶一个对你有益的妻子。”季悦看着宋羊道。他原本以为宋羊是夏随侯的孩子,没想到一打听,居然只是一个农家的双儿,还是被程锋用银子娶回去的。
程锋对于有人打扰他看宋羊这件事很是不悦,他睨季悦一眼,“我不是你。”
季悦微恼,斥道:“离京多年,你倒真成一个乡村野夫了!目无尊长!”
程锋轻轻啧舌:“我不是您。”
“你!”季悦的胸膛一阵起伏,而后闭了闭眼睛,“罢了,若是程家还在、你娘还在,怎么会允许你自甘堕落至此?”
程锋不知道季悦是以什么身份说这些话的,宋羊有一句话用到这里倒是很合适:脑子没大病吧?
季悦隐隐觉得自己被鄙夷了。“……你还年轻,不明白联姻带来的权势能帮你走得更远,不论是走进京城,还是走出京城。”
“所以您娶了柳澄蕙?”程锋讽刺地笑了下。
季悦不满他的态度,却又无法反驳。
但程锋不只是嘲讽季悦倚靠柳家这件事,他还笑话别的。
“现在这个双儿对侯爷有恩,你可得把握住机会。我能助你回京,不过你要是想走得更高,正妻的位置可不能给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双儿。”季悦低声暗示道。
“季大人安置好灾民了?”程锋嫌恶地皱皱眉,“一会儿侯爷问起来,季大人没完成差事,您那上得了台面的正妻和柳家能帮您安抚灾民吗?若是不能,我也给季大人一个建议。”
程锋目露讥笑:“少吃咸鱼少口干——闲事少管。”
说完,程锋也不管季悦是什么反应,绕开季悦走进正院。
中午程锋、宋羊跟夏隋侯一家一起用饭,饭后回了西厢房,宋羊迫不及待跟程锋分享了元恺和不喜欢笑的秘密。
“……看过他笑之后,就再也不会觉得他高冷了。”宋羊眼睛弯弯。
程锋虽然没亲眼见到,但宋羊的笑感染了他,“还不困吗?你再笑就更精神了。”
“我早就困了。”宋羊趴在他怀里嘟囔。“你是不是又要出去?”
“嗯,我陪你躺一会儿就走。”
“你好辛苦哦。”宋羊默默抱紧他。
程锋的手搭在他背上,“不辛苦,天黑之前我就回来了。”
“好。”困意来袭,宋羊眯上了眼睛。
程锋跟着闭目养神,等怀里的宋羊呼吸变得平缓后,他放轻动作离开,走之前还亲了宋羊一下。
宋羊在睡梦中感觉脸颊被啾了,哼唧一声,翻了个身。
程锋差点笑出声,一直到走出正院,脸上都带着笑意。
宋羊午睡醒来,先找来卓夏问了问柳玕的情况,卓夏说没有新发现。
卓夏那边没有进展,玉珠却大有收获。
“公子,您让奴婢去打听柳家的事,奴婢真的打听到一件怪事!”玉珠一边给宋羊捶背,一边道。
宋羊把人从身后揪到跟前,让她坐下,又招呼宝珠一起坐下,“咱们边吃边说。”
玉珠和宝珠也习惯了宋羊的平易近人,没有外人在的时候都很自在,就像普通的十几岁少女。
“公子,这柳家是扬城第一富户,柳玕又是柳家大房、嫡长子的最小的儿子,把他宠得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宝珠拍她一下,“你哪儿学的这种话,跟茶馆里说书的似的。”
玉珠“嗐”一声,“不是我学说话先生说话,这八个字是柳玕自己说的。”
“呵!可真是不把圣上放眼里。”
“这也轮得到你说?”玉珠嗔她:“你别打断我,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你说,你说。”
宋羊也坐直了,想听听是什么大事。
玉珠稍微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柳玕虽然备受宠爱,但最宠柳玕的不是柳家,而是县令大人!这县令大人娶的是柳家长房的长女柳澄蕙,也就是柳玕的亲姑姑,但听季府的下人说,季大人与夫人的关系特别不好,倒是与柳玕的亲娘、也就是柳家家主夫人是青梅竹马。”
宋羊一口茶差点喷出去。想到季悦曾经勾搭过程锋的母亲,宋羊就一言难尽。
宝珠吃惊地捂住嘴,“所以说,柳玕可能是......季大人的......吗?”
玉珠给她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
“这么辛密的事,你在哪儿听的?可别被人忽悠了。”宝珠瞟一眼宋羊,着急地冲玉珠打眼色。
“我哪敢拿假的消息糊弄公子啊,公子,奴婢敢说,就是有把握的——这事儿还得说到县令夫人。县令夫人未出阁前也是受尽宠爱的大小姐,可嫁给季大人后却受尽了冷遇,十几年无所出,季大人的孩子全是妾室生的,年前季大人打算将一位姨娘抬为平妻,县令夫人气疯了,在房里又摔又砸、大喊大叫,说季大人十几年来没碰过她一下,不怪她生不出孩子,说季大人不是娶了她,而是娶了柳家,”玉珠满眼八卦的光,“柳玕是季大人的孩子这事,也是县令夫人自己发疯似的喊出来的,动静闹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公子,奴婢可不敢跟您说半句假话!”
玉珠还竖起了三根手指发誓。
“我信你,做得很好。”宋羊脑子有点乱。这要是真的,那真是好大的瓜啊!
在宋羊震惊吃瓜的时候,程锋在千璀台附近被李邈拦住下来。在他们前方,李大复怀揣着打火石,猫着腰跑向“三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