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平安的背影,相椁说道:“童小姐,我看得出来你对平安有好感。”
童晓晓说道:“没有。我怎么会喜欢他那种男人呢,我甚至怀疑他得了什么可怕的病。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远古时代的怪兽。”
相椁愣了一下说:“我也有这种感觉,甚至怀疑他和童菲之间的关系绝非恋人那么简单。”
童晓晓惊讶地看着相椁,她实在不明白相椁此话的意思是什么。在她眼里,相椁算得上是标准男,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左额骨略显突出,给那张英俊的脸抹上了一点小小的瑕疵。不过话又说回来,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她童晓晓长得漂亮,也有一个小小的毛病,脾气不好容易生气。
相椁看着童晓晓,目光竟有些暧昧。童晓晓的脸霍然绯红起来,难为情地低下了头。相椁挪到童晓晓身边,竟用手去触摸她那两条乌黑长辫。童晓晓猛然一惊,伸手去打他的手。没想到相椁的动作却要快她许多,闪电般地抓住她的柔夷,想用力将她拽到自己怀里来。冷不防童晓晓的手竟似泥鳅一样,从相椁的手里滑了出去。相椁一惊,再出手去抓时,童晓晓已飞身掠上旁边的一堵高墙,双手齐发,朝他打出了两枚铁叶暗器。
这是变故中的变故!相椁大惊,舞动双臂,身子风车般的急转,晃眼之间将暗器抓在手里。童晓晓心里一惊,说道:“没想到相画师的武功竟然这么好,让人小看了。”
说完就要往下跳,岂料眼前忽然闪起了一线血芒。
原来是赶回来的平安突然间对她下起了狠手。
相椁彻底怔住了。他不明白平安为何要杀童晓晓。
平安那一刀正巧砍在童晓晓眼前的空间,刀尖几乎是贴着她的鼻梁骨削了下来,将她搭在胸前的一条辫子削去了一半。
“喂,你是不是疯了?”
童晓晓大惊失色,一边嚷一边往后躲开,不料被扑上墙来的相椁拦腰抱住。
童晓晓奋力一挣,却没有挣脱,急得大哭道:“你们两个臭男人,联起手来欺负我,姑奶奶绝没有你们好果子吃。”
相椁道:“因为你太美了,我决不让平安伤着你的。”
童晓晓十分生气,一个劲的嚷着:“混蛋,还不放开我,我跟你没完。”
相椁冷笑,仍然抱住她不放道:“你个小妮子,别跟我发气。我问你,你为何要袭击我?你只要实话实说,我就放你走。”
童晓晓憋得满脸通红,气得破口大骂:“王八蛋,是你想占我的便宜在先,难道我不该保护自己吗?你想占我便宜,没门,如果想杀我就动手吧。”
说完闭上了眼睛。
相椁出手点了童晓晓的穴道,抱住她跳下高墙,没命地朝杀人巷里走去。
平安不知道相椁要做什么,提刀追赶。然而相椁比他跑得快,跑进杀人巷的时候,相椁已经不见了。想必已带童晓晓去了曾经遇见张秀才的地下室。受伤的剑狂就在地下室里疗伤。那就去地下室吧。平安打定了主意。
可是他并没有立马赶去地下室,而是把目光投向巷子两边的高墙。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潜伏着凶险。似乎有人在高墙处的某个点上窥视着他。巷子左侧的高墙有一处是残垣断壁,青苔遍布。一抹残阳恰好从外面照进来,照在断壁上,反射出让人炫目的金光。霍地,那金光从青苔背后窜起,带着刀刃一般的冷色,朝他没头没脑地罩了过来。
“是哪个王八蛋想取我性命。”
平安发觉已是置身险处,大喝一声,挥刀一挡,只听叮当当一阵响亮,金光悉数被他挥刀击落。却是无数的没羽冷箭。
平安惊奇,提刀扑向发出金光的高墙,对着青苔尤为密集的断壁处砍了下去。料不及这一刀砍在青苔上像是被强力胶黏上了一般,任他如何用力也休想扯动分毫。活见鬼了!这是何种怪物!竟能黏住他的大刀。平安气得大骂。
“你骂也没用,兵刃已失能奈我何?”
一袭布衣的相椁倒背双手,神态悠然地站在高墙下面看着,脸上满是嘲讽。
“你为什么要挟持童小姐?为什么?”
平安见扯不动大刀,索性扔下不顾,跳下墙来,目光凶狠地盯着相椁问。
相椁却平淡地笑了笑道:“你知道我在为谁做事?”
平安道:“你的主子当然是袁世凯。”
“错!”相椁道,“我的主子是李鸿章李大人。”
平安诧异道:“没想到你原来是军机大臣李鸿章的人。”
相椁点头,然后又摇头,说:“我实话告诉你,童晓晓是李大人点名要的女人,我必须把她带回去交给李大人。”
平安说道:“我明白了,莫非童菲探听到的那个秘密与李鸿章大人有关?既然李大人这么在意童晓晓,很有可能是童菲还活着,为了找出童菲,他不得不出此下策,劫持童晓晓以要挟童菲现身。”
“又错!”相椁说道:“要童菲命的并不是李大人而是袁世凯和日本人。之前日本人想找机会除掉袁世凯,后来发现袁世凯对他们有用,便放弃了此计划。袁世凯当上山东巡抚以后,成了大清绞杀义和团的得力干将,太后对他的作为十分赞赏。倭寇也看中了袁世凯这一点,尽管袁世凯以前在朝鲜给了倭寇沉重的打击,但倭寇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摒弃前嫌和袁世凯修好,以共谋长远大计。童菲遭截杀很可能就是因为探听到了袁世凯跟倭寇修好的秘密。至于李鸿章为什么要童晓晓,也可能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妥,想以此来牵制住袁世凯。”
“这么说来童菲还真的活着。”平安问。
相椁道:“极有这个可能。”
平安沉默下来。相椁也看得出来他不信任自己,便说:“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的身份,刚才对童晓晓下手其实是为了试探我。只可惜你的计谋被我看穿了。是你给了我挟持童小姐的机会,我还得好好谢谢你才是。”
平安尴尬,没错,他忽然对童晓晓下手,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岂料被相椁看穿了,叹了一声说道:“唉,难道你就忍心将童小姐抓回去交给那个老家伙。”
相椁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想杀杀她的傲气,暂时不会将她怎样的。以她那样的脾气,跟着我们只会带来麻烦。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刚才我去地窖看过,受伤的柳随风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平安的脑子里一片迷茫。
相椁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也不愿回答平安提出来的任何问题,转身就走。
平安道:“你想拍拍屁股走人啊。”
说完纵身跳上高墙,伸手去拔黏在墙上的刀。
相椁回头看见,吓了一跳说:“你想干嘛。”
平安冷笑:“我想和你比划比划,你这个人太诡异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深浅,不甚放心。”
相椁一愣道:“你想找我打架?”
平安一边奋力拔刀,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比划和打架本来就是一家子,你脑子进水了啊,分不清楚。真是个怪胎。”
相椁勃然大怒:“比划就比划,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说罢凝神运气,站在原地不动,不过片刻功夫,身上的麻布衣服也跟着鼓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一面吸饱了风的帆。
平安抬眼看见,说道:“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是金钟罩铁布衫高手。不过你也别得意,我的刀可以破你的铁布衫,否则你也不用煞费苦心用计将我的刀黏住。”
相椁脸上掠过一抹杀气,说道:“我身上没有致命的死穴可寻,况且你的大刀一时半会儿拔不出来,徒手跟我搏只怕毫无胜算。”
话说到此时,忽觉不妥,扭头一看,却是童晓晓来到了背后,望着他冷冷地笑着。小妮子是如何挣脱束缚从地窖里跑出来的。不容思索,回身一掌朝童晓晓拍了过去。
童晓晓大惊,急切间将身一闪,不料还是慢了半拍,左手臂被他轻轻拍了一下。所幸相椁用力极小没有伤害到她。站在高墙之上的平安见状讶异,暗忖:这小子虽然趁人之危,却并无伤害妹子之意,不知又是为了那般?再看相椁,已是不知去向。
于是奋力拔出刀来,跳下高墙问童晓晓说:“他伤着你没有?”
童晓晓一个劲地摇头,目光望向相椁走去的方向,却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柔情来。
平安明白那目光意味着什么。以前童菲也曾这样看过他。那时,他仿佛有了一种飘起来的感觉,让人铭心而刻骨。莫非这小妮子喜欢上相椁了?
想到这里不愿再想下去,说道:“妹子,江南诸多凶险,我们还是去京城吧。说不定在京城能找到你姐姐。”
童晓晓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赞同他的观点,决定跟他回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