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一行三人来到了距离小镇不远的一个草地。因为要等肺痨刘,三人不得不停了下来。相椁选择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坐下,仰头望望苍穹,只见一团乌云挡住了太阳,但还是有一缕阳光从云薄出照下来,让人感觉灼目。
平安和童晓晓在离他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正在看从相椁手里要回来的童菲的画像。童晓晓看的很认真,那两条乌黑的长辫搭在胸前给人一种很清纯的感觉。平安看看童菲的画像又看看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敏感的童晓晓从侧面感受到了平安目光的异样,脸一红道:“你起来坐一边去。”
平安有些尴尬,站起来在她面前来回走了一圈说:“妹子,你瞧出什么破绽来了没有?她是不是你姐姐?”
童晓晓说道:“她和姐姐长得很像,只是笑的样子有些微区别,我以前就怎么没有看出来哩。”
平安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画像仔细端详,说道:“你不说我还没有留意,童菲笑起来的时候与画像上的人的确有所区别,其中变化十分微妙,不是她的亲人绝对看不出来。”
童晓晓抬头瞪着他道:“看来你和我姐在一起的日子还真不少。”
平安傻笑,面对童晓晓质疑的目光居然不知怎么办才好。
童晓晓见平安发窘,扑哧一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难道我姐姐真如相椁所说的那样,还有一个倭寇的身份?这事儿委实严重,我一定要搞清楚。”
平安沉默,拿起画像走过去见相椁,希望能听听他的解释。画像是他的作品,他不可能不知道画中的女子到底是谁。
相椁正在那里拔了一根狗尾草逗一只黑褐色的蚂蚱。蚂蚱竟然不怕,还用爪子抱住那根草拼命地往上爬。听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便知道肯定是平安找他有事,头也没抬道:“我在给童菲画像时也曾经怀疑过,但后来证实了画像中的女子就是童菲本人,只是她当时情绪不太好,笑起来的样子发生了些许变化。怎么,难道你们在怀疑画像中的女子不是童菲?就凭笑的样子有些微区别?你们有没有搞错。如果怀疑我从中做了手脚就直说,犯不着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服了你了。”
平安笑道:“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既然你说画像上的女子真是童菲,我绝对相信你。”
相椁哼了一声,低下头去继续逗他的蚂蚱。
平安说道:“我怀疑童菲的另一个身份是有人故意抛出来的一个诱饵,他想引我们去调查,把我们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相椁摇头说:“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平安道:“我始终推崇此前的观点。如果童菲还有一个日本人的身份的话,以我对她的了解,以及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应该有所察觉,但是我没有发现半点纰漏和痕迹。当然我也可以断定童菲被杀绝对发现了某个机密。有人害怕事情败露,这才不惜一切代价杀害童菲,并派人追杀所有有可能知情机密的嫌疑人。”
相椁道:“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你是在说童菲没有另一个身份对不对?”
平安微笑道:“相画师果然聪明!”
相椁叹口气,站起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平安,勉强笑了笑道:“你行,逻辑缜密,说出来的理由值得推敲,我小看你了。”
平安说道:“我只是顺其自然合理推断,并没有你说的那么深奥。”
相椁沉默下来,依然坐在草地上逗那只蚂蚱。活见鬼了,那只蚂蚱竟没有走,还把那根小草当成了自己的晚餐,正在津津有味地啃着。
童晓晓走过来看着正在拼命啃草的蚂蚱,一脸的讶异。她实在搞不懂蚂蚱为何要把小草当成自己的食物。这世界上的万物生灵竟是如此的让人琢磨不透。平安把画像卷成筒状揣进怀里,然后在草地上走着。
这里距离小镇大约一公里左右,视野开阔,层叠错落的群山远在数里之遥,放眼望去,仍见颜色如黛。
平安走了大约二十步的距离后忽然停下来,回头说道:“也不知道回去探听情况的肺痨刘老先生怎样了?”
相椁双目半眯,一边逗蚂蚱一边说:“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他的轻功那么好,就算遇上棘手的麻烦,别人也奈何他不得。”
平安走回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小男孩有问题,老先生也不会回去。”
一直在看蚂蚱啃草的童晓晓忽然抬起头来说道:“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老先生回小镇时脸上的表情很怪,像是一副中了毒的样子。”
相椁吃了一惊。平安也怔住了。这是他们的疏忽。童晓晓说得没错。在离开他们返回小镇时,肺痨刘脸上的表情确有变化,像是中了毒。只是很难看出来。是他们大意了。
童晓晓回想起肺痨刘在客栈对她的那一幕,竟在心里生出恨意来,道:“他死了更好。”
此话虽是无心,但在平安和相椁听来却是有些蹊跷。
相椁说:“原来童小姐希望老先生死呢。”
童晓晓一愣,脸色一下子变了道:“他在客栈里企图欺负我,如果不是你们来得早,我还不知道有没有面目见人。我恨死他了。”
平安呆了一下说:“妹子,别多想了,我们走吧。”
“去哪里?”童晓晓问。
相椁想也没想道:“回小镇。”
平安正有此意,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童晓晓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
于是三人迅速返回小镇。
小镇依然是那个小镇,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时间已是午后,阳光从西南角照过来,给小镇平添了一抹辉煌。
平安等三人走在空荡荡的青石板街上,心中竟有一种失落,来到那家客栈的门口,却发现一些异常。客栈老板的尸体不见了。进入客栈查看,里面竟然空无一物,包括桌椅板凳和所有的物什都不见了,唯有楼梯上柳随风受创时所留下来的血迹仍在。最后检查了所有的房间,也是被人洗劫一空,仅留下一张赤裸裸的木板床。
而肺痨刘更是踪影全无。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洗劫了客栈呢?
平安皱起了眉。相椁更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来回踱着圈儿。
童晓晓无所事事地站在客栈的走廊上欣赏小镇的风光,毫不在意仿佛客栈内发生的一切。
相椁仍在那里来回踱圈儿。
平安走到童晓晓身边,目光朝下看。在这里可以窥视到小镇的半条街。
可是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
童晓晓说道:“遇上这种事儿真是倒霉透顶,那姓刘的老头儿为什么要跑回来?那小男孩真的有问题吗?你们有没有搞错!”
平安道:“有些事情你还是别知道为好。”
童晓晓撇了撇嘴冷笑:“为什么?”
平安说道:“因为我们身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危险,我不希望你发生任何意外。”
童晓晓拿眼睛盯住他不放,狡黠一笑道:“我不是你什么人,你犯不着如此关心我。再说了,我一定要找到姐姐被杀的真相,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爷爷的在天之灵。”
平安诧异:“莫非你还在怀疑你爷爷的死与我有关?你想想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童晓晓道,目光一闪,从平安脸上移开。
对她来说,平安那张脸不但冷血而且怪异,让人难以琢磨和想象,也不知道姐姐究竟是为了那般,竟对他这样的人产生了感情,并且让他如此执迷。如此一想,又把目光锁定在平安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
在童晓晓的目光逼视下,平安尴尬万分,扭过头去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你姐姐也从来没有这么看过我。”
童晓晓如释重负,说道:“你别得意,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
说完走转身笃笃笃地走下楼去。
“妹子,你要去哪?”平安从背后追了出来。
一直在那里踱步的相椁见状,赶紧跟了出来。童晓晓回头看了看两个紧跟着自己的男人,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感觉有些美妙。领着两男人在小镇的街上溜达了一圈,童晓晓忽然觉得累了,嚷着要吃东西。
平安和相椁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小镇上人去楼空,哪里还有食物可寻?
童晓晓说道:“你们谁去给我弄点食物来呢?”
相椁干脆在地上坐了下来道:“我没辙,你要他去弄,他准有办法。”
用手指了指平安。
童晓晓把目光盯向平安:“你去吧。”
平安无奈,提起大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