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晓晓的脸色惨白。奇怪的是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化妆盒。
平安对那些陌生人说道:“我知道你们的靠山就是袁大人,只可惜,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来收拾他们。”
肺痨刘说完,身影甫动,如鬼魅般晃到那个领头的高个子杀手眼前,一掌朝他胸口拍去。高个子杀手往后急闪,岂料肺痨刘拍出去的掌势忽然改变了方向,五指张开如钩,直奔童晓晓手里的化妆盒而来。
童晓晓没想到事情竟会变得如此,吓了一跳,下意思地拿双手捂住了脸。手一松开,化妆盒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盒子也被震开,里面却是空无一物。
所有人见状都愣住了。平安更是吃惊。他搞不明白肺痨刘此举何意。
肺痨刘很是意外,连忙向童晓晓道歉。
相椁冲肺痨刘嚷了一声道:“你疯了。”
高个子杀手不明白肺痨刘的用意,盯着地上的盒子看了半响,甚觉无趣,带领手下走了。平安蹲下身去捡起化妆盒,没有血色的长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把盒子交给童晓晓。童晓晓竟然认为化妆盒是个不祥之兆,不肯要。平安苦笑一声,随手将盒子扔出了门外。
客栈门口已见不到一个人影。唯有掌柜的尸体倒在地上。在早晨的阳光中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平淡无奇。被平安扔出来的化妆盒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形后悠然坠下,重重地掉在了地上,发出来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怪异。
“不就是一个女人用的化妆盒吗,没什么稀奇的。”肺痨刘自言自语地唠叨着。
相椁没有说话,盯着化妆盒瞄了一眼,道:“这里不便久留,我们离开要紧。”
平安点头同意。童晓晓什么话也没有说,下意思地点了下头。
于是四个人不再犹豫,走出了客栈。
平安道:“奇怪,刚才明明看到门口有人的。”
相椁说道:“我也看到了,那人就像是个幽灵一样,说得更准确些应该像个魔鬼一样在门口晃了一下便不见了。”
“那应该还是个孩子,年龄绝不会超过十三岁。”肺痨刘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尤为古怪。
童晓晓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脑子里像是进了水一样与在水月居时完全判若两人,她说道:“我真是服了你们,疑人疑鬼,神经病!”
然后走过去从地上将化妆盒捡起来,用袖子擦掉粘在上面的泥土,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扭头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走还是不走?”
平安说道:“妹子打算去哪里?”
童晓晓嘟起小嘴:“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说完头也不回,径朝小镇的东头走去。
平安唯恐童晓晓有失,急忙提刀在后面跟着。
相椁和肺痨刘呆了一下,快速跟上。在他们说来,他们四人已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了。
小镇还是那个小镇,跟来的时候一样,街道上静悄悄的见不到一个人影,也许是因为客栈里死了人的缘故,那些因瘟疫勉强留下来的人也已经走了。他们不想待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乃人之常情。事实上,小镇已经成了一座空镇。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小镇的时候,鸟无人迹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衣着破烂,脸上尽是污垢,只露出一对黑漆漆的瞳孔在闪动。
小男孩来到客栈门外,望着掌柜的尸体呆了会儿,然后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尸体哭道:“爷爷,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孩子,别难过了。”
有人来到了小孩的背后看着他说,声音苍老而嘶哑,还夹着一声咳嗽。小男孩一惊,回头一看。只见背后站着一位身穿灰色长袍,脸膛黝黑满是皱纹的老者。他认识这位老者。竟是刚刚走了的肺痨刘。
小男孩起身便走。
肺痨刘手一伸将他牢牢抓住道:“孩子别怕,只要你把你爷爷被杀的秘密说出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小男孩拼命挣扎道:“我爷爷说过你是坏人,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肺痨刘见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小孩在生死关头尚且如此不惧,不由感到汗颜,细想想自己十年前的历程,真是又羞又愧,手一松将小孩放下道:“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小男孩愣了半响,跑了。
肺痨刘喟然长叹一声,正要起身去追平安他们,忽觉不妥,腹部一阵剧痛。
不好!西域三杰在喝剩下的酒里下了毒。该死的倭寇。老子如有机会活着一定杀了你们。才想罢,哇地一声,张口喷出一股黑血来。
肺痨刘恍然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绝境的边缘,怅然一叹,疲惫不堪地在地上坐下来,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只可惜视线已被房屋挡住,看不到什么。于是肺痨刘心想:也许这就是天意,临死之前居然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也罢,就别想了。肺痨刘有些遗憾,闭上眼睛。殷红的血从嘴角不断地往外渗了出来。
却在这时候,肺痨刘忽然感觉面前来了一个人。
他知道那人是谁,眼睛并未睁开,而是说道:“孩子,你走吧。要是再迟疑就走不掉了。”他说的没错,来人果然就是刚才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黝黑稚嫩的脸上泛起一抹同情,说道:“我想过了,爷爷说的好人有两种。一种是从来不作恶经常帮助别人的人。一种是作了恶之后感觉后悔愿意弥补自己的过错,主动去帮助别人的人。老先生,你应该是属于后者。所以我必须救你。”
肺痨刘吃了一惊,睁开眼看着那小男孩:“我已中毒,你救不了。”
小男孩微笑了一下:“那就要看你的运气如何了。起来跟我走吧。”
说完弯腰去扶肺痨刘。
肺痨刘伸手去拉小男孩的手,不料却被小男孩抢先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放。肺痨刘拼力一挣,竟没有挣脱。小男孩的力气居然大的出奇,拽住他丝毫也没有松懈。
肺痨刘惊讶,尽管鲜血还是不停地从嘴角渗出来,但还是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男孩坏笑道:“我是绝对的好人,是回来救你的。”
肺痨刘感激地望着小男孩,点点头说道:“也罢,我就相信你一次。”
说完艰难地爬起来,跟随小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