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生尘的脸色很难看,一把拿过了正正方方的小玩意儿,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什么?”
“冰袋。”叶枝枝的语气很平淡。
薛生尘的心里却翻江倒海,试探着询问,“你认不认识我?”
叶枝枝很无语,“你不就是薛生尘?还得咋认识?”
她一把将人推开,“行了,你可别在这耽误我开药了。”
她拿起纸笔把药方写了出来。
什么蝎子蜈蚣仙茅,这药方开的十分的大胆。
总之,懂医术的,或者是服用过这类中药的人都知道,这些药材是个什么概念。
一旦把握不好克数,就是要人命的东西!
尤其是仙茅,虽然是补肾阳、祛寒湿的中药材,但它本身有毒,叶枝枝开的剂量也不小。
这药方真的能救人吗?
孙小雅嗤笑一声,“真是好笑!你这也叫药方,毒药开在一起,你是还嫌澈哥哥死的不够——”快吗?
她的话说到一半,郭顺直接一个抬腿踹了过去。
正中对方的心窝。
“谋害将军在前,阻挠将军治病在后,一个县令之女,将军府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了!”
郭顺的脸色很难看,扫过所在角落里的御医,冷笑道,“行你们就上,不行就给我死!闭上嘴!来人——”
手底下的兵鱼贯而入,郭顺不客气道,“把她押水牢里去!”
“你敢?!”孙小雅尖叫,“我可是将军夫人!”
“谁承认的?你有过父母之命吗?你有过男婚女嫁吗?我往日敬你,不过看在将军的几分薄面上,你以为你做了这样的蠢事,还能有命活着?”
郭顺觉得好笑,实在是将军往日为了那几张金矿图,太过迁就孙小雅,让孙小雅都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低嫁高娶,门当户对。
她凭什么以为,将军要娶一个在后院圈养面首,还自视甚高的女人为妻?!
孙小雅大吼大叫着被拖了下去,宫里的御医他倒是留了几分情面没处置,干脆拿过叶枝枝开的药,“叶姑娘安心治病,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这就去抓药配合!有打扰你的,你告诉我,我直接军法处置!”
人走到门口,又招了招手,看着底下的小兵道,“走时,我让你们守好府内,军令如山,你们却跟着冯御医往甜水村跑。各去领三十板子!”
底下的小兵似乎想辩驳,郭顺冷声道,“在我这里,是领三十板子,将军醒来,就是半条命了!”
小兵们叫苦不迭,不由得恼火自己,“明明叶姑娘的药方那么管用,他们为什么非要轻信那个冯庸医,以为将军真的要被害死,上门找叶姑娘闹?这下好了吧!”
郭顺很快将药给煎好了。
澹台澈两片退烧药吃下去,身子也不那么难受了,半是清醒的接过药碗。
这药有多毒,他心里有数。
能不能让他活过来,这些人谁也不能保证。
但他却是信任叶枝枝。
手里黑乎乎的中药被他毫不犹豫地给喝了下去。
周殊鹤深吸了一口气,对叶枝枝许诺,“你放心,就算……就算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担全部的责任。”
“三长两短?我可不是庸医。”
一旁的御医摇摇头,医者从来不说确定的话,中医一向讲求对症下药,她直接把一堆有毒的药材放一起煮……
好好的人也得吃半条命进去!
然而,澹台澈吃了叶枝枝开的药,当时就感觉舒服了不少,只是到了晚上,叶枝枝带着四柱去厢房睡觉的时候,澹台澈还是再次吐血了,甚至开始上吐下泻。
并没有一丁点好转的迹象。
看到澹台澈吐血,郭顺眼眶都吓红了,“将军,你,你觉得叶姑娘真的行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叶姑娘虽然看着没有薛生尘他们仙风道骨,但她用药精准,也不需要和宫里的御医一样,治疗我的病,到处查看古籍,可见是有大本事的。”
“将军竟这般信她?不是死马当活马医?”郭顺震惊。
“周殊鹤恃才傲物,我同他接触这么久,成为至交好友,我心里清楚,他不会和一个骗子来往,何况这运河,就是叶姑娘提出来的。”
澹台澈一字一顿,说完,等到了后半夜,他以为他会继续吐血,但没想到的是,不过须臾,他的身子便奇迹般地退了烧,也不怎么难受了,迷迷糊糊就睡了过。
晚上是郭顺守的夜。
等到天光乍亮的时候,郭顺匆匆忙忙地跑到院子里嚎,“叶姑娘,薛神医,我们大人不吐血了,也不发烧了,好像没事了!”
这时候,冯御医带着磕出血的脑袋回来,听到郭顺的哭嚎,原本以为人没了,结果再一听,一颗心彻底回到了肚子里。
啪叽一声坐地上大口地喘息。
还好还好。
还好将军活了过来!
辗转反侧一晚上出来的薛生尘也有些诧异。
不吐血,退烧。
这并不能代表人就是就活了。
他带着人急急忙忙往屋子里走。
澹台澈这时才幽幽转醒。
他感觉到他胃里很空,开口便是:“我身子不难受了,就是有些饿,想吃点肉和大米。”
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之前澹台澈发烧吐血,别说大米了,就是白米粥都喝不下去,也没什么胃口。
能吃,就表示在好转,不是那种回光返照。
周殊鹤赶忙叫上薛生尘,“您快给看看,澹台的病是不是真好了?”
何止是好了。
薛生尘惊喜又不可置信,“小丫头的医术竟然这么厉害,都快死脉了还能治活不说,他身体里的毒素,还有暗伤,基本都好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