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丫不安地攥紧了叶枝枝的衣摆,原本笑眯眯的小脸看起来都要哭了:
“阿娘,能不能和大伯母说不在?她会骗走我们的猪的……”
“五丫,怎么说话呢!大伯母平日待你可不薄。”
叶枝枝眉梢一挑,看向自顾自走进来的妇人——约么三十来岁的年纪,穿着打扮看着挺考究的,就是肤色有点黄,看着挺瘦弱。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照理,许兰兰是不喜欢来叶枝枝这个又破又脏的茅草房的。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谁让三弟妹自己去镇上搞了点营生,往家里买了不少猪肉不说,还给几个孩子换上了她都没用过的被褥。
今日更是不得了,还在后山打了一头野猪回来。
二弟妹李金凤闹着说婆婆给人分出去的时候偷偷补贴了那几个野孩子,而婆婆又觉得这死婆娘为了口吃的走了歪路。
于是许兰兰只好忍辱负重带着俩闺女来查明缘由,顺带颐指气使道:
“我听说你打了头野猪,娘说了,让你留半斤五花肉自己吃,其它的我都带走,家里几个孩子好久没沾荤腥,都挺馋的。”
放在桌上的饭菜还没收起来,上面摆着的红烧肉,鸡蛋羹啥的,瞬间被许兰兰带来的俩女儿一抢而空,还嚷嚷,“怎么就这点东西啊!根本就吃不饱!娘,我还要吃!”
“嚷嚷啥,自己去你三婶灶房里翻,有啥好的都吃了,我这和你三婶说正事呢!”
许兰兰晚了一步,一面恼火俩闺女饿死鬼投胎,不知道给她留肉,一面拿起盛放红烧肉的盘子咕嘟咕嘟跟猪吃糠似的就开舔。
给叶枝枝差点看吐的同时还一脸不怀好意道,
“这野猪可不是一个女人家家的能降服的,咱都是亲姐妹,枝枝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外面的野男人给睡烂了,人家这才白送了你一头猪?”
她的嗓门不小,瞬间让屋外来帮忙的一伙儿乡亲们变了脸色。
这年头,女人光是叉开腿,来钱就比男人快的多。
叶枝枝脸色骤然一沉,本来一晚上没睡就烦的很,扬手就要给这个直肠通大脑的贱人一个大逼兜!
“小叶有没有野男人我没看见。不过我可是亲眼看见你许兰兰在村口脱光了勾引李屠户的傻儿子。”
谁知抬起的手还没落下去,过来帮忙的徐婶子对着大家伙儿绘声绘色的描述道,“那白花花的腰,那嗲嗲的嗓门啊,啧啧啧,我跟我男人过了大半辈子,还没用过那种女上男下的姿势呢,简直浪的没边了……”
许兰兰脑子嗡一声就炸了,嚷嚷道,“徐婶子,你要不要脸!女子的名声比命重要,李屠户他儿子都三十了!你凭啥空口白牙的污蔑我!”
这个时候,女人的名声有了问题,严重的可是要被拉去陈塘,浸猪笼的!
“你也知道不能空着大牙污蔑人!”
徐婶子这暴脾气,薅住许兰兰的头发就是俩大逼兜,“你倒是爱惜自己的名声,特地跑上门来造谣污蔑人家孤儿寡母的。
说你姑奶奶我不要脸?我再不要脸能比的上你这个毒妇想毁了枝枝的名声害死她不要脸?”
“啊……你疯了!你这个死老太婆,你给我撒手!撒手!”
“死老太婆?你娘的,村前村后数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我让你尖酸刻薄还狠毒,老娘今天非得打到你会说人话给枝枝道歉才算完!”
围观的众人见状赶忙帮着拉架,甚至当局者迷,“小徐啊,快来劝劝你娘!”
“又不是她挨揍,这有啥好劝的。”
徐有财旁观者清,那年他老娘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每每他跟在老娘身后给犯贱者家属赔钱,莫名都有一种身为强者的自豪。
反倒是叶枝枝看的目瞪狗呆,没想到徐婶子战斗力这么猛!
趁着大家伙儿都去劝架,自也是横插一脚,几巴掌狂甩许兰兰脸上,报复她坑钱之仇!
疼得许兰兰眼泪汪汪,嚎啕大哭道,“叶枝枝,你这个贱人,你也敢打我,往后我儿子成了状元,你休想当诰命夫人!”
“读了五年书了连个童生都没考上还想当状元,我指望靠他当诰命还不如指望你这个老贱人赔钱呢!”
叶枝枝一脚踹她膝盖上,直给人踹出去一丈多远。
看的四柱啪啪鼓掌,“坏女人威武!”
威武个屁啊!
许兰兰都要呕死了,“叶枝枝,我好心好意来关心你,你竟然这么羞辱我!”
许兰兰越想越气,拎起一旁的猪腿,吐了几口吐沫和陈年老痰上去就往外走,“我不和你废话,现在老人没东西吃,你理所当然要孝顺!这次就先拿腿炒几盘下酒菜,剩下的我让你大哥他们过来搬!”
眼瞅着她往门外跑去,几个崽子一下子就急了。
家里好容易得了一头猪,哪怕猪腿脏了,但这也是比他们这条命都要值钱的东西了!
四柱冲上去就想来个鱼死网不破的——当然,他是那条必死的鱼。
只是在老妖婆巴掌甩他小俊脸之前,坏女人一个巴掌狠狠抽了回去。
薅头发,扇嘴巴子。
抬腿,一个踹肚子。
再忍着恶心,敲向对方的手骨,把猪腿肉往回一抢。
一整套动作那叫一行云流水。
不过眨眼的功夫,许兰兰就被踹飞到了院门口捂着肚子脸色惨白。
连带着俩跑到灶房里啥热乎饭都没找到的闺女也被单拎着送了出去。
六岁的萧三妞吓得嚎啕大哭,“娘,你怎么了呜呜呜?”
“哭啥哭,嚎丧啊!”
许兰兰被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不知道叶枝枝抽的什么疯,非但不给她上交猪肉银子,还让她里子面子都丢尽了,当下一脚踹在萧三妞身上:
“你三婶刻薄,连块肉都舍不得给你,要饿死咱们一家!那你就跪在这里求,她啥时候把肉给你了你啥时候回家!求不到你就跪死在这让你三婶背上人命债!”
话落,直接拉着四妞转身离开。
留下三妞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一只眼闭着嗷嗷哭,一只眼睁着观察叶枝枝。
谜一样的操作看的叶枝枝心里直呼‘卧大槽’。
不过一旁的几个婶子倒是有几分于心不忍道,“三妞,别学你那个不着调的娘,有啥话好好和你三婶说,她还能少你口肉不成?”
“别,婶子可千万别这么说,三妞父母双全,有奶有姥,还有一状元哥哥妥妥人生赢家,有啥好求我个穷寡妇的,她今天就是把膝盖跪烂了我也不会给她一口肉。聪明的话就赶紧走。”
想道德绑架她?呵呵,不好意思,只要她没有道德,就没有人能绑架的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