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雄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那熟悉的腔调和不威自怒的语气让周遭的学子下意识回头。
正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这是——
“白鹿书院的齐院长!”
“齐院长怎么来了咱们放榜的地方?!”
“齐院长好!”
周遭的学子不过吵闹了瞬间,当下一个个老实地拱手,对着男人的方向鞠躬行礼。
作为大雍四大书院之首白鹿书院的院长,又是尚公主的驸马爷,齐院长这三个字自然是远近闻名的程度!
此刻,对上老者那不威自怒地眸子,澹台臣墨只觉得五雷轰顶,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想也不想就弯腰道歉说,“齐院长,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晚辈只是,只是,晚辈不知道是您,这才一时口误,望您海涵!”
“海涵?”
齐院长摇了摇头道,“你连自己错在了哪里你都不清楚,还想让老夫海涵?”
澹台臣墨闻言简直要吐血了。
他不就是错在了一时嘴贱吗?
听齐院长这意思,他还有别的错的地方?可他的脑子也想不出来,还是一旁的符安开口帮衬道,“齐院长,据我所知,澹台兄之所以如此暴躁,全因有人看不起国子监!”
他这话说的就很是断章取义了,谁不知道几大府学同气连枝,二柱差点没被符安这招祸水东引给气死,急切道,“分明是你们走后门在先,又看不起我们没有好的学府收留,我大哥不蒸馒头争口气,这才说了气话罢了!”
“是气话还是心中所想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你——”眼看着二柱还要再说,齐院长干脆一抬手道,“你们各执一词,老夫也不好判断,只是正所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萧行止,老夫且再问一遍,你说的是气话吗?”
承认,这就是公开看不起大雍的府学,往后就别再想着去好的府学读书,结实人脉!
不承认,可就失了信!
如此进退两难,谁知萧行止不卑不亢道,“回齐院长,不去国子监,绝非我一时气话!”
“大哥!”二柱急了,“你别!”
四柱也跟道,“这是我和澹台臣墨的事情!齐院长,是我看不起国子监!不是我大哥!”
齐院长摆手,“行了,你们几个只需要告诉老夫,到底是谁不想去国子监?”
“我我我!”四柱想也不想就举手道,“是我看不起!让我不去!”
“我不去!”二柱把四柱拉到身后,“我本就是个生意人,读不读书,没什么不同!”
“我也不在乎去哪里念书。”三柱上前一步,同萧行止道,“国子监这样好的地方,大哥你一定得进去,才能考中状元,实现理想!”
稚嫩的童声充满了急切。
响彻在繁华的大街。
眼看着小崽子们一个个前仆后继地说国子监的不好。
周遭的学子们简直都无语凝噎了!
“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
“贴脸骂人家书院不好!看往后还有谁会收留他们!”
“名师才能出高徒!可惜了!这院试前三甲未必能走到进士,但这位举人却是有才华,但终究要死在自己的年轻气盛上!”
“……”
周遭的叹惋,嘲笑声不绝于耳!
澹台臣墨却是笑得开怀,指着这几人道,“齐院长!你听见了!他们就是如此说国子监的!晚辈请求,剥夺几人入顶尖府学权利终生!”
“好一个剥夺终生!”齐院长大手一挥道,“既然你们几个小子对国子监都有意见,老夫便做主,你们一辈子不许入国子监——
今日起,便入了老夫的白鹿书院吧!”
“好!”澹台臣墨鼓掌道,“齐院长英明!对待这等不知好歹的人,就该让他们一辈子都……等等——!”
什么叫做入了老夫的白鹿书院?!
澹台臣墨傻眼了,“我没听错吧?!”
“是的,你没听错!”齐院长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对着一旁没搞清楚状况的萧行止等人道,“说实在话,少年们,老夫已经注意你们很久了!
按你们的成绩,去国子监虽然铁板钉钉!但——一个走后门,靠关系就能进去的学院又有什么好?!”
“白鹿书院就不一样了!在这里,你们可以接受顶尖的教育,在这里,我是你们的直系师长,在这里,有鸟语花香,有单人寝室,还有——”
“还有你齐骄骄这个死绿茶!你个西湖龙井老绿茶!啊?!老夫就说,明明今日成绩出来,你得在院子里写邀请看中学子入学的帖子呈递各府!谁知道哈!老夫一推开你的房门,呦呵!你这个脸大如盆的东西你不在了!”
国子监的院长匆匆忙忙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地指着齐院长喷骂道,“你喜欢萧家的几个崽子,老夫不反对!说好大家公平竞争,第二天一起上门,结果你呢?!好你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的东西!你竟然敢诱拐老夫的门生?!”
“你才诱拐!亏你读的圣贤书!你字字句句如此粗鄙哪有一点文人的模样!”齐院长一把将萧行止拉到身后,撸起袖子不客气道,
“再者谁跟你说好了一起上门?我答应你了吗?!”
“你如何没答应?!苍天在上,黄土在下!”国子监刘院长往后一指道,“来,图院长,马院长,赵院长你们说,他是不是说好了同我们一起上门?!”
四大书院的其他三个院长老腿倒腾的不如刘院长快,却也是殚精竭虑地冲过来,伸手就去薅萧行止道,“不错!说好大家一起走!谁先抢人谁是狗!齐骄骄!你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