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栎平在许老三的带领下,终于找到一个厨娘。今后便为他们几人做饭。
县令是乘国最基础的行政官员,是直接接触百姓的。所以乘国律法规定,凡新到任县令,须查看各乡民生,走访民情。
乘国行政划分,除了京兆府,八个边镇外,其余均以省,府,州县划分。省下为府,府分上中下三等,府下有县,有的府下辖还有州。相当于后世的县级市。
这些就是基础的行政划分了,再往下,便是乡里,甲。
赵栎阳如今便要查看民生民情了。在县衙和徐克己的安排下。赵栎阳将于到任后半月开始查看各乡。
今日便要前去兴华县最为富裕的乡里。乘国县以下,县城内也是以坊来划分区域,类似于后世的街道。而农村则以乡里为区域。每一百户为一里或者叫一乡。负责人为保长,每十户为一甲,负责人为甲长。保长甲长除了每年两季税收外,还负责农村之间一些小事的处理。
今日赵栎阳便要去兴华县最富裕的乡里查看。
一早吃过饭后,赵栎阳便换上官服,走出县衙。县衙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都想见见新任县令长的什么样子。
见赵栎阳如此年轻,百姓纷纷议论。这县令大人也太年轻了吧!
待赵栎阳来到县衙外,看着这阵仗,有点飘飘然。
只见前面一排高脚牌。最前面两块写着“肃静”。
后面牌子上写着承德郎,兴华县正堂,进士出身,会元,等。
赵栎阳叫来徐克己说道:“这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
徐克己回道:“东主不必忧虑,这可不算张扬,高脚牌上所写都是真实的,又不是在下瞎编的,这可是彰显东主身份的,我乘国一千零八县,哪个县令有东主这样的头衔,朝廷为震慑地方,这些都是允许的,下来还要鸣锣开道,此为教化人心也。”
赵栎阳想想也是,这不就是彰显自己身份吗?好让兴华百姓知道自己是何出身。方能震慑一些刁民。
比如那承德郎,便说明赵栎阳是六品官,兴华正堂则是兴华县令,进士出身则表明他二甲进士的身份,最后会元自然是会试第一。这样的出身,在全国县令中绝对是头一份了。
赵栎阳上了轿子后,一声锣响,队伍便日程了,看着这场景,赵栎阳不自觉的开始得意起来。怪不得官员骄纵之风皱起,原来从这里开始的。
队伍来到东门外的淮安乡,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乡绅。
停了下来后,赵栎阳走出轿子,头晕眼花的,对于没有坐过轿子的赵栎阳来说,这真是折磨人。就和上辈子自己小时候坐车一样晕车。不想此刻自己晕轿了。
一个头发花白,一把年纪的老者上前施礼说道:“老朽齐峥率淮安乡众人在此迎接县令老大人。”
待赵栎阳走近后,众人才发现这县令是个小年轻呀。
赵栎阳知道自己眼下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就随意寒暄一下。接着也去赴了乡绅准备的宴席。
连着几日下来都是如此,赵栎阳发现徐克己对自己不似之前热情了。赵栎阳还是不搭理。
翌日,有县南的永济乡押来一人,说是贩卖私盐的。这些事情本是杨洲的两淮盐铁转运使司衙门的事,不过既然是在兴华地面上发生的事,自己当然要过问。
盐是朝廷专营的,贩卖私盐乃是重罪,轻则打板子判刑,重则杀头。所以一般不会有人铤而走险干这事的。
赵栎阳即刻升堂审理,不想这盐贩子死活不开口,赵栎阳便只能问押人来的几人。
“你们在各处抓住此人的?既然贩卖私盐,可有凭证?”赵栎阳问道。
“回县尊,此人在我们村兜售私盐,村里人都看见了,所以我等才将此人扭送到县衙。这袋盐便是凭证。”其中一人回复道。然后拿出一小袋盐。
赵栎阳看后便觉得事有蹊跷,盐贩子只有这点盐,却敢冒着杀头的风险。这风险与利润不成正比呀。便问道:“可有人证?”
“这,大人,村里好些人都买了私盐。我们都亲眼所见。”
赵栎阳点点头说道:“村里哪些人买私盐了,你说出来,我请他们来作证。”
“这……”
赵栎阳觉得事情蹊跷,便招收让一旁的徐克己过来。小声问道:“他们缉捕贩卖私盐的,可有奖励?”
“大人所言不差,盐铁转运使司通告过杨洲各地,凡缉捕贩卖私盐者,重赏。”
赵栎阳点点头。再看看下面一行人说道:“怎么,你们没有人证如何说他是盐贩子。来人,这三人诬告,每人打十杖,赶出县衙。”
我操,这三人直接懵逼了,这不对劲呀,保长不是说这县令是个不通政事的人吗?怎么说的不一样。
“大人,我们有人证。”
“好,说认证姓甚名谁,家住各处。”
这人说了几人的姓名住址,赵栎阳便让许老三去找人。
到了午时,许老三回来了。带回了三人。
赵栎阳刚刚吃了饭回来,至于那几人,一直没让他们离开,也没饭吃,让衙役轮流吃饭和看押。
“你们几人看清楚,是不是这个人卖给你们私盐了?”赵栎阳问道。
“回大人,就是此人,我们还带来了所买的私盐。请大人过目。”一人拿出一个袋子,许老三将袋子交给赵栎阳。
赵栎阳看后,果然是粗糙的盐,一般这类盐都是从盐井灶丁手里购买的。没有经过提炼,比较粗糙。
乘国实行盐引制度,在各处设有盐铁转运使司衙门,杨洲就有一处,朝廷开发盐场,灶丁炼盐,需要按定额缴纳炼好的盐,朝廷发给灶丁钱粮以供生活,缴够之后,所剩的盐则可以卖给官府。官府则家价卖给盐商,发给盐引,盐商则在固定市场上分销。盐商一般都是朝廷指定的。除此以外的都是私盐。
私盐之所以便宜,除了部分粗糙之外,主要是没有朝廷加价,没有盐商加价,所以便宜十数倍,乃至数十倍。
赵栎阳看完后说道:“来人,将这三名证人杖一百。”
三人一下子急了,大声喊到“”大人我们是来作证的,你为何要打我们?”
赵栎阳笑着说道:“哦,给你们解释一下,我朝律法,百姓有私自购买私盐者,杖一百。给我打。”
“大人,我们知错了,我们没有买私盐,是,是他,是蒋四爷让我们帮他作证的。”其中一名证人指着押送贩卖私盐来的其中一人。
“蒋四爷,你有何话说呀?”赵栎阳问道。
“大人,你可不能听他们瞎说呀”
“瞎说,如今你这是诬告别人呀,你可知诬告他人贩卖私盐是什么罪吗?”赵栎阳说道。
“这,这,大人,或许是我抓错人了。”蒋四爷说道。
“大人,只因我不肯卖地与那王保长,他便串通这蒋四诬陷我贩卖私盐。请大人明察。”此时那“私盐贩子”终于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各处?此事你从头到尾说来听听”赵栎阳说道。
“回大人,小人周兴才,家住县南永济乡下河村,本在兴华县做些小买卖,家中有水田三十亩,近日那王保长找到我要买我那三十亩水田,那是祖业,我不想卖,可王保长我得罪不起。无奈之下只得同意,可立字据的时候,说好的一亩地十二贯,三十亩便是三百六十贯,可王保长只给一百六十贯,说是日后再给余下的,小人不同意。只能不欢而散。
昨日小人回到家中,这蒋四便带人不由分说的将小人抓住,诬陷小人贩卖私盐。将小人抓来县衙。
“你刚才怎么不说?”赵栎阳问道。
“回大人,小人知道前任县令顾大人离任。昨日又听那王保长说新来的县尊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这几日就知道和各处保长吃喝。小人便以为他们与大人已经串通一气,所以……”周兴才说道。
赵栎阳点点头说道:“这王保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本官乃是二甲进士,翰林出身,他真以为本官什么都不懂,要是本官真像他说的,岂能以弱冠之年高中金榜?”
赵栎阳很不要脸的吹嘘了自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