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一日后,赵栎阳接着起身去兴华县,此次打算走陆路。
终于在第二天午时到达了兴华县。虽然和宁远都是县,可兴华是上县,这里的繁华程度可比肩宁州府城了。
一行人来到县衙外,门口两名衙役拦住众人去处。
“在下兴华新任县令赵栎阳”
其中一个衙役听到后迅速跑回县衙内。不一会赵,一个年约四十。身穿青色官袍的人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应该是县里的县丞,主簿等人。
“在下前任县令顾远在此等候多时了。”
“后学晚辈见过前辈。”赵栎阳施礼道。
接着顾远便将县中官吏一一介绍。
乘国一县官吏中,除县令正七品,妥妥的一县大佬,整个县都有县令一人说了算。所以县令一般由进士出身的人担任,新科同进士一般会外放做县令。特殊情况除外,比如赵栎阳这样的二甲进士。另有县丞一人,主簿一人。八品。教谕,典史各一人。九品。
其余人员都属于没有品级的吏。虽然食朝廷俸禄,不过不是官身。
县丞,主簿,教谕,典史一般都是由举人任职,中举之后,便可以在吏部备选,这些人也是可以升迁的。不过举人做官最多做到知州。举人选官一般都是年纪大的中举之后,或者会试多年不中的,再有就是特别贫困的,举一族之力供其科举,中举后是要回报族人的。然就算选官了,还是可以参加会试的。不过大多数人都已经放弃了。
县衙还有同六部一样的六房,负责一县的劝农,水利,清军,巡稽,缉捕等事宜。
县衙中的承发房、架阁库也设有吏。此外县中的儒学、巡检司、税课局、递运所、水马驿、河泊所、仓库、闸坝等机构均设有吏。
介绍完县衙中人后,顾远便将他们打发了。然后将赵栎阳一行人迎进后堂。分别落座。
顾远笑着说道:“贤侄的名气我早有耳闻,我是你父亲同年,如此叫你,你不会见怪吧?”
这顾远和赵凌奕乃是同科进士,赵栎阳已经听父亲说了,而且还带了赵凌奕一封信。
“顾伯父客气了,正该如此,对了,父亲托我带了封信给顾伯父。”说完便从赵栎平手里拿过信交给顾远。
“贤侄,咱们有话进去再说”
几人进入县衙后堂,分别坐下后,顾远看了信后说道:“你父亲近日可好?”
“父亲一切都好,劳烦伯父挂念。”
顾言点点头说道:“贤侄不是外人,我就有话直说了,这兴华县是江南水路交汇之处,商业繁荣,条件便利。税收是不用发愁的,可这兴华豪门大户众多,仗着家族有人为官,在此横行霸道,为富不仁,我曾试图打压,无奈个人力量悬殊,无可奈何。如今我已经被迁往平凉府任推官。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应对。”
“顾伯父放心,我会小心的。”
“如此便好,这里是账册,你清点一下,没有问题交接完毕我就要启程赴任了。”顾言说道。
赵栎阳便开始验看起来,其实主要是看有没有亏空。
顾言看着萧羽问道:“你母亲可是京城顾家人?”
萧羽有点疑惑的说道:“回伯父话,正是”
“恩,如今她可还好?”
“甚好,伯父与我母亲相识?”萧羽问道。
“小时候认识,如今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我与你母亲是同族姐弟,小时候她常带我玩耍。三十多年前,我一家被发配到同州充军,直到祖父去世,先皇才赦免了全家。虽然改了贱籍,然族人所胜无多,籍贯也已经落在同州。”
“萧羽见过舅父,我听母亲提起过您,可这么多年来,母亲写过许多信,不曾有回信。”萧羽说道。
“当年祖父为宫妃开了安胎药,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宫妃流产,随即哟一家被发配。幸好有李首辅求情,否则连同整个顾氏一族恐怕都得充军。这些年我家对顾氏族人深有愧疚,故此没有再来往。”顾远说道。
赵栎阳在一旁也听了个大概,萧羽此时便说道:“族中长辈从未因此怪罪舅父一家,舅父如今已为官身,不必有愧,你与顾家终究是血脉相连。”
顾选摇摇头。转身看向赵栎阳。
“伯父,我已经看完,没有问题,可以交接。”赵栎阳说道。
交接完成后,顾远说道:“贤侄初到此地,对一切不甚熟悉,如若需要,可找一个叫徐克己的人,他是我之前西席,此人虽然有些市侩,可是这兴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此风土人情,很是了解,且对县衙政务也颇有心得。”
“我记下了。”
见此,顾言便带着行囊,坐着马车孤身一人离开了。
赵栎阳看着萧羽说道:“相信顾伯父也想和顾家相联,否则不会问及你,也不会告知如今去处。”
萧羽点点头,她打算写信告知母亲和祖父关于顾远的事。
县衙内堂有后院。竟是一座不小的一进院子。足够几人住下,还空出几间房子。
安顿下来以后,赵栎阳首先就要找厨娘,萧羽是萧家小姐,从小也算的上锦衣玉食了,做饭之类的自然是不会了。小兰作为萧羽的贴身丫头。定然也不会。至于他们三人,更不会。
赵栎阳只能想办法找个厨娘来。总不能天天下馆子吧?今日先去县衙外不远处的饭馆随意吃点了。
第二日,赵栎阳便找了县衙中的捕头许老三,让他带着赵栎平和赵乘风去找厨娘。而自己则要熟悉一县的运作,官吏,等等。
有了兵部观政经验,处理这些事情,倒也不难。
不想此刻有衙役来报,有人要找他。说是前任县令的西席先生。
赵栎阳想着莫不是那徐克己,不想自己没找他,他便亲自找上门来了。
此人是一个三十左右,身材瘦弱,长相有点猥琐的人。头戴方巾,身穿圆领蓝衫。赵栎阳知道,此人是秀才功名。
待他走今后便拱手施礼道:“学生徐克己见过县尊老大人。”
赵栎阳如今才十九岁,上辈子这个年龄,自己还忙着准备高考呢。这人已经三十多了,快赶上自己父亲年纪了,却还要自称学生。看着此人,赵栎阳甚是感慨,无奈,他是进士,这徐克己是秀才,科举先到为先,更何况自己还是这一县的父母官。当初自己面对宁远县令不也是如此吗?
“你我都是读书人,不必多礼?”
“多谢县尊。”
“听说你是前任顾县令的西席?如今来找本官所谓何事?”赵栎阳问道。
“不敢欺瞒县尊,学生本就是兴华人,顾县尊调任平凉,距此两千余里。学生不忍离乡背井,所以未能跟随。今日听闻县尊至此,特自荐请为县尊幕席。”徐克己说道。
赵栎阳心想自己初来此地,对这里一切都不了解,有这样的人帮自己,也是不错,况且还有顾远的推荐。便说道:“顾前辈倒是跟我说过你,既然有他的推荐,你就留在本官这里吧!”
“多谢东主,不知东主这束修可否预支,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赵栎阳看着他,好家伙,还没干活就要钱,按说作为西席,他不应该如此缺钱呀,怎么?
“每月几何?”
“五贯”
我操,赵栎阳不禁暴了句粗口,自己每月俸禄不过十贯,这家伙敢开价五贯。五贯钱在宁远够一家四口勉强吃半年了。虽然兴华这里物价贵,但五贯钱也够一家四口舒舒服服的用两个多月了。
不过当下自己也不缺钱,只是目前赵栎平还在外面赵厨娘没有回来。赵栎阳便去找萧羽。
“娘子给我五贯钱。”
“你要钱做什么?”萧羽问道。
“刚刚请了一位幕席,这是束修。”
萧羽惊讶的看着:“我们刚刚到此,你在何处请的西席先生?”
“就是你舅父介绍的那位呀,他今日前来毛遂自荐。”
徐克己拿到钱后,千恩万谢的离开了。表示自己明日便来县衙听候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