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了。”璞月华温声说道,“不过是担心他师尊罢了。”
毕月有些不满,看到沈离山还在熟睡有些担心:“他怎么了?不可能感受不到有人来了啊?”
听他这么一说顾清恪不由得有点紧张,莫名的害怕沈离山忘记事情的事被别的人发现。他连忙说:“没事。他就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璞月华更加担心了:“难道是身上的伤势发作了?”
“什么?”顾清恪和毕月惊讶地转过身来,不曾听闻沈离山说身上带着什么伤,只是觉得一直以来灵力比较低在缓慢进步。
看来沈离山并没有与他们两人提起过,也许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璞月华只好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取了药材回来,拿给他服用就会改观不少。”
“严重吗?”顾清恪深怕在崤山的那些日子对他的伤害太深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不是很严重,反正你们俩都不需要太担心。”璞月华安抚两人。
正说着话,沈离山醒来见三人围着自己,奇道:“竟然都在,有事情?”
顾清恪见他面色如常,和昨天的威风凛凛的将军气质大不一样。
璞月华迎上去伸手搭脉:“你又回转回去让我们好一阵担心。好长时间不见你们出来,我们也没有在沿湖村久呆。还好毕月六感灵敏,不然也不能如此迅速地找到你。”
沈离山不想让师叔担心:“就是回去问了问牛婆婆的去处。没想到阎君送我们回来的方式这么粗暴,直接就给我们丢在黄泉里了。太冰了。”
毕月奇道:“那牛婆婆怎么了?”
沈离山把在阎君殿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璞月华和毕月各自唏嘘。
“牛婆婆真是命苦。李家都是些什么人,太歹毒了。”毕月见过了牛婆婆的执拗,觉得她都是被生活逼成这番模样。
璞月华收回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师叔有不同见解?”沈离山爱和璞月华说话,这人总是智慧得不像是没死过。
璞月华说:“不论是沿湖村还是平南王世子,都不是无辜之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也都能预判到结果。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和人生负责。李家的人该死,平南王世子也不见得有多么无辜。那牛婆婆呢?对自己的人生就完全没有责任吗?”
“她有什么责任?”顾清恪想了想,和毕月有一样的疑问。
璞月华看了一眼沈离山说道:“山村里的女人命运都很相似,牛婆婆在年少的时候就见过了许多版本。不像离山说的对美好的未来缺乏想象。她只是执拗地坚持自己的选择,在发生偏差的时候也一厢情愿地认为是外人的错。她的男人走了是别的女人勾引,她的孩子们变化是别人教的,他们犯下杀人投毒的大过错也因为他们可怜走投无路……”
璞月华一摊手歪着头看着顾清恪和毕月:“你们看。历数种种,没有一件是自己的过错,没有一件是自己家人的过错。她说善恶到头终有报,为什么不觉得会报到自己家呢?”
沈离山若有所思点点头。
他接着说:“这是命。命不仅仅是上天给你画好了路径你来走。而是上天给了你很多种选择,你还是会选到自己可以遇见的命运上去。”
所以,牛婆婆知道终将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丈夫会不得好死,才会日日虔诚念经拜佛。
所以,她不曾说他们无罪,只是说他们枉死。
“我不该跟阎君说那些。是我浅薄了。多谢师叔。”沈离山认真道谢。
璞月华粲然一笑:“他不会在乎那些。”
怎么感觉师叔和那个情绪不稳定的阎君很熟的样子?沈离山在心里嘀咕。
“你现在的情况比我离开的时候好了不少。许是你身体属阴,下面的环境与你反而有益。”璞月华转而说起沈离山的身体。
顾清恪被毕月挤到后面,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
“那那个药呢?现在可以给他吃吗?”毕月问道。
“对对对,那个药是要给他吃。不过现在还是最好先给他吃点热乎的东西暖一暖比较好。他身上还比较凉。”
璞月华话音刚落,毕月立马就窜出去:“你等着,我去打一点小野味回来。”
顾清恪赶紧添柴加火,又拎着水壶要出去。
“你干什么?烧水直接用雪水不就好了?”沈离山疑惑。
顾清恪坚持道:“雪水不干净。附近有条小河还没有结冰,我去打点水不费事。”
两人都走了,璞月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别装了。身上不好受吧?”
沈离山这才一脸颓丧地靠在墙上,刚才体内没来由的剧痛让他差点装不下去:“师叔你把脉这么厉害的?”
“什么呀。你醒来支棱着耳朵半天不挪地方,难道不是有问题?”璞月华刚才只是不戳破他,“而且你身边这两个毕月是个实心眼另外一个可聪明得很,难道看不出来?”
所以他们都走开是为他这个没有用的仙尊留一点面子吗?
沈离山失笑低下头,惨白的面色再也遮掩不住:“师叔我这是怎么了?”
璞月华说道:“你体内的气息太过混乱,地府太过阴寒你又贸然施展灵力,导致内里属于冰寒的气息陡然增强,打破了之前勉强维持的平衡。”
之前帝业未达直接暴毙,现在大仇未报就要嗝屁。怎么看都是一事无成的一生啊。
“师叔救我。”沈离山期期艾艾不想这么早就死了。
死一点都不好玩。
璞月华傲然仰起头:“别担心。你师叔我的医术也不是浪得虚名,说有办法,就是变得糟糕了一些也还是有办法。”
“那师叔你方才是吓我的?”
“算是吧。谁让你让我找了半天。”
璞月华,你比我想象中调皮啊。
沈离山乖乖地接受师叔的灵力,按照吩咐吃下丹药。
等到一切落定的时候,顾清恪打水回来了。
水还没有烧开,毕月撞开风雪,一头小鹿直接扔在地上。
“这是小野味?”鹿眼圆溜溜地盯着自己,沈离山喉咙一紧。
毕月挠挠下巴若有所思:“是小了点,当个早饭凑合。你要是嫌弃,下回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