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东风不返从上国离开,紧急赶回了浮山城主持大局。
待东风不返回到幽楼时,正有一个朋友在等着他,正是身背神龛的一枚子。
一枚子带回了另一个让东风不返很惊讶的人,那个人经脉尽断、骨头全碎,除了一口气吊着,其余都是将死的状态。
虽说那人面目全非,但在东风不返看见那人时,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正是惨遭行路难抛弃的定星河。
幽楼内,万籁俱寂,楼顶那颗惨白的明珠摇曳些许光亮,把通往幽楼大门的长路撕开一个边角,勉强令人辨认的清方向。
浓稠的黑雾渐把楼身紧紧包裹,暗冷森然的气氛,被一枚子等人的到来,生生打破。
神龛的话很多,从破庙一直喋喋不休,哪怕到了幽楼地界,也不肯闭嘴。反观一枚子,倒是淡定坦然,偶尔赞同,偶尔微笑,淡然的不得了。
“话说我们来这里是干嘛来的?”神龛被被白布条紧紧裹着,温和戏谑的声响从布条里荡漾出来,在这块宽阔的空间里引起不小的回声。
“来找有用的帮手,这不是你的期望吗?”一枚子笑着回答道。他的身后背着神龛,手上拽着一根拖绳,拖绳系着一块木筏,木筏上躺着重度昏迷的定星河。
木筏摩擦地面,‘沙沙’的声响交织两人的话音,又令死寂的幽楼增添一份活力。
“你不会是来带我找东风不返的吧?”南行路心理上有了大概的准备,现在是非常时期,得找非常人才行。
“你猜的不错,咱们现在已在幽楼!”一枚子走到幽楼正前方,抬头看了一眼楼顶。氤氲的雾气里正要一抹黑影飘来,似与他们二人接风洗尘。
“东风不返来了,你知道的真相,可以尽情吐诉了!”一枚子适当的补了一句。
南行路知道他和东风不返都不晓得的事,这件事,恐怕会影响到武林动乱!不,武林动乱恐怕已经开始了!
东风不返果然从有楼楼顶跳了下来,他穿过漫雾,身形带风,腾挪之间,人已到了楼底。
在看到一枚子时,大致明了他的来意,但看到他身后拖着的定星河时,起了不小的疑惑。
“大战将起,劳烦修者前来助威!”东方不返难得客套了一下,现在多个人就是多分力量。江湖上的修士基本都不睬他,自己创立正道联盟,结果门可罗雀,一点进展也没有。
“城主的贤士招募令我是看了,但并非是投奔城主而来。来此,只是想把最近的情况说明,若事态严重,再一同抗敌!”
一枚子并非不愿意与东风不返组团,主要是对方能力不弱,明明一个人就能做好的事,没必然再多来一个人。
东风不返点点头:“我一直在外保护十恶地百姓,奈何单单一个请长缨,便将我的所有心血付之一炬。”东方不返停顿了下,继续道,“对于其他事情,确实知道的不多,还请修者明示!”
“难道就在门口说吗?我倒挺想进屋里看看的!”这声音是南行路的,他插了这句话,一枚子赶忙解释。
“我身后背着神龛,方才是他在说话。其中被封印之人,名唤南行路,与行路难...是兄弟关系!”
“哎!不要提我哥哥,那厮丧心病狂,我可是大好青年,从不与这类人来往的!等我出去了,也定要大义灭亲的!”南行路说的是豪情万丈,口吻倒像个小孩子,令人忍俊不禁。
东风不返对行路难的一切都很敏感,即刻道:“随我楼中一叙!”
幽楼楼顶,一地清辉,明珠将屋宇内外照亮,也把偌大的屋子,显得格外空洞。
楼顶四面敞怀,中央独有一根白玉圆柱支撑。白玉圆柱往后是碧绿的纱幔,纱幔重重,隐约间透出一张水红色大床,床上除了枕头被褥外,再无其他物件。
倒是床边立着一座床头柜,柜子上放了一株红豆。
一枚子很难相信,严肃冰冷的东风不返,竟然会有这么女儿化的‘闺房’。
东风不返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站在纱幔外围,单手一招,变出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外加一壶茶水来。
“此地幽静,茶水招待,若有不周,还请海涵!”东风不返言简意赅,说了几句招呼话。
一枚子将神龛放在另一张椅子上,解开裹着他的白布,淡淡说话。
“来此非是为了享乐,浮山城将成武林的避难所,也真多亏城主心存天下!”一枚子将神龛的白布全部解除时,才对南行路说道,“将你所知,据实相告,存亡危机,尽在你的口中了!”
南行路叹了口气,表示对现实状况的谴责:“哎!想我也是一名不幸之人啊!哦,不,我不是人,我是神!哎,我也是一名不幸之神啊!”
“不过,我和现在的神不太一样,他们都是后天神,我是先天神,上古三神之一,灾君!”
上古神,这个称谓,东风不返和一枚子是有零星的认识的,梅先生便是上古神,他是霉神,位列上古上神第三位。
可为何灾君会被行路难封印进神龛内,还与行路难是双生兄弟呢?
“你们不用急,我会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给你们解释清楚的!”南行路大致能明白这两人有许多疑问,便缓和一下他二人的心情。
“上古神有个能力,叫作神身三世现。即一身三化!”
“灾君本体、我、还有行路难,我们三个都是灾君,可也都不是灾君。我们是上古神灾君的一部分而已。”
“灾君受祸君蛊惑,堕落了。他为了避免自己沉沦的更深,把自己一分成三。他的肉身跑去逍遥快活去了,留下我这个富有正义感的为了真相奔波劳累,皱纹都生了好几条!”
“我是灾君那部分忧国忧民的神格,行路难则是被祸君蛊惑的那部分神格。我探查到,祸君想要通过控制灾君,来让自己回归,完成灭世谶言!”
“行路难嫌我知道的太多了,便把我封印在这个小盒子里,过着暗无天日、每人说话聊天的生活!太悲惨了!”
一枚子心中的疑惑更多了:“那灾君的主人格去哪儿了?祸君当初被高僧三十二相观肉身封印,又如何重新回归?还有,是不是行路难目前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祸君回来?”
一枚子不知道的是,灾君的主人格早已变成一道封印,藏在梅先生的身体里了。
当初竖城有邪祟肆掠,梅先生追查之下,发现是有妖物操纵了灾君的身体为祸四方。
而这些妖物邪化皆是受了‘先天煞气’的影响,这才有了后来的除妖、定星河苏醒、‘先天煞气’封印解除一系列的案子!
神龛久离江湖,自然不晓得自己主人格的事,他只管捡自己知道的讲:“灾君肉身在哪儿不晓得。但我知道,祸君如何回归!”
“祸君在死之前,已为他未来的回归铺垫好了后路。他为了保命,没办法,只能将自己一魂三分,只要让他的三抹魂全部苏醒,那么就可以重新回到人间。”
“葬孤夭星,你们听说过吗?世间至晦之物,十星连珠之时,就是他的第一抹魂、苏醒的时刻!那时,人间劫难将至!”
南行路叹了口气,继续道:“祸君在临死前,朝人间投掷了一团煞气。那东西可叫人短时间内功体大增,却会吞噬人的理智。”
“祸君希望,在他苏醒后,自己能立刻拥有一批唯命是从的高级修道士兵。他是能操纵煞气的,但凡中了‘先天煞气’毒的人,都会被他控制。”
“所以,哎!凭你们几个跟他斗,估计迟早要成炮灰!”
东风不返眉头紧皱,他晓得,目前现状十分不乐观。
十恶地已毁,祸君第一缕魂回归在即;上国带头修炼先天煞气,更开始怂恿江湖上的人一起修炼,一批量身定做的傀儡也要诞生。
难道,就没有解决的方法了吗?
“可有解决之法?”东风不返对这个问题很关心。
“有解决的办法,只能说看造化了!当初封印祸君的三十二相观已亡逝,但他也为自己的回归之路做下的铺垫,至于是什么铺垫,我不得而知。”
南行路从自己的身份、行路难的身份讲起,又讲到上古三神,讲到祸君的计划,讲到未来的劫难,讲到解决的办法......
这一切的一切,都叫人生出迫在眉睫的紧张感。
大战将临,生机不存,唯一的活路...只有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