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狄洪道:“公子窟出动了五行拓,这对我等威胁更大了!”
“什么叫五行拓呀?”田简忧郁着脸说,“狄洪大叔,你给大家说说。”
“好吧!”狄洪看了看身后,大声道:“各位兄弟,鲜虞军中,有个营,名叫刺探营。
前两年,公子窟让手下偏将军乐池,秘密建立了一支暗杀队伍,这个队伍就叫五行拓。”
“管家,何谓五行?”高韧嚷道。
“即金木水火土,概指学有所长者,品类众多。”
“都是些什么人?”高韧骑马追在狄洪身后,语调高昂的问。
“都是从刺探营里挑出来的精兵!”狄洪勒了勒马缰道:“这些探马刺客,个个怀有绝技,五人为一星,七人为一拓,因此称作五行拓,共有七七四十九人,合七个拓。
每拓中,配有正副两个首领,寻常执行特殊任务时,都不直呼其名,为隐蔽真实身份,每人在拓中另有别称。”
“你为何知道得这么多?”高韧怀疑狄洪就是,耻笑着狄洪说。
见高韧怀疑自己是五行拓的人,而且是他们中的卧底,毫不留情的揭露自己身份,狄洪回头看了高韧一眼,尬然一笑,道:“高韧将军,我看,你对老夫不怀好意!”
“韧哥哥!不要没有依据,就猜疑,管家若是公子窟派来的探马刺客,怎么会陪我等一起逃命呀?”
“这也说不准!”高韧不服气的又叫了一声:“狄洪!”
田简担心两人言语激烈,惹出什么是非来,急忙打断他们的争论,大声道:“管家,你说刺探营的人,都另有别称,都有那些尊称呀?”
狄洪硬着头皮说:“一般称作雪豹,地鼠,青龙,辰鸡,泼猴,喜鹊,青蛙,跳蚤、虎罴,二狗,灰熊,还有一些我说不上来的!”
“哦,大都是以动物之名,命名的呀,怪有趣的!”田简脸上浮现着微笑。
“这不是有趣的事!这个拓,管理十分严密,有能耐人的众多,直属公子窟管辖、调度。”
“哦公子窟好厉害!”田简骑着马,身子一颠一颠的说:“这么说,五行拓的人,干过不少事吧?”
“干过!此拓自成立以来,就干了两件大事,一是秘密处死了一个争权夺势的朝中大臣,死得莫名其妙。
另有一个朝中贪官,也死于非命。
据说这就是五行拓的人干的!”
“平常,他们都在白天活动?”田简问。
“不!通常是在夜间”,狄洪笑着说:“中人城内,市井百姓统称他们为黑衣人,也有叫他们水鬼的!那是船夫的说法,一个船夫,因为盗了御马,划着浆,不知所以然的,就被五行拓的便衣,推到了船下。”
“噢,听着都觉得可怕。”田简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说。
“若是碰到他们找上门来,就意味着阎王爷到了!”
“这些人,都有什么能耐呀?”田简喊了声驾,跟在了狄洪马后。
狄洪想了想,目光游离的说:“极尽密林潜伏,雪域奔走,旷野追踪之能事,不是抓人就是谋杀,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田简提了提马缰,问道:“管家,他们出动了,是为追查我和高韧他们的下落吧!”
“当然!还有老夫!”
“我看你心中有鬼!”高韧手中拎着刀,喊了声驾,紧追在狄洪的身后,不依不饶的说,看样子,杀心仍在。
“兄弟,这种说笑,使不得!”狄洪狡诘的回了回头,看着高韧手中明晃晃的刀,一脸慌然的说。
田简见状,吓得脸色苍白,生怕高韧从话头上,找出狄洪什么毛病了,鲁莽的来个杀了再说,急忙给高韧使了个眼色,啾啾了两声,策马插到了两匹马的中间。
稍时,一阵沉默。
包瓜道:“小姐,你怎、怎不说话了呀,俺还想听,声音好听得很呐!说吧!路途多寂寞。”
田简笑道:“好,我说。管家,我问你点事吧,此前,小女子听说,鲜虞军中,有个咎字令?
有降卒说,此令一出,人人都怕,这是怎么回事?”
狄洪道:“咎字令即追杀令!咎者,自取其咎之咎,单表咎字,从中可知一二。”
“哦,字面上作何解?”
“咎者,处于口中之意,”狄洪又道:“但凡该杀者,不可饶恕罪过之人,皆必死无疑,无一幸免,故此,鲜虞兵卒,人皆惧之。”
“无论敌友,都是这样么?”田简声音甜美的说。
“那是,一律格杀勿论!就连自己人,在执行任务当中,出了差错,或是有违了军令,也要一刀毙命!”
“此令皆从公子窟口中所出?”高韧好奇的问。
“是!”狄洪声调坚决而又不耐烦的说。
“哦,公子窟这么凶狠呀。”众人耳边又传来了田简的声音。
“这便是咎字令的利害之处!”狄洪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此次追杀,公子窟一定祭出了咎字令,此令往往伴随着五行出!姑娘,你小心点吧!”
“哦,若是被他抓了,可就惨了,在你眼里,公子窟是个什么样的人呀?”想到公子窟动用了五行拓的人马在追拿她,一旦被他们抓去,准没有好事,田简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晕。
“那是当然,姑娘,要说此人,可不简单呐!”狄洪长出了一口气,直了直身,回首道:“你有所不知,这与他儿时经历有关。”
“什么经历呀?”田简问。
“往后再说吧!你绝想不到。”
“哦,那他?”
“此子,生性嗜杀,爱逞英雄,素日里野心勃勃,自信傲慢,常常夜郎自大,行事干练果断,力大,能举铁鼎,胆大,想要包天,处世,胜过常人,能说会道,敢想敢干。”
“为人处事,是不是心狠毒辣?”田简一脸紧张的说,大有担心之状。
“如果说他心狠毒辣,那就太过分了吧!”狄洪仿佛看穿了田简的心思,又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也不必过于害怕,尤其是对女人,你去想吧,男女之事,老夫不便开口!”
说到这里,田简又沉默了下来。
一柱香的功夫之后,众人刚刚走出山口,便又发现了敌情。
本以为身后的追兵被甩开了,也因为大家都在雪中骑行,相对行走不便,侥幸能够逃脱,不过,这回,敌军兵骑出现的突然,双方离得近,眼看已经是避之不及了。
只见前方左侧有七个鲜虞兵骑,人人挥刀,从山脚下,冲了过来。
“看样子,他们是在搜山!”狄洪声音响亮的说。
高韧见状,策马向前,追着狄洪的马尾说道:“狄洪!你带田简向北!”
“你呢,韧哥哥?”田简关心而又紧张的问。
“我带包瓜、包有鱼前去迎住他们,佯作逃跑,将他们带向南边,沿着山脚绕个圈,然后,再抄条小路返回来!”
“好吧!是该改个道了,这条路上风险太大!”狄洪挥鞭子,指着北面的一片小树林说:“高将军,北面三里处,有个小山包,我带田简,到那个小山包后躲躲追兵,事后,大家会齐!”
田简接过话来道:“高韧哥哥,如果在小山包后面找不到我们,你就往西去!
你看!那座小山后,有片小树林,我和管家,沿着那条羊肠小道走,就在那片小树林后面等你们吧!”
高韧高声应道:“好!二位壮士,亮刀!”
田简策马向前,说道:“三位兄长,切记,万不可恋战!一会儿见,不见不散!”
高韧拱手道:“小姐,后会有期!“
包瓜道:“不能说散就散,俺还没听够你说话声音哩!
高韧道:“多嘴,跟我来!”
三人调转马头,迎敌去了。
田简和狄洪改道向北,走了三五百步远后,回马驻足,在一个小土坡的掩护下,向南窥望,眼看高韧他们沿着山脊线改向了西南,不久便与对方交起手来了。
“走吧!姑娘!”狄洪劝道。
田简舍不得离开,两眼一阵发热,似有眼泪想要涌出,忍了忍后,直勾勾的看着高韧等三个兵骑说:“他们这是诱誀之兵呀,为了保我,是在舍命!”
“如再不走,敌军就向你追来了,这岂是儿女情长时候,快走!”
田简回过神来,喊了声驾,两人一前一后,打马小跑着,一路向北去了。
刚走到小山包背面,便见坡道上一个红衣女子,象一道穿云破雾的彩霞一样,从一个破窑洞和一堆堆白雪覆盖的砖垛里后面策马而出。
有那么一阵功夫,女子身上火红的披风,在山沟里,又象火光一样的闪泺。
稍时,那匹流星马,影子一闪,便消失在山包下面洼地里了。
一片高粱地的桔杆,瞬间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什么人?”狄洪刷的拔出刀来。
“象是个逃难的女子!”田简道:“田简寻思道:“是呀,她在干嘛?这样的雪天!冰天雪地!走,看看去!”
只见狄洪端坐在马背上,仰脸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长叹了一声道:“唉!苍天呀,老夫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田简发现狄洪一脸的痛苦,着急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呀,狄洪大叔!”
“快,追上那女子看,看个端详,你便知道老夫为什么如此长叹了!”
于是,两人快马加鞭,猛追那红衣女子而来。
稍时,狄洪冲着前面的女子远远的喊道:“喂!前面的姑娘留步,老夫问个路!喂,别走!”
那女子头也不回的说:“同是天涯行路人,大叔且去吧,我不知路!”
“这雪路太滑!我的姑娘,你骑慢点!这太吓人了!真是急死老夫!”
“姐姐,小心!别跑,驻马说句话!”
只见女子的马突然滑了一下,立即慢了下来,
田简提个鞭子,喊了声驾,紧紧跟在狄洪身后,追了上去。
忽见那个女子挥鞭不止,仍然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姑娘,你们走吧!”
稍顷,又传来了红衣女子的声音:“快向北去!山下还有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