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得知要和杜家断亲,颇感遗憾。
那可是好几千两银子,就从手指缝中滑走了,怪可惜的。
顾长安气恼不已,“以后不许再提起杜家。竟然将我当猴儿一般戏耍。”
“你生什么气。换做是你,求到亲戚头上,你会全然说实话吗?在我看来,杜家不仅得说纵奴行凶,还得坚持这个说法。否则,律法之下,杜丰真要给苦主偿命。换做是你,你也得咬死纵奴行凶。”
顾长安指着她,“你你你,你怎么还替杜家说起话来。老太太都说了,杜家家风不行,未经侯府同意,就胆敢在衙门扯着侯府给衙门主官施压。”
孙夫人却从此事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内容,她角度清奇,“这正好说明杜家人聪明,懂得利用手头的关系人脉。若是让杜家度过这次难关,说不准杜家从今以后就发达起来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杜家既无读书人,也不在军中任职,怎么发达?”
“单看杜家舍得花钱了却案子,就证明杜家这些年虽说仕途不顺,但是生意经营必然红红火火,颇有些头脑。若是我们能和杜家合作,说不定也能赚一笔。”
“你一天到晚就钻到钱眼里,对一个杀人犯还诸多称赞,简直无可救药。”
顾长安气得面目狰狞,拂袖离去。
此刻,他不想理会孙夫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要出门喝酒,要找合心意的姐儿给他唱曲,纾解心中的郁闷。
孙夫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吐槽了一句,“迂腐!两兄弟一个德行,假清高。”
琢磨了一番,孙夫人决定去找许氏聊一聊。
刘管事走了一趟杜家,通知了老太太的决定,侯府不会帮杜家料理这个案子,并且要断亲。
当然,话说得很含蓄,但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
杜丰一听顿时就急了,刘管事刚走,他就砸了茶杯,“爹,现在怎么办?侯府老太太怎么这般绝情。两家好歹是亲戚,维持了这么多年,如今我们家落难,侯府竟然要断亲。果然是看人下菜碟,捧高踩低,一群势利眼。”
他骂骂咧咧,指桑骂槐,就差指名道姓骂老太太是个白眼狼,看不起穷亲戚。
杜老爷反而很镇定,丝毫不见慌乱。
杜丰很不解,“侯府拒绝帮忙,父亲怎么一点都不急。”
杜老爷呵呵一笑,还有心品茗,“我们求错了人啊!顾长安是什么,他就是个不懂经纪的纨绔子弟,整日里游山玩水,画画作乐,偶尔参与侯府产业经营,也仅仅只是露个面而已。至于侯爷顾长治嘛,就看他为了一个妾室闹得满城风雨,也知道他不是个做大事的的人。”
“父亲是说侯府不行?”杜丰疑惑。
如果侯府都不行,还有谁能帮他脱罪。
“不是侯府不行,而是侯府的爷们不行,担不起事情。那个老太太,估计也清楚两个儿子是什么德行,干脆果断和我们杜家断亲。这事,说到底,还是要落在侯府的女人头上。侯府的女人,可比爷们有种多了,也更有胆量。”
杜老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杜丰本是个聪明人,只不过他的聪明劲全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稍微一琢磨,顿时就明白过来。
“父亲的意思是,这事得找侯府的当家夫人。”
“还得悄悄咪咪的找,切莫惊动侯府的老太太。那个老太婆,人老成精。”
杜老爷对老太太,也是一肚子怨气。
多年的亲戚,说断就断,一点脸面都不留。
没错,杜家败落了,可是杜家还有钱,大把的钱。
迟早杜家还会东山再起。
早晚会让老太婆后悔。
“等这桩案子了结,使点钱也给你捐个差事。家里没人当官,终究被人看不起。在京城,归根结底还得当官。”
“儿子吃不了军营的苦。”杜丰一听当官,理所当然认为是当武将。
他不乐意当武将,纵然现在武备松弛,十天里至少也得有五天在军营中,烦得很。
他是个不听管束的人。
以前也进过军营历练,因为得罪了上官,最终灰溜溜被赶回家。
“既然不喜当武将,那就捐个文官。”
杜丰一听当文官,顿时来劲了,“真能捐?”
杜老爷琢磨了一番,“操作起来肯定有难度。实在不行,就给你在五城兵马司捐个官,隔三差五上衙门点个卯,好歹将差事办起来。”
“随便吧。”
一听五城兵马司,杜丰又失了兴趣。
杜老爷见他一副惫懒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以后行事,多少有点分寸。就像这回的案子,但凡你手下有一二分寸,也不至于将那姓何的打死。”
“我那知道那个姓何的身子骨那么弱,几拳下去,人就不行了。”杜丰还委屈起来,他是真没想到会打死人,偏偏人死了。
如今官司缠身,他都快气死了。
还没个地方说理。
“哼!你少说废话。值得庆幸的是,你没将人当场打死,姓何的是回了家才死的。记住了,无论谁问起,你都咬死是奴仆行凶,你碰都没碰过那个姓何的。”
“儿子知道了。何时去找侯府的许夫人,儿子可不要进大牢住两晚。”
“就该让你去牢里面住两晚,反省反省。”
杜老爷当然说的是气话。
他哪里舍得宝贝儿子被关进大牢。别说两晚,就算是两个时辰,他都舍不得。
杜老爷琢磨了一番,想请许夫人办事,就得找许夫人身边最信任的人传话。
许夫人最信任的人,莫过于陈家的。
陈家的的丈夫,陈管事,托人带个话就能见到。
当晚,杜府的管家就带着银子见到了陈管事,将事情细细一说。
陈管事拍着胸脯保证,这事抱在他身上,保证许夫人会答应下来。
“还是陈老哥厉害。你家老太太也太顽固了,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要断亲。着实令我家老爷寒心啊!”
“老太太性子左,你们啊,一开始就求错了人,更不该大张旗鼓上侯府。这事其实只要不惊动老太太,九成能办成。可惜惊动了老太太。”
“陈老哥说的对。早知道,一开始就该找你。由你牵线,案子说不定已经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