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柔端着酒碗,抬头仰望阴霾的浅灰色苍穹。
千言万语的感激,都化成杯中酒,一饮而尽。
“来来来,吃饺子了~”
明月奴挥挥手,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就被发到每个人手里。
除夕夜与大年初一,四方同时下达短暂的休战书,让闵柔暂时有了喘息的机会。
虽然说是休战,但闵柔还是几乎将所有的人马都聚集在女帝和闵芙的军队前。
而面对天曌方,几乎没几个戍守的士兵。
比起女帝和闵芙,闵柔更加相信苏慕白的为人,他既答应休战两日,肯定不会有任何偷袭暗算出尔反尔的行为。
营帐内,入夜,战场上没有了厮杀声,万籁俱静。
此时蓝云峥正就着营帐外的小火炉做年夜饭。
这顿年夜饭并不丰盛,只有一道葱油鸡丝面。
而营帐内,闵柔正与几个心腹干将忙着讨论突围问题。
当热气腾腾的葱油鸡丝面端到营帐内的时候,明月奴和初空等人接过蓝云峥递来的鸡丝面识趣的离开。
“你身受重伤还没痊愈,多歇息,不要再做这些费神费力的事情!我说了多少次!你怎么不听劝!”
闵柔无奈的叹了叹气,端起那碗葱油鸡丝面大快朵颐。
“唔!真香!你尝尝!”这男人忙前忙后的,肯定又没顾上自己。
于是二人一起吃那碗面。
物资仅供军用的艰难时刻,连吃上这么一碗带鸡丝的面,都觉得有些奢侈。
一碗面被夫妻二人吃的干干净净,很快蓝云峥又打来了一盆热水。
“泡脚!”
若不是因为他,闵柔这些年也不必过的如此艰辛,如今的她,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
与三方陷入鏖战,她的寄生兽都变的虚化,与寻常寄生兽无异,军中基本只剩下老弱残兵,只有闵柔和明月奴她们以一敌百。
寥寥几人,竟是成为一支所向披靡的劲旅。
夫妻二人就着并不宽敞的木盆一起泡脚,蓝云峥看着柔儿昏昏欲睡的样子,顿时心疼不已。
她这几日都未曾好好阖眼歇息,早已经憔悴不堪。
半梦半醒间的闵柔感觉到有人在替她揉脚,她顿时惊醒,就要阻止蓝云峥,却被他按回椅子上坐好。
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忽然觉得蓝云峥跟着她,似乎没有过几天安稳舒坦的日子,她就像个灾星。
或许她这一生就是天煞孤星,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不能触碰,否则伤己及人。
“若没有我出现,你该是高高在上的蓝侯,然后娶个如花美眷,儿女成群,百岁无忧。”
抱着没有温度的被子,闵柔失落的说道。
一双温暖的手臂将她环抱,她身子一轻,就被蓝云峥抱紧,拥入怀中。
“傻!”
他满脸的胡渣有些刺刺痒痒的扎着她微红的脸颊。
“若我这一生没有遇见你,不能与你白头偕老,活着还有何意义…”
他炙热的爱化为细密的吻,落在爱妻的肩上。
.....
护城河边,明月奴吃痛的捂着脸颊,这臭和尚今晚到底怎么了,忽然就发疯打人。
“和尚,是我被你打了,该哭的人是我啊,你哭个什么劲?”
看着初空泪眼婆娑怒目相向。明月奴顿时心痛如绞。
“殿下都说与我们共进退,你为何好好的要逞能,你当什么敢死队?”
“我怕什么?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难道你真要让殿下冒险?”
“啪!”猝不及防间又挨了一巴掌,明月奴都被打懵了,这一巴掌又是为啥?
“这一巴掌!是替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打醒你!你枉为人母!”初空怒目圆睁瞪着明月奴。
“初空!!你...”明月奴难以置信看着初空的肚子,她要当娘亲了!!
怎可能,他们才一次酒后糊涂,怎么就...她当娘了。
明月奴傻呵呵的俯身就要去摸初空的肚子,却被他一把推开。初空不客气的抡起手臂,就要再打这混球一巴掌。
“哎,你还打啊~”这一巴掌又是为啥?
“当年若不是我师父算出你命中有一劫,我也不必遁入空门替你挡灾,若没有这一劫,你我早就儿女成群!”
“我知道是我不好..”初空的师父圆寂之前,特地将真相告诉明月奴,自从知道真相之后,明月奴本已沉寂的心顿时燃起希望。
经过几个月的死缠烂打,才有了那一夜金风玉露一相逢。才有了初空腹中的孩子。
“我明月奴此生定不负你。”她愧疚的低下头,眼中氤氲着泪光。
“她若敢负了你,我定替你和孩子讨回公道。”
起身巡夜的闵柔看到这对欢喜冤家终于修成正果,衷心替他们二人感到高兴。
“回临江府之后,我就替你们二人操持婚事。”
“殿下,天曌密使前来!”深更半夜,苏慕白派密使来干嘛?
那密使神神秘秘的捧着锦盒,还说苏慕白特地吩咐,锦盒内的东西只有闵柔一人能看。
无奈之下,闵柔只能屏退左右,当看到锦盒内的凤印之时,闵柔愣了愣。
“苏慕白这是何意?”
“陛下说,只要你接下天曌皇后的凤印,天曌大军可以替王爷扫平扶风境内的动乱,可以匡扶蓝氏之女为扶风新帝,天曌大军定会第一时间退出扶风境内,归还所有城池。”
“不必,本王退回临江府,此生都不会离开临江府半步,我可以配合天曌对抗女帝和闵芙。”
闵柔对天曌的凤印没有兴趣,她只是觉得苏慕白适合贤明的君主,在他的统治下,百姓才能免于战火,安居乐业。
看着这些年他将积弱的天曌治理的愈发强盛,就知道苏慕白是个好皇帝。
“醇亲王,陛下知道您会一口拒绝,但您要从大局出发。”
天曌使者带着皇帝陛下的命令前来,若不将这凤印交到醇亲王手里,那么他也没有回去的必要。
闵柔听出这句话中的威胁之意,她不喜欢被人威胁,这些年来天曌后位空悬,苏慕白没少派人来游说。
可这男人却非常执着,无论她怎么拒绝,这男人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派人送来礼物或者书信向她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