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群人枪法如何,我不知道。
起码这个距离,开的那枪没打中我们谁。
当然,这一枪响起后,我们没有谁敢大大咧咧站着。
周围没有地方躲,都猫起腰来。
没有人敢拿自己命去赌对面人的枪法。
徐争更加机灵,直接带着我和陈上云,藏到一丛草后面。
这草挡不住枪子,但却可以帮我藏匿身形,让我们有种别样的安全感。
楚江海也猫腰站在我们旁边不远处的草丛中,他面色凝重,第一次主动把手枪拿了出来。
随着那一声枪声过后,堵在桥上的那群人,开始缓缓向这边压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楚江海后,大声喊道,“对面是哪路来的朋友,是不是找错人了?”
说完之后我立马把头低下,深怕话音落下,招呼我的就是子弹。
“你们是楚江海和林冬夏了嘛?”
我吞了吞口水,看样子不仅没找错人,是一找一个准了。
楚江海冷着一张脸,将手枪放到腰后,直接把准备好的土炸药拿了出来。
陈强也不啰嗦,手里的长枪枪管伸了出去。
这个阵仗,应该就是弘阳镇过来的土匪无疑。
“你们莫要乱动,我不搞其他人!”
“楚江海和林冬夏,自己站出来就行!”
对面开口说话那人,话语中怒气十足。
他们运气好,刚好将我们全都截住 了,不过他们运气也不好,我们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
刚好在我们准备最充足的时候,截住了我们。
最后剩下不到四五十米的距离,陈强率先放了一枪。
陈强瞄了这么半天,一枪出去,卵毛都没打中一根。
我也不再犹豫,直接起身,接连扣动手枪的扳机。
陈强步枪都没打中,这四五十米的距离,这手枪更是只能听响。
不过听个响就足够了,这时候就是要把胆气拿出来。
“对面也有枪!”
“停下,停下,别往前面走了!”
枪这东西,对于不是杀人狂也不是悍匪的人来说,除非逼到绝路,需要分出个你死我活的时候。
会直接崩人。
其他一般时候,大多数都是起到一个威慑作用。
但今天不属于威慑不威慑,从对面那些人带着枪过来的时候。
就是搏命了。
我和陈强开枪后,其他有枪的人,都在同一时间,朝着对面的人开枪。
枪声啪啪得脆响,撕裂了柳巷镇傍晚昏暗的天空。
楚江海没有开枪,有些时候领导力是与生俱来的。
他手里拿着土炸药,面色发紧,怒吼出声来。
“上上上,跟老子上,都他妈的个壁打到家门口来了!”
一边怒吼,一边直接就冲了出去。
这种就是真是兄弟们跟我上,不是兄弟们给我上。
当时的大哥想要服众,必须有点子东西在身上。
八十年代之后,随着枪支的管控越来越严格,金钱的冲击,让更多大哥即便玩枪,也不会选择这种玩法。
大多悄摸带着几个人,天黑夜色浓,就把该办的人该办的事,全给办了。
楚江海冲了出去,我们这些人,不管有胆没胆,都得跟着上。
常言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此时也正是这个道理。
有了楚江海带头,我血气一涌,直冲脑门,拉着陈上云就直接冲了上去。
“等会,等会……”
徐争伸出手,想要拽住我,但这时候真热血上涌,哪儿还顾得上他。
甚至反过手来,将徐争也拉了出来。
“等个鸡毛等,徐争,抢你田地的土匪来了,毛爷爷说了,要打倒一切反动势力。”
我拽着徐争,开始往前冲。
但刚冲出去几步,我就感觉脖子一热,皮肉都熟了一样。
这是子弹擦着我脖子过去了。
我心中一惊,谁他妈的瞄得这么准,这是想一枪给我天灵盖掀了啊。
“在那儿,看到人了!”
“给老子先弄死他!”
在我还捂着脖子的时候,对面那群人当中,有人抬手指向我,向着我怒吼。
我目光有些呆滞,许牧野不是说,他办人的时候蒙着脸吗。
这群人只知道一个大帅的外号,顶天知道林冬夏这个名字。
怎么认识我的脸,还指着我说要弄死我。
随着几十米外,那些人的枪口调转,指向我。
我人都傻了,就跟过马路车子冲过来的时候一样。
旁人看来,绝对有时间前进或者后退,躲开车子。
但当事人站在马路上,进退不得,只能呆呆的看着车子冲来。
我这错愕没有维持几秒,密集的子弹向着我射来,我拉着陈上云转身就要跑。
但人怎么可能跑过子弹,枪法再差,他们也不止一把枪。
一颗子弹划破我耳朵,将我左耳打得血肉模糊。
随后是小腿被子弹洞穿,再接着是肩膀向下一点的位置。
小腿被打穿后,我还凭借惯性往前跑了几步,随后脚上剧烈疼痛传来,整个人仰面扑倒在地。
你妈的,这不对啊,子弹怎么追着我打。
连抱着炸药冲出去的楚江海都不管。
徐争一只手架在脑袋上,一脸惧怕的样子,一边伸出来拽住我衣领,将我死命往后拉。
刚才他一直站在我后面一点,我被打中三四枪,他居然一枪都没挨。
陈上云比我更加滑稽,他中枪的地方是屁股,不过看样子是被子弹擦伤,要是子弹打进去,他现在动都动不得一下。
他屁股上鲜血直流,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往前爬。
徐争拖着我回到草丛,这一段路不过四五米远。
但我一直感觉我离阎王爷,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因为那边开枪的人,摆出了弄不死我不罢休的样子。
子弹不停在我身边落下,要不是徐争拼了命的拖着我,我估计已经被打死了。
进了草丛,挡住视线后,不用我说,徐争也不敢停下。
我全身都是血,不过意识还算清楚,“日他娘,不对劲啊,这子弹怎么全追着我来了。”
徐争一边继续把我往后拖,一边说道,“大哥,不是打你,他们是打我。”
我愣了一下,“打你,打你干嘛。”
我有种出气多进气少的感觉,心跳得跟打鼓一样,感觉自己要死了。
“我昨天来找你们之前,去了一趟土匪家,给他媳妇和崽崽锁的房子里头,在他家放了一把火。”
“不过我当时站在山上看,他媳妇和孩子都被救出来了。”
“太可惜了,早晓得堆点柴上去烧,肯定烧得死。”
我们已经完全藏到这草丛中来,枪声距离都有些远了。
我的血流了一路,把压过的草都给染红。
我招招手,示意徐争过来。
他靠近几步,我抬起没中弹的那只脚,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你妈的,你要是早生两千年,董卓就是大汉忠臣,没他什么事了。”
“放火烧房子就算了,还他妈把人媳妇孩子锁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