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两间大床房。”谢一航掏出钱包准备付钱,“有环境稍微好点的吗?”
前台小姐嚼口香糖的动作停下,她随手指了指:“我们这儿的环境你都看到了啊!368一间。”
旅馆的设施陈旧,院子里晒的被单上都能看到烟头烧出的破洞。墙壁上的壁纸打卷往下掉,空气中满是臭脚丫子的潮湿味儿……这样的房间敢要368,他们也太能坐地起价了:“你们收费怎么这么贵?难道你们这儿晚饭管海产大虾啊?”
听出我话里的讽刺,前台小姐吧唧吧唧嚼口香糖嚼的飞快。不高兴的拍了下登记本子,她摆明了坐地起价:“嫌贵你别住啊!开车沿着高速一直走,你再开3个小时还有家旅馆。可别说我没告诉你,那家的旅馆也没有海产大虾晚餐,而且他们的价格比我们家还贵。”
“算了,”谢一航不愿意继续跟她争辩,“给我们来两间吧!”
“要一间吧!”我很气愤的看着前台小姐,跟谢一航说,“我和你睡一间。”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瞬间又安静了。
谢一航的手指还插在钱包里,他连刚才生气的事儿都忘了,只是愣愣的看着我。前台小姐偷瞄了谢一航的钱包一眼,她皮笑肉不笑的说:“没看出来啊,你倒是会‘省钱’……身份证给我,房费外加一百块钱的押金。喏,这是钥匙,314号房,明天12点之前退房,不然押金不退了。”
谢一航没说话,他也没看我。迅速的交完钱之后,他拿好钥匙上楼了。我正准备跟上时,前台小姐叫住我暧昧的说:“喂,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啊?”
“朋友。”我说。
“我们房间里没有避孕套的。”前台小姐从柜台下面搬出一个纸壳盒子,说,“需要什么现在买吧!不然马上我要出去的,等会儿可能就不在了。”
我皱眉看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前台小姐打量了一下我的穿着,她话里有话的说:“没想到你本事不小啊!这么条大鱼,你可得抓好了。”
我看了她一眼,没再回话。我跑着去追谢一航,前台小姐在后面叫着我追问:“喂!避孕套你要不要了啊!不要我可就走了!”
旅馆楼里十分的安静,前台小姐的话回音很响。我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害羞而又羞赧……谢一航同样听到了她的话,等我追上去时他的脸也红了。
房间里的气味儿并不比楼里好多少,不管谢一航心里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开开了房门后全都烟消云散了。劣质的白色床单已经被洗的发黄,太久没有人居住过枕头床被都是潮潮的。前台小姐很“贴心”,她自动开了间大床房给我们。谢一航跑下去想换一个标间,可是她人已经不在了。
“不用换了。”看谢一航一趟趟的跑,我都替他觉得累,“我不是特别困,我在椅子上休息休息就行。床给你,你好好睡吧!你刚出院没多久,不能再这么折腾了……你手上的伤口还疼吗?我去借医药箱,给你重新清理一下。”
“哦。”谢一航拘谨的跟个大姑娘似的坐在床上,“那我在这儿等你。”
谢一航是个挺从容有礼落落大方的男人,可被我没头没脑这么一安排,他整个人都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感。我不太会表达,也担心目前的处境让他知道了会徒增担忧……他拘谨就拘谨吧!拘谨总比生气要好的多。我安慰自己想。
出门在外,只能一切从简。在门窗上画好了符咒,我将房门紧锁。给谢一航处理好伤口后,我们两个分头去休息。唯一的一张大床给他,剩下的两把椅子给我。两个椅子一拼凑,我也算是有了床。
不仅谢一航拘谨,其实我也挺拘谨的。只不过是我要求要开一间房的,现在我表现的拘谨反而显得矫情。躺在椅子上,我闭眼假寐。谢一航的呼吸忽急忽促,他好长时间都没有睡着。
谢一航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这种环境对他来说实在是无法忍受。没有用旅馆的被子,他身上压着的是自己的外套。屋子里的窗帘遮光效果基本为零,他翻来覆去了好半天,问:“白惠,你睡了吗?”
“还没。”我挑眉,“你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有,只是睡不着。”谢一航又翻了下身,说,“我们聊儿会天吧!”
聊天?
我想不出有什么好聊的,但是为了不惹谢一航生气,我说:“行,你想聊点什么。”
“聊聊你吧!”谢一航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笑说,“你以前的事情,都和我说说……你以前在哪个高中上学的?不上大学会不会觉得遗憾啊?除了你说的在火葬场工作的相亲对象,你有谈过男朋友吗?”女驱鬼师:bigE
谢一航突然问了这么多的问题,我脑子又开始乱套了。躺在椅子上,我继续闭眼躺着,说:“高中就是市里的25中……大学没上,也没什么遗憾的吧!而且这也说不上是遗憾。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不一样,也不是所有的人生出路都是只有上大学一种……没谈过男朋友,相亲的次数也比较少。毕竟市里就两家火葬场,那里的适婚男青年又不是很多的。”
在我说完之后,屋子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等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谢一航忍不住开口:“你就没什么想问问我的吗?”
我……我学着谢一航的样子,问他:“你呢?你以前的事情,也都和我说说吧!”
“好啊!”谢一航似乎很高兴,“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读书还是比较好的。那个时候……”
剩下的一个小时时间里,谢一航一直在讲着自己的成长史。从他的初中高中大学,一直讲到他的初恋失恋暗恋。最开始我还能跟着听听,可听着听着我慢慢就犯困了。在听到谢一航最近一次相亲经历时,我很不给面子的睡着了。
要不是因为担心谢一航的安全,我恐怕早就睡去了。一晚上没有休息好,我躺在椅子上睡的昏昏沉沉。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高速上的路灯将屋子里照亮,连开灯都省了。
之前精神亢奋的谢一航同样睡着了,他缩手缩脚的将自己蜷在外套下面。看谢一航这个样子,我有点想笑……屋外突然有人敲门,我轻声问:“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