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很不客气地架在了司机的脖子上,杜绝了接下来他要听的废话。
“师傅,可以走了那就踩个油门吧?”
“好!”出租司机立马一脚全力踩下,迅速跟上了前面开出不远的车子。
姑娘,你自求多福吧,叔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曾艺要去的旅馆很近,所以卞腾的车子没跟多久就到了附近。看着曾艺走进旅馆,确定短时间内不会再变更目的地,他这才准备给钱下车。
“不不不不用了小伙子,你给我个平安就好!”
卞腾摆手,收不收是司机自己的事情,随后他下车,也走进了那家旅馆。
“需要单人的房间还是双人的房间?”前台的是一位具有一定地方腔的大妈,问话的语气也十分客气官方。
“单人房。”
卞腾原来想说的是和刚才那个进来的女人距离不远的房间,但是刚才司机的反应告诉他,还是最好不要把自己真实的想法暴露。
“好嘞,身份证给我一下。”好不容易办完手续,卞腾认为终于可以了却一桩心事的时候,居然在去房间的路上,和曾艺碰了个面对面。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曾艺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很多关于卞腾的猜测,最大的可能是变态。
“我也在找一个人。”脸不红心不跳,卞腾觉得从这个角度切入会更好。
“谁?”曾艺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相信,你说找就真的会刚好一起找人不成?而且还是同一家旅馆。这是离火车站最近的没有错,但是怎么就看起来这么刻意呢?
卞腾开始了忽悠模式:“我要找的女人,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一些碎片的记忆。但是我有一种直觉,她和你很像。”
“这也算?”曾艺刚想反驳,却想起来,自己不也是只凭一点点特征在偌大的北方找来找去?张嘴半天,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说反驳卞腾的话,两人打完招呼之后还找了附近一家饭店一起吃饭。
简简单单的炒面,却让卞腾觉得这是这些年来吃的最有滋味的一顿。
如果忽略掉那些细微的不同,他完全可以把面前的女孩当做曾艺,然后随随便便使点浪漫的招数弄到手,实在不行就来抢的。异乡对于独身一人的女孩来说最危险不过。
可这个曾艺,终究不是那个和他有过十几年共同回忆的曾艺,那个会呵斥他,告诉他命比钱更重要的曾艺,像只好看的母老虎,只要他做的稍有不对,就会开始念经一样地嘱咐“这样不对,这样这样是对的!”。可惜,自从他说他要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那么唠叨。
面前的女孩更像一只小刺猬,害怕的时候会用背对着对方,但是一旦确定对方没有危险,又会慢慢地把背面藏起来,露出柔软的腹部。
两人炒面吃到一半,卞腾又开始把话题往曾艺要找的那个人身上拖:“你家乡在哪里,听你的口音倒是有点像北方人。”
曾艺笑笑,“被你看出来了,我老家山东的。”
山东,那倒是都说得通了,可能只是来甘肃应人之托寻个亲戚。
“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心上人?”
曾艺忽然问到了重点,卞腾在旅馆里洗净的脸已经变得白皙,这一下就刷地变红,看得曾艺直呼“好羡慕!”这样白里透红的脸蛋是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呀!
“你怎么猜得出来的?”
“这还不好猜?”曾艺开始摆出了一副侦探的样子,小心而又谨慎的推理:“如果仅仅是因为一个人和你要找的人相像就跟的这么紧,要么就是你喜欢她,要么就是你恨她,你们是仇人。但,如果是仇人,你早就对我出言不逊或者拳脚相向伺机报复了,是吧?”
卞腾点头,她分析的很对。
两人吃完之后就到别的地方逛了逛,经过之前的失败,曾艺也学会了不盲目寻找。若前方是一个村庄,那便直接问道村长的住处询问。若前面是一个小镇配有治安的警察,那就直接到警察局里问。她要找的是小偷,所以到哪里肯定有作案的形迹。只是曾艺不明白,为什么每当她说出特征之后,被她问的人都一直盯着她身后跟着的卞腾。
被问群众:姑娘,你身后的人其实很符合你的标准,只差作案的行动痕迹!
曾艺:这样的傻傻笨笨的人难道是小偷?好像走稍微陡一点的路他就会不小心被绊住很多次吧。她
并不知道,卞腾容易被绊倒的原因,是因为他都在全身心地关注着她会不会出事。
就这样,曾艺毫不放在心上的寻找了整整一个下午,而卞腾看她的眼神却越来越戒备。
皮肤白在这中部地区本来很少见,哪的南方人会吃饱了撑的跑到这里来?除了他。形迹鬼鬼祟祟像是个小偷?还张口就问这里最近有没有丢什么东西?那她身边名副其实地就有一个啊!只不过世界上相像的人很多,卞腾没有那么自恋会幻想这个女人刚好找的就是自己。
但小偷这种词汇太侮辱他的格局,都怪他以前忙着做任务没有顾得上给自己取个名号,看曾艺一天天都用这个词问别人,卞腾的心里就很堵得慌。
以后就叫卞神偷?
啊呸,还变戏法呢!
看来起名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接着一天,曾艺依旧重复着这样的过程,直到双腿实在走不动,歇脚在一家茶馆里。这里的茶也不知道是特色还是什么,卞腾喝起来觉得苦的不能咽下去,曾艺却一口一口品的津津有味。
真的不是她。
卞腾再一次悄悄的失落:以前她和他一样,最接受不了不了苦的东西。双眸的聚焦有些涣散,想着以前的回忆,慢慢,他变得坚定起来。
不是,就意味着再像也是个替代品,而她,不可以被替代。
“这里估计是没有希望了,估计要从下一个城开始了。对了,一路上你主动问路人你喜欢的人的下落倒是很少,你不会不想找了吧?”曾艺越想越往偏了想。
会不会因为自己长得太像,干脆卞腾将错将错,把她弄到手?不行不行,她答应过那个人,一定会得做到,如果不做到,她的家人就会有危险。
“其实是有人掌控了她,以此来要挟我,我找不找都一样,因为找不到。跟着你,也纯粹只是想在你的身上看到她的影子。可是你们一点都不像。”
卞腾不知道是说给曾艺听还是说给自己,又重复了一遍:“你们一点都不像。”
曾艺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自己喜欢的人在别人的手里作为软肋要挟,这滋味一定不好受。她从卞腾向往的眼神里能看出来,他没有骗人。“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若是她被拿来做要挟你的筹码,你也不可能一直跟着我瞎找吧。”
“对,我明天就走。”
说完,卞腾本来想最后在这个长得和曾艺一模一样的女人面前留下潇洒映像,准备起身结账,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钱,居然只有组织里给他的大钞。先别说大钞这个小茶馆找不找的开,这茶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拿出大钞他被惦记自然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离开之后,曾艺要如何是好?
他又尴尬地坐下,终于开了一次委托的金口:“那个,你能帮我付个账吗?我身上钱不够了。”
周围传来一阵轻笑。仿佛在对卞腾进行无声地嘲笑:小伙子,连带女人喝茶的钱都没有,估计你们这一对是要吹哦~
曾艺不以为然,两人在一起寻人的这两天饭前都是她付一顿卞腾付一顿,而且两人不是情侣关系,当做是朋友之间的拜托之后,也没有很怪。
谁知道曾艺起身去付钱的动作一出,周围的轻笑声便开始渐渐变得大了起来,有一两个谈天说地没分寸的干脆对着卞腾那一桌喊道:“哎哟姑娘,人家让你付钱你难道还跟人家在一起啊?”
曾艺去付账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只是她的脸皮没有经过太大的锻炼,这样的场合下自然觉得尴尬。
快快付账回来,曾艺拉着卞腾就准备走,谁知里头的人哄笑地更大声:“大男人被小姑娘牵走咯!”
“轰!”
曾艺还没转头,卞腾就一个闪身来到了那桌起哄的人桌前,抬脚猛的一下把桌子踩塌,再把桌子坍塌的木腿块儿一个反脚踢在了他们的身上、脸上,一时间茶馆鸡飞狗跳,老板大喊着“住手!”但是双方此刻怒气已经上了脑,没有办法停手。
“他......”曾艺觉得自己的判断失误了,之前的卞腾像是蒙了一层雾,让她迷失在雾里,始终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她明白了,她问那些人的时候,他们看卞腾的眼神是为什么。
说不定,他就是那个人。
只见3个人同时向卞腾扑去,个个面目狰狞,而且身高都和卞腾差不多;十分危急的情况,卞腾一个侧蹲反身扫腿,便全都扫倒,3人都吃痛倒地不起,捂着先着地的身体部分哀嚎着。
刚才若是这些人都是经过训练的人,卞腾还不一定能赢得这么快。这些人只不过是普通的男子,刚才因为愤怒把重心都放在了上半身准备对卞腾发起攻击,没想到却露出了下半身的破绽,一扫就倒。
除了茶馆的老板依旧对着破损的桌子哀叹,其他人一反刚才的喧闹,变得寂静无比。
卞腾动完手之后看着一脸错愕的曾艺,知道是自己没有控制住。
原本他也想算了的,可曾艺刚才那样子像极了隐忍不发的她。就是因为这种隐忍,他走的那天等到车开前的最后一刻,都没有见到前来相送的人。
“我不好意思刚才出手了,这是配给老板的,曾艺我们走吧。”没必要再掩饰包里的大票,他抽出一张来放在桌上,老板快步走过来收好,说着慢走,送这两尊大佛离开了茶馆。
两人一路无话,和旅馆只剩下一段30米小路距离的时候,曾艺说话了。
“你是不是小偷?”
“这有辱我的名号。”
没有否认......曾艺明白了,她原来要找的人,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忽然,曾艺想到了一个什么很关键的地方她一把握住卞腾的肩膀,质问道:“我是不是不光和她的长得像,连名字也一模一样?!”
“是!”卞腾看着曾艺的态度,和意识到什么的状态,好像有什么很大的秘密要朝他袭来。
“难怪......难怪,他要我把名字都改成曾艺。”
曾艺,曾艺!她亲自带着户口本和身份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名字改去。那人还说,曾艺的性格是有些泼辣的,让她不要保持原来唯唯诺诺的性格,否则会露馅。那时候曾艺还自嘲过,假的就是假的,怎么可能会变成真的呢?
果不其然,那个人要的泼辣,只不过是个会把刺儿对着别人的小刺猬。
想起自己无意间偷听到的东西,曾艺的眼神开始变得恐惧,如果卞腾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她的家人,性命不保?
卞腾脑袋Duang的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操控全盘的人:boss!
可是boss为什么要这么做?找一个和曾艺这么像的人在他的面前出现,是为了什么?继续被组织攥在手心里?可曾艺不是一直都在组织的手里吗?
猝不及防,女孩被卞腾一把推倒在地上,此刻是傍晚,来往的人本来就少,卞腾顺着口袋拿出了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没有藏好的刀,却在这一刻不再隐藏,锋利的刀尖在暮色中闪着点点寒光;曾艺知道,这回自己是没有活路了。
前两天还在一起吃饭喝茶,她还嫌弃他是莫名其妙跟来的追求者。
现在,她却是全世界最对不起他的那一个。
“你想知道的,我不会告诉你。”曾艺抱着必死的决心,说的这句话,就和全世界告别一样。
卞腾第一次露出了残忍的那一面,“有关于她的事情,我一定要知道。不论用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