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速度或准确,都超越了真正的野兽。
相对的,我已经成为一个空壳。
我的心冻结着,身体在不久后也会无法动弹了吧,
但是,这事实却让我无药可救地觉得快乐。
因为手还能动,在它下次靠近,我要确实解决它。
——只要有你在,只有你微笑,那就是幸福。
它第四次冲了过来。
敌人的目标是右手。
我虽然知道,但却动也不动。
……因为我不能杀人。
......只要有你在,光是并肩而行我都觉得高兴。
血流得太多,我的意识有点模糊。
身体很快就要倒下了吧?
但是,我却还遵守着那个人的话。
……不可以杀乔宇学长。
就算死了,他的话也还在我心中活着。
……因为我想一直守护那种温暖。
——只是短短的时间。
因为林缝间的阳光似乎很暖和而停下脚步。
不过,我很高兴。
你把我当作普通人一般对待。
我很高兴你认真告诉我:“不可以杀人。”
虽然我没有说出来。
但就我来看,我觉得你美丽的像奇迹一样。
——你笑着说,总有一天我们能站在同样的地方。
第五次的爪子接近了。
那肯定是我的死期了。
敌人应该会攻击我的脖子吧。
想解决掉就算不管也会因出血而死的我,只要攻击颈动脉就足够了。
——我一直希望,有某人能这样跟我说。
……死亡逐渐逼近。
回想的尽是以前发生过的快乐的事,脸上的表情不禁得意起来。
先前过往的一年,以及这段仅有半年的日子。
时间飞逝的速度,想抓都抓不住。
不过我很感激美好得犹如谎言般的幸福。
接下来也不会更好的无聊日常生活。
过着没有争吵,平和的每一天。
——那真的是,
犹如梦境股的日子。
谢谢你。但是,对不起。
……我抬起了头,眼睁睁地看着那家伙的死亡。
我明白会消失,
那个你相信的我,以及你所喜爱的我。
即使知道会消失,我依然要杀了它。
即使因而让从以前到现在的自己完全消失,也一定不会有人陪在我身边。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原谅这个杀死你的家伙......
——她看着朝自己逼近的敌人。
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了。
犹如飞离水面的白鸟。
走到结局,仅是瞬间的事。
◇
结局来的速度非常之快。
乔宇那只伸向她颈项的手,眨眼之间被她切断了。
她顺势砍断敌人的双脚,将小刀插入乔宇如气球般飘浮着的身躯,无情地将她摔落至地面。
那把小刀如墓碑般贯穿他的心脏。
他“哇!”呼出一口气,一切就此结束。
乔宇脸上留下诧异的神情。
乔宇尚未察觉自己迅如雷电般的速度杀死,生命活动就此终止。
“想做的话...不是也可以吗,比起自己独自漫无目的的活着。我更希望让跟我一样的你...来...结束我的生命......
这一次......终于可以解放了......谢谢......”他只是轻轻的吐出这句话。
她回想了起来,在四年前,她第一次认识乔宇的时候,那个雪天,以及教学楼的走廊上。
乔宇就渴望她能够把自己杀死。
这个人,拥有着肉体再生的这个人。
和肖佳莲一样无法死去活这个人。
......一直到现在都在寻求自己死亡的归宿。
长年的活着,孤独的活着。
......长生。
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在他看来,他的长生,不过是一种罪孽而已。
他无法忍受自己几百年的孤独,所以他希望赫连谨能够使用幻想杀手的能力杀掉他。
他最初的心愿......也不过仅仅如此而已......
可是。
他却爱上了赫连谨,他想和赫连谨一样,互相为同类的在一起......
“是吗......抱歉啊......”
?
小刀如墓碑般插在乔宇胸前。
用双手握住小刀的她,一直保持跪姿不动。
阳光从窗户斜斜照了进来。
被灰色亮光映照的模样,有如替死者送别的神父般,不带有任何的色彩。
乔宇的尸体没有流血。
四散在仓库里的鲜艳红色,都是从她身体流出来的。
……不,如果是赫连谨的话,她可以让几分钟的性命延长许多倍,并借由接受治疗而完全恢复。
但她却不想那么做。她放开小刀,往后倒了下去。
双唇“哈”地叹出了一口气。
只要她把呼吸的间隔更加延长,并切断伤口附近的神经,用这种方式让身体休息的话,就能恢复到足以去求援的体力。
“……不过,还是算了。”
说完,谨仰望着天空。
从窗户里看出去的景色,总是在下雨。
在冬天这季节,总是在这种天空下,弄脏了自己的双手。
……这副模样没办法回家。
全身脏兮兮的回家,也只会被骂而已。
“即使如此,还是会等着我。”
……明明会一起散步。
……明明会握着我肮脏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明明有那些像是梦境般的每一天。
“真的,好像骗人的一样。”
呼吸停止了。
意识有如蜡烛的火焰般摇摆不定。
即将消失的生命,彷佛海市蜃楼般美丽至极。
她调整呼吸。
不是为了要活下去,而是为了安眠。
那双看着天空的眼眸流着眼泪。
……我曾经下过决心。
如果我要哭泣,就得在那个人死的时候才能哭。
我轻闭眼眸,让呼吸越来越平稳。
心里不太后悔,只是静静思忖着。
……如果我没有了文亦飞,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了。
就像是野兽了解火的温暖之后,再也无法回去一样,我已无法回到以前那个空洞的自己了。
末世有你7
……世界,遭到断绝了。
最初我只能这么认为。
咕哇一声,我的喉咙吐出了胃里的东西。
用冲击来拉回失去理性的意志,是身体想要求生存的机能。
我以单手的力量,好不容易撑起了上半身,双腿还不太能使力,我爬到墙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视觉终于恢复了,但能看到的只有轮廓,世界白茫茫一片,一切都显得瞹昧不清。
“……好痛。”
虽然我不知道是哪里在痛,反正就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