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开始！
“连接单极电凝吸引器！”
“电刀切开心包，电凝止血！”
“中圆针7号线悬吊心包！”
“准备连接体外循环管道！”
“经升主动脉插入供血管，经右心房插入腔静脉引流管…”
台上有条不紊，台下看得心惊。
“那个…我是不是出现错觉了…”
“我想，我也是！”
朱文昊与曹宇对视一眼，皆能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
“李科长，这…这李医生真的…我是说…可能只是看着年轻，会不会…”许纪也结巴了。
李启华呆呆的望着显示屏，“是啊，我也怀疑！”
“啥玩意儿？”许纪一惊。
李启华赶忙回过神来，尴尬的道：“咳咳，23，那家伙23岁！”
“可是，这…也太…”
许纪指了指显示屏，脸上的复杂已经难用言语来形容了。
几人之所以如此反应，皆源自李惜阳台上的表现。
行云流水，举重若轻，似乎都不是很恰当，此刻大家心里唯一的感受，就是：他的手法和速度，居然比霍教授…还要快。
“会不会只是假象呢？”
这个念头在每个人心里都出现过，但无一例外，又都被否决了。
为什么？
那你瞧瞧霍教授的表情和眼神吧！
一点震惊，两点疑惑，七分狂热！
没错，就像老先生看到第二春，馋的很哩。
“李启华，他真是你从仁心带过来的？”曹宇直直的盯着前者。
前者皱了皱眉：“仁心急诊住院医，你没听到吗？”
曹宇点了点头，便转过了脸去。
李启华微怔一下，也没有追问，继续望着显示屏。
倒是许纪分别看了两人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不过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
手术台上，正如外人看到的一样，霍东面上震惊，且眼神狂热。
他确实惊于这年轻人的才华，但更多的却是激动。
其实，先前的几次接触，霍东已经预料到这年轻人的不同，但也仅限于对前者见识和理论上的认可，
在对方提出主刀的要求时，他还是挺担心的。
毕竟，手术讲究的是手上功夫，天分是必须的，但实实在在一台台手术的积累，才是最关键的。
可眼前这小家伙才多大啊？
住院医？
在他们省医院，住院医根本就没有上手术台的资格。
所以，霍东先前的妥协，实际上是一种无奈，和冒险。
紧盯着对方的动作，心想只要有意外，自己立马补上，可真当对方开始了，他才发现，
这，是高手。
比自己还高的那一种。
这合理吗？
不合理！
这科学吗？
不科学！
但那又怎样呢？
霍东慢慢沉浸其中，此刻在他的眼里，没有年纪，没有身份，只有一位高手在表演。
他目不转睛，且积极配合着。
眼下是实施心脏手术，需行体外循环，就是应用人工管道将人体动静脉血管与人工心肺机连接，从静脉血管引出静脉血，并在体外氧合，再经血泵将氧合血输回动脉血管的过程。
因为整个过程病人心脏是停止的，所以风险非常大。
即便是霍东，若不是有着极大的把握，也是不敢轻易接这类手术的，且更多的情况下，他都会建议病人去魔都，帝都这些个顶级医院。
就在霍东心里想着，李惜阳那边已经完成了上下腔静脉的游离工作。
“管道准备！”
“组织钳3把，分别夹闭主动脉管，上腔静脉管，下腔静脉管。”
“完成！”霍东速度很快。
李惜阳点了点头，“好，先行主动脉插管！”
“11号尖刀，大皮针，7号线，止血器，小圆尖刀，蚊式钳…”
接连喊出一系列器械的名字，李惜阳再次动了。
“先在主动脉远端，用7号线在动脉外膜作两个同心荷包缝合，且均不穿透血管，
另外，荷包线的开口，左右各一，将其套入止血器中，以备插管时止血和固定，
再将荷包中央部分的外膜切除，用小圆尖刀在其上做一个略小于动脉插管口径的切口。
退出尖刀的同时，将动脉插管送入切口内，立即收紧两个荷包线的止血器，并用粗细线将插管与止血器固定在一起，
再将插管另一头与人工心肺机相连，动脉插管完成！”
当李惜阳的声音落下，动脉插管也在让同时完成。
霍东一脸震惊的望着李惜阳，“这个插管技术，你是跟谁学的？”
要知道，心脏手术之所以难度大，难就难在体外循环上，而体外循环中最难的又在于动静脉的插管。
在过去，至少他是这样的，动静脉插管都是简单而粗暴的，直接在动脉壁上做切口。
相对应的，这样操作会引发一系列的并发症，比如出血，感染，动静脉瘘等等。
而这其中的任何一项并发症，都极可能导致病人直接在术中死亡。
可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从天马行空的荷包缝合开始，一直到插管成功，病人的动脉血管竟一滴血也没渗出过！
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敢肯定，如果自己学会了这招，将对他心外手术的成功率有非常大的提高。
霍东死死地盯着李惜阳，而李惜阳却随意一瞥，淡淡道，
“如果你想学，认真看，仔细听就可以了，至于我为什么会？”
“这问题太白痴，我选择不回答！”
李惜阳完全不给面子，但霍东却一点也不气。
相反还一脸讪色，连连歉声道：“呵呵，是我冒昧了，李医生不好意思，请继续，继续…”
这一幕，台下看得清楚，听得真切。
慢慢的，所有人都麻木了！
终于开始承认，并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个叫李惜阳的年轻人，是真的很强，很专业。
手术继续，接下来是上下腔静脉插管，所有的操作和动脉插管相同，所以霍东看得分外入神。
当动静脉全部插管完毕，就轮到左心引流插管了。
到这里，李惜阳特别提醒道，
“大体插管流程都一样，只不过因为心肌组织与动脉结构不同，插管切口应选择在左心室近心尖的无血管区，同时改荷包缝合为褥式缝合！”
“同样的方法，在主动脉根部再插一根灌注管。”
说完，左心引流管与灌注管，全部插管成功。
霍东这才发现，原来对方如果不是为了让他看得明白，完全还可以做到更快。
就刚才那速度，应该已经达到省医水平了吧…
霍东怔怔的看着前者，
可能在其他人眼中，他霍东是站在东省医疗界最顶端的人，可实际上他还达不到省医级。
原因很简单，就像人和人有差别一样，省与省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而东省的医疗水准则在平均线以下，他霍东也未曾有资格跨入真正的省医行列。
“将动静脉插管，左心引流管全部对接人工心肺机，开启体外循环！”
“循环4~5分钟后，上下腔静脉血可全部流入心肺机，开启血液降温。”
“当全身温度达到30度左右，用主动脉阻断钳，阻断主动脉，立即由根部的灌注管灌入4摄氏度的冷心停搏液，
同时心脏表面用4摄氏度的冰盐水降温，以使心脏迅速停跳。”
霍东看了看时间，十五分钟！
仅仅十五分钟，那个年轻人就完成了体外循环。
“仁心急诊，李惜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