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太傅府里的三小姐,也就是阮枝枝。
阮画眠是如何看出来的呢?因为这件衣服那位经常穿,喜欢摆足清高孤傲的样子,白色是阮枝枝的必然选择。
其他的极其重要的地方自然是那女子的身段了,身姿婀娜,很高挑。
这位三小姐身体底子好,随了她那位破坏别人家庭的娘亲,所以眉眼很精致,身高也很高。再加上那位为了维持自己的身形,平日里吃得少。
关于阮枝枝控制饮食这件事情,还是阮画眠前些日子里无意中发现的。
也不知她来此处干什么?还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阮画眠有些疑惑,而且看她还有些落寞的感觉。
“等会,青黛,刚才那马上的女子是谁?是苏止婧吗?”
阮画眠总算知道为何熟悉了,亏得她还夸赞十分英气,除了她,很少有人会如此英气了。
“是。”
青黛点了点头,小六今日传信来,说今日凌晨时这位苏将军在王府里与王爷和清鹤公子告别,大抵是要回边关了。
阮画眠心里没由来地多了分失落感,原来昨日是分别。
“走吧,我去那边的街道看看。”
阮画眠走过了这个拐角,人各有志,苏止婧本来就是应该翱翔于蓝天之上的飞鸟,怎么可能会被束缚在南安皇城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
皇城外的小亭子里。
苏止婧在这里等了良久,始终没等来自己想要等的人,反而却等到的是沐小公子。
“沐小公子,你该不会是来送我的吧。”
这让她有些难以置信,他们两人的交情也没有好到这个份上。这位沐小公子是右相的孩子,宠溺得有些过了,与她年纪相仿。
还未及冠,如此这般看着竟有几分弱不禁风之感。
“我在这里代一人送你,我们几个当年都是从同一个学堂里出来的,你们两人情谊深厚,众人也是看在眼里。那个时候,阮三小姐受欺负了,你是第一个冲上去保护她的。”
沐瑾瑜近几日想起幼年的事情,不免总是伤感了些。
当年他身子骨瘦弱,在一众学子里总是受欺负,当年父亲也没有坐到右相的位置,在朝中的地位不高。
他记得还有一个姑娘也是受人欺负,当时她的朋友总是愿意站出来保护她。这些事情他记得格外清楚,因为挺羡慕的。
再后来,他便认识了那个被别人欺负的姑娘,她正是太傅府里的三小姐阮枝枝。
“她托我给你送来的东西。”
沐瑾瑜拿出了那用丝线绣好的香囊,这上面绣了平平安安是个字,是那人对自己好友的祝愿。
苏止婧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接过了那个香囊,是她最喜欢的红色的香囊。
她没有亲自来送别自己,却托人送了香囊。
正如同自己没有同她道别,却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了她二哥。
微微清冷的山风吹着,苏止婧颤抖着手收起了香囊,她拿起长枪杀人没有抖,此时却抖得不成样子。
“辛苦你了,多谢沐小公子。”
苏止婧拱手道谢,转身纵马离开,扬起的尘土模糊了身影。
沐瑾瑜站在小亭子里,神色凝重,回去又得受着父亲的怒斥了。昨日夜里回了府,便跪了一晚上,不过他也没有丝毫悔意。
那人应当受教训的,他只是做了自己应当做的事情罢了,能为父亲出气也是好的。
望着那英姿飒爽的女子纵马飞驰的背影,他却不由得生了些向往。年少时便知那位厉害,是个敢出头的女子,行事果断,如今长大了才发现那位一直如此,敢为人先。
女中豪杰如她,的确是不多了。
……
阮画眠在街道里转了一圈,看到了匍匐在地上的一个乞丐,应当是腿受了伤,看着怪心疼的。
看不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头发长得遮住了脸,而且如杂草一般的头发,实在是过于狂乱了些。
阮画眠作势便要上前察看这人,扶着她站起来,在地上爬行始终是不好的。正当她接触到这人时,这孩子突然别过了脸,正对着她。
一双大眼睛吓得她有点惶恐,差点摔在地上。
是个男孩子。
“小弟弟,起来,我扶着你。”
“偷我家小姐的东西,这可不好。”
电光火石间,青黛上前抓住了那人握着荷包的手,利用自家小姐的同情心,这小孩也太坏了。
“不过是一些我带在身边的药丸罢了,不值几个钱,你应当用不上。”
阮画眠将这继续挂在腰间。
她出门时习惯带一些必备的东西,诸如救人的药丸,以防中毒之类的,或者救人。
那地上的小孩子顿时便跳了起来,站得很好,生龙活虎的,完全不像是腿瘸的样子。
阮画眠发觉自己被骗了,这该死的同情心,她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也难怪前世容易被骗。
“骗人是真的不好哎,不过骗我可以,骗其他人不行的。”
阮画眠走到那个孩子身边,他此时反而拘谨了些,约莫是因为自己骗了人,所以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那孩子低着头,头发仍旧是杂乱无章地掩饰着。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没有。”
传来了那孩子低沉的声音,与他的年纪有些不大相符。沉闷的声音配上他低得不能再低的头,这自是很难相信的。
“带我去吧,你住的地方,我去看看。既然碰到了也算是缘分,一老者说我今日在此有缘,那必然是你了。”
阮画眠微微含笑,周老说的估计是这人了。
街道深处的乞儿,可怜人罢了。
那孩子抬起头,双眼朦胧着,有些不大相信,眼神忽而空洞起来了。
阮画眠和青黛跟在那孩子的后面。
“小姐,大发善心不好,容易被骗。”
青黛很喜欢自家小姐身上的聪明良善,也知道她很善良。所以也总是免不了想着提醒几句,为小姐好。
“嗯嗯,好的。”
阮画眠点头,记住了,但是下一次估计还是容易起善心,这本性很难改变了。
她们最终到达了一处破庙,很难想象到繁华如斯的北区里还有如此颓败的地方。
外面是破败的木门,许多木头烂掉了,这门已是摇摇晃晃的,再过些时日估计报废了。一进来,便是半人高的杂草,地上都是散乱的石块。还有许多纵横在地上的枯藤,不知道尽头与源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