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迎着微微清风,空中倒也没有多少燥热。
他们三人到底没有过多议论,最终阮行舟去往老夫人处,而清鹤他们两人还在此处。
“王爷,我发现太傅府里的那位二小姐妄图施加阴谋,之前她请过玲珑阁的杀手,但是贼心不死,她想要在寿宴之上下药。”
青黛从另一条道走来这里禀报。
这件事情小姐虽然知道了,也在小心谨慎防范,但是她心里还是觉得突突的,莫名心慌。
思来想去,觉得应当让王爷知道这件事情,保护小姐。
“仔细盯着她的动向,她没下手之前,切莫轻举妄动。”
“是。”
青黛点头,遵从命令。
便也心安了许多,王爷身份摆在那里,寿宴上离小姐近些,也能相互照应。
寿堂里已经坐了很多人。
院里坐的是些官职偏低来此巴结的,里面坐着的则是些权贵,诸如容王殿下、七皇子、太子这些皇室中人,还有些则是府里的子嗣们。
阮画眠来的时候,已经坐满了许多人。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坐得靠前的容词景,转身坐在了这边的中间,在府上几个公子小姐的的后面,身边是阮枝枝。
嫡庶之分,在太傅府早就已经没有如此讲究了。
太傅的重视才是决定位次的。
用眼神打量了一眼对面的那些人,还挺多自己熟人的,大多都是年轻人,还都是身份高贵的人。
诸如太子、七皇子还有九皇子,太子与七皇子两人能出现在这里倒也不奇怪,太傅算是教导太子的恩师,也是七皇子未来的岳父。
至于九皇子,年纪小,过来可以顶着凑热闹的由头,实际上是来笼络权臣的,他也不会慢于那两个兄长。
一阵身着明亮衣着的女子跳完舞之后,这场寿宴开始。
众人鼓掌,彼此推杯换盏,宴席极其欢乐。寿堂里本就挂满了红绸,张灯结彩,而今倒是更加喜庆了。
“诸位能来参加老身的寿宴,实乃老身的荣幸,还请诸位吃得尽兴。”
老夫人坐在上座,脸上满是笑意,很是慈祥的面容。
众人也开口道贺,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接着便是送寿礼了。
其实很多都是早先就送上了寿礼,但是还会在宴席上再送上一份,寓意着好事成双。在某种意义上,还是彰显自身能力的方式,同时巴结讨好。
太子送的是一面贺寿屏风,上面的图案麻姑献寿。
七皇子送的也是一面贺寿屏风,是八仙祝寿的图案,屏风上还雕刻有树、石、花、鸟和动物景致。很多是金漆画的,首尾两屏装饰极其精美。
这样一对比下来,自然是肉眼就能看出哪个更好了。
阮画眠也在心里比较了一番,目光瞟了一眼对面的七皇子,很显然,这一波,他赢麻了。
就好比撞衫这种事情,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虽然阮画眠也不喜欢这种说法,但是这是为大众所认同的,大众偏好审美取向。
九皇子坐在座位上,只是送出了自己准备的一些长寿丹药,说是道观里的长寿道长炼制的。
只是这丹药虽好,但有些小,不大能上台面。但是九皇子年纪小,也就没什么问题。
阮画眠剥着自己手上的橘子,心思飘得有些远了。
她敛着眸子,心里在想,这三位皇子准备如此大的寿礼,定然是花了不少钱的,那些钱估计是压榨穷苦民众或者其他人巴结讨好得到的。
若是有地方官员给他们送钱讨好的话,地方百姓岂不是被压榨得极其痛苦,那该是莫大的苦难。
皇室权贵手上的不看重的银两是许多穷苦百姓交不起的税款,这样一看,这些贵重的礼物格外讽刺。
“四妹妹,不要走神为好。”
一旁的阮枝枝碰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该回神了。
许多人都朝着太傅府公子小姐的方向看,他们就是太傅府的脸面,自然是要格外注重的。
“好的呢。”
阮画眠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了一句。
她手上的橘子都掉地上了,这可是自己刚剥好的,太傅府的脸面与她有什么关系,比不上她剥好的橘子。
最终便也只能看着那些人送礼贺寿。
其他的人也送了些寿帘或者刻碑之类的,都是祝老者长寿的。
阮画眠看着斜对角的容词景,他今日穿着一身雪白衣着,如同当时的初见。他坐在轮椅上,温和淡雅,整个人却与这里的热闹格格不入,透露着疏离感。
其实他应当是不喜欢来此的,若不是为了她,他也不至于在那里端坐,在热闹中孤寂。
触及对面那人的眼神,阮画眠莞尔浅笑。
只是转瞬她又收回了目光,看着自己旁边的阮枝枝,她穿着粉衣,身段极好,一双纤纤玉手很是好看。
她一动不动的,目光盯向了对面的七皇子处,对面的七皇子也是直勾勾的眼神。
如此明目张胆,丝毫不顾及到周围的人。
“三姐,该回神了,你们两人还未成婚,如此眉来眼去,不大好的,往后寻常人该如何看待太傅府呢?”
阮画眠拍了一下阮枝枝的肩膀,复刻了她刚才的那些动作。
这人如此双标,刚才还在那里呛她,现在她自己又是如此,这不是妥妥的只是针对她吗?
看着阮枝枝眼睛里的阴鸷,她也就觉得好受些了,这白莲花整日里装得这样,真的挺看不惯的。
很快,便到容词景送寿礼。
阮画眠紧紧看着,没有挪开目光,她也挺好奇的。容词景昨日没和她说自己送什么,估计是想卖个关子,也是她自己没好意思问。
只见容词景让清鹤拿出了紫木锦画盒,从里面拿出了卷轴,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的几个大字浮现了出来。
“宝婺星辉,鸠杖熙春,愿秦老夫人长寿安宁。”
容词景的声音在寿堂里响起,霎时间安静下来,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那副卷轴。
上面写的几个大字正是“宝婺星辉,鸠杖熙春”。
这内容与寻常的祝寿语还是有一定区别的,而且他的话中还有秦老夫人,显然这与寻常的称呼也不同。
若不是不提起的话,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位老夫人姓秦,最起码阮画眠是不知道的,从前没听人提起过。
再看那卷轴上面的字,亦浓亦纤,无乖无戾,亦中亦侧,不燥不润,的确是极好的。
世人早知这位极擅书法画作,今日一看,倒是更加心惊,他若不是铁血沙场,只怕早是书法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