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醉酒耍酒疯的缘故,阮画眠有些许日子没有见到那两位。
但该见的还是得见的,她躲不掉,也没有办法一直不见面。而且,五六日不见就行了,再避着的话就过了。
一连几日,她都在医馆里待着,那也是不大好的。
清明阁,仍旧是那处鱼池处。
阮画眠上午得了闲,便来这里看浮白捉鱼,顺便商量事情。
十日解两样毒,这是早就商量好的。如今已经解了四种毒,第五种和第六种正在解的过程中。因为是按照次序解的,原定的第九种和第十种在药材找寻中却犯了难处。
还有不到十三日的时间,需要找寻到那一味药材,否则会延误治理疗程。
这是需要两人再次商量的。
其实也就是有一味药材很稀有,几乎是找不到的。那药材名为牵丝天星,是长在深山老林中的,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所以很难找到。
而且基本很少有人认识那一味药材,鲜有人知道那药材的用处。寻常人见到了,只会以为是无用的杂草。
“我暂时没能找到替代这味药材的,到底还是我失虑了。不认识的药材找到的可能性很小,即使我画得再详细,在找的过程中还是有偏差的。”
阮画眠说完这话,不禁微微叹气。其实这药材的事情,更多是应该她自己出去找寻的,但是她对这些地方太不熟悉了。
“不碍事的,阮姑娘已经尽力了。”
容词景将手搭在浮白的脑袋上,揉了揉这黑色的脑袋,手感极好。
他们两人到底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交谈。
“皇后娘娘性子还算淳厚,为人和善,不会暗地里做些手脚,偶尔言辞上激烈了些。她找你多半是为了华荣公主的事情,这件事情上你不用服软,随心就行。”
容词景提醒了一句。
便低了身子,将浮白放在了地上,指了指鱼池的方向,意思是让它去捉鱼玩。
皇后今天一大早就派人传旨让太傅府四姑娘明日入宫拜见。
“嗯嗯,那我尽量注意分寸。”
阮画眠点了点头,应声回了一句。
皇后召见她,这件事虽然挺突然的,但是也在意料之中。华荣公主那一日当街纵马伤人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引起了许多民众的怨愤。
原来这华荣公主在险些伤她的前几日还撞死了一个人,但是普通老百姓没办法与之对抗,只能忍气吞声。
但是借着撞到她这件事,就有人将这件事闹大了。
“我之前待的地方,在律法面前,人人是平等的。我也知道,在这个世界,没有办法做到人人平等。有权有势的人当街纵马伤人,大抵也只是训斥一顿。”
这才是让阮画眠痛觉悲哀的地方。
她以前做家主的日子,虽然并不快乐,但是她当时并不会因为这种社会层级伤感。她也理解这个世界的落后与封建,但是难免还会为之感伤。
“这大抵是随着朝代的更迭演进,各项律法以及政论都在完善。千百年前,律法只是规范皇族宗亲,到如今,律法中有民生民事。而到你口中的那个地方,律法上人人平等。”
容词景打开了桌子上的食盒,取出了一盘糕点,放到了靠近女子那边。
阮画眠看着容词景,她突然发现他似乎懂得很多,比起那些思想局限的人,他的思想境界很高。
他刚才在用发展的视角来看待问题。
阮画眠拿起了盘子的糕点,原本是准备小小地咬一口,但看着那紫色的糕点,她没忍住咬了很大一块。
在清明阁的这一个时辰里,他们吃着糕点看游鱼,聊起国家大事或者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那一日的事情。容词景未曾提起那一日女子醉酒后的言行,阮画眠也未曾询问他与靖远侯府的恩恩怨怨。
午后下了场小雨。
阮画眠撑着伞走到了医馆,虽然一路上撑得很好,但还是淋到了自己的肩膀,就连衣角也是湿湿的。抹干净脸上的水汽之后,她才走到一旁的隔间。
“九安,我不在的时候,医馆可曾有什么异常?”
阮画眠收了油纸伞,将伞放在门口。脚上还沾了些雨水,使得地上有些水迹。
“没有。”
卫九安摇了摇头,面色如常。
沉思了片刻,她想了想,又道:“大抵有一个很奇怪的女子,她在医馆门口瞟了几眼,迟迟没进来。起先可能是想进来的,但是又好像被人拽了回去。我当时正在给患者把脉,等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卫九安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这个,她也不知这算不算大事。
她一个人憋在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嗯,这。”
阮画眠习惯性地咬了咬唇,这事说大也不算大,但是说小也不算小。尤其是对于她这种挺容易多管闲事的人来说,她怕会发生什么事情。如若是个奇怪的男子,她估计也就袖手旁观了,但那是个女子,她太知道在这个时代女性的悲哀了。
“这几日你留意一下,若是再碰到的话一定要找到她。”
现在除此也别无他法了。
“对了,有来医馆参与坐堂大夫的聘用的,在对面的那家客栈里待着,是否需要现在见见那位?”
卫九安提起了这件事情。
那人来的时候还是早晨,阮姑娘不在,她也不好定夺,只能让那人在其他地方候着,等阮姑娘回来之后再商量。
“你吃过饭了吧。”
现在这个点也正是吃饭的时辰,阮画眠是早早就在容王府用过餐的。但是这卫姑娘,她近日也摸清了这姑娘的性子,沉稳冷静,但忙起来的时候是不会照顾自己的。
所以她就问了一句。
“说实话,我们都是女子,不用与我见外。而且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维持每日正常的进食还是极有必要的,再退一步讲,我说了承包衣食住行的。。”
阮画眠又补了句,她担心这人觉得麻烦就说自己吃过了。
她的确猜对了。
卫九安本想点点头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但是这人似乎已经猜中了自己的想法,她也就没必要担心麻烦这位。
所以卫九安摇了摇头,很是坦诚,只是辛苦这位挂念自己了。
在一旁打盹的周老看着关系极好的两个丫头,欣慰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这卫丫头与阮丫头的相识是否存在利用,但是他知道的是,阮丫头是将这位当作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