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在欺骗为父,早暗地里与容王勾结准备倒打一耙背叛太傅府?”
阮籍眸色突然暗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里不禁也渗透出了猜疑之色。他这女儿言之凿凿的样子,干得自然是很好。但是容王那般精明的人物,能四年避府不出不问世事,便不可能被她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
他前几日只是过于高兴,而这几日却猜想到了其中的疑点。容王征战多年,武力高强,自然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不容小觑。
“我哪敢啊。”
阮画眠低着头,故作唯诺的样子,目光却是看着阮籍刚才写在白纸上的字。
那案桌上还放着一封信,还未拆封。
“可是太傅您得想明白,容王殿下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之前未曾上心是因为那些都很俗套。哪像我养在江南外祖家,温婉娴静,身上流的是太傅您的骨血。”
阮画眠咬咬牙说出了这番话。
反正是在阮籍面前,她一番花言巧语下来自然是可以打消他的疑虑的。
那信似乎是太子府的,离得有些远,字迹潦草,更加不易看清。
与此同时,清明阁里。
正在赏雨的两人是极其惬意的,但是清鹤突然打了个喷嚏,手中的杯子差点摔在了地上。
“昨日夜里受凉了?”
容词景瞟了一眼,将杯子里冷掉的茶水倒了,又去添了杯刚温好的热茶。京城最近多雨,夜里寒凉大风,是极容易感染风寒的。
“倒也没有,怕是某些人在念叨。”
清鹤接过了热茶,摇了摇头。目光看的却是鱼池里还在拼命争强鱼食的鱼群,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鱼群照样游得极其欢快。
他自然知晓未曾受凉,估计是有人背地里想给自己下套。
“华荣公主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还是如此冒失行事,肆意而为。西泽与东临都还有几位未曾娶妻的皇子,只是不知最终花落谁家。”
清鹤抿了口热茶,却是提起了华荣公主的事情。
还未到一个时辰,这华荣公主当街纵马险些伤人的事情便传遍了京城。
只是未曾想到居然能与那位碰到,好在那位也没有受伤。
“全然看南安皇了,东临与西泽一战还未见分晓,尚且难说。东临朝堂大乱,内忧外患,现下自然不会前来议亲求娶。若是西泽前来求娶,以太子母族为由亲上加亲,互为姻亲,那这战事南安皇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容词景翻阅手里的医书。
正好停在了讲解风寒病症的那一页。
“只看西泽国的使臣能多久赶来京城了,若是路上碰上了劫杀行刺,只怕是有来无回。”
……
阮画眠与太傅纠缠了许久,才从书房出来。
经过荷池的时候,正巧遇见了自己那位庶姐阮枝枝。
她还是穿着一袭白衣,戴着青色的耳坠,极其简单的发饰,给人极其清新脱俗的感觉。
“许久未见四妹妹,如今是越发温婉动人了。”
阮枝枝看着对面未施粉黛的女子,心里忽地有些嫉妒,有些酸酸地说了一句。
她早知这四妹妹天生丽质,打扮起来便是个美人胚子,所以从前才让人给她抹上厚厚的脂粉。
明明前些日子还没有这般光鲜亮丽的,而今去容王府住了几日,便已经容光焕发,宛如脱胎换骨一般。
“我若是跌进了这荷池,三姐姐还会说我温婉动人吗?”
阮画眠与她一同站在石桥上,离得极其近。
只要身子往前够的话,那便栽下了这荷池。如今还未到夏季,还没有荷花,只有些初初浮在池面的荷叶,看起来宛如玉盘一般。
“四妹妹说笑了,三姐只是多日未见妹妹,颇为想念。”
阮枝枝哪里不明白这人话里的意思?
所以她往后退了一步,做出了防备的样子。一是防止这人推自己下水,二是避免她刻意下水栽赃陷害。
推四妹下荷池是几月前她和大姐做过的事,她自然清楚,那时这四妹身子弱,在刺骨的池水里泡了半个时辰,被捞上来的时候奄奄一息。
“如此便好,现在是春日,这池水没有冬日那般刺骨,跳下去是不会要命的。而且青天白日里,府里的丫鬟小厮们都在,不慎落水也很容易发现。”
阮画眠盯着对面故作清高的庶姐。
她在容王府的这些日子,正好也记起了之前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该报回去的自然是要报的。
冬日里池水刺骨,衣衫单薄的女子如何能够熬下去,等了半个时辰才被人救起。但是第二日夜里却是起了高烧,之后便是越发痴傻了。
只可惜自己现如今没办法将这人推下去,那样只会显得自己心肠歹毒罢了,那与庶姐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的确如此,前些日子大姐便不慎感染风寒,四妹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阮枝枝到底没多说什么。
这件事情她们彼此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说破罢了,太傅府的关系还得维系着。
待庶姐离开后,阮画眠才摸着石桥上的那些雕刻,细细摩挲。
远处走来的是那位二公子。
看那方向是从阮籍的书房中出来的。
“二哥好。”
阮画眠同这位温润如玉的二公子打了声招呼,才在苏姨娘那里分开不久,便在石桥上会面了。只是这二哥未免过分悠闲了,前几日还在忙着处理大理寺事务都不能回府给老夫人请安,现在却来这里见自己。
“二哥衣服上哪里沾的水,怎么不去换身衣服,便急着来这里了。”
见二公子不说话,阮画眠便自己又说了句。
很明显,他衣服上还有水渍,但是却没有急着清理。但其实也是无伤大雅的,或许过会就风干了。
可能是府里哪个丫鬟撞上去的,这人中龙凤还未娶妻的年轻公子,若是攀上了,往后的荣华富贵自然是不用愁的。再不济被纳入房中,不用干那些丫鬟的粗活重活也是好的。
“一个丫鬟不小心撞到了,不是滚烫的热水。太傅的话你听听也就罢了,在他面前收着点。至于容王,高深莫测的人物你是斗不过的,小心谨慎行事。”
阮观寒刚去书房也听父亲讲了,父亲是参与党争的,他这么些年干到了太傅的职位,自然也不是被人摆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