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刘笑早已激活异能,观察附近的情况,但他没有回头,只是小声回应了一句。
然后他走向仍然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魏达,将他从地上提溜起来,一把扔到椅子上。
“你,你是谁啊。”
魏达瘫坐在椅子上,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这个精壮的家伙。
“我叫刘笑,你应该认识我的一个朋友,他叫江松。”刘笑坐到魏达对面。
“江松?”魏达愣在椅子上。
“你没听说过他?”
“当、当然听说过,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魏达小心翼翼地陪着笑,生怕对面这家伙顺便再打自己一顿。
“那你介意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当然不介意,您尽管问。”魏达咧开已经有些开裂的大嘴谄媚地笑一下,但因为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又疼的抽了两下嘴。
“为什么要找何应的麻烦?”
“外勤大人,这是因为我们灰衣会之前与黑马帮有仇,落井下石欺负他儿子,当然是很正常的事啦。”尽管自己已经是张猪脸,魏达还是全力挤出一个微笑。
“是孙川永指使的吗?”
“这个......确实是孙老板让我去做的,当年孙老板的大哥被何聪割掉过半截小拇指,所以孙老板为了讨好他大哥,就让我们去找人欺负何聪的儿子。”魏达点头哈腰的样子再配上他那张被打肿的脸,活像一条哈巴狗。
“那不错啊,现在孙老板和他大哥一样,都有一根残缺的小拇指嘛。”
“哈哈哈哈,您还真是幽默。”虽然这句话并不好笑,但魏达为了自己的安危,却不得不笑。
“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有人欺负何应,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没问题。”魏达撮着手。
“那个飞机头,我也不希望有人找他的麻烦,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没问题。”魏达的头点的比小鸡啄米还要快。
“对了,江松最近还一直想去拜访一下孙老板,他说他上次下手有点狠,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替小江给孙老板道个歉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没问题。”魏达心想,道歉可是好事,说不定会双方一笑泯恩仇,而自己还能两边都讨点好处。
“一定要帮忙关心一下孙老板的伤势。”刘笑郑重地说道。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没问题。”
“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没问题。”
“......”
“记住我说的话,然后赶紧滚蛋吧。”
“可以可......”
“你再敢重复一遍,我会活生生把你打死。”刘笑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嘞哥,我这就走。”魏达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出去开上自己的迈九赫E级,逃也似的离开此地。
唉,今天终于没什么事儿了,刘笑伸个懒腰,经过这将近一天一夜的忙活,纵使刘笑身傍异能,也难免有些劳累。
那就回高大爷哪儿休息一会儿吧。
另外一边,何应在飞机头被刘笑威胁踩脚指的时候,就在刘笑的示意下回到教室。
“你没事儿吧?”
苍雀看到何应进来,小脸上满是关切。
“没事儿,并且从今往后,再也没事儿了。”何应在笑着。
他多少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虽然坚强,却并不是一个刀枪不入的铁人,长达四个月的霸凌多少让他有点身心俱疲。
现在的他,十分感谢刘笑,在刘笑叔叔的帮助下,自己终于可以像原来一样生活学习,虽然现在坐到了垃圾桶旁边。
“真的吗,恭喜你啊。”
看到何应在笑,苍雀也自然而然地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就像清早的第一缕阳光,在黑夜的衬托下,纯洁又温暖。
“苍雀,今天是周五,你今天下午放学有什么打算吗?”何应鬼使神差地来了这么一句。
摇滚庄七十一学校的放假制度就是如此,只有每周五晚和周六上午是休息时间,周六下午便要回到学校开始自习。
因此,每周的周五下午放学后,便成为了学生们难得的放纵时间。
当然,说是放纵,其实也就是出去吃个饭,好好聊聊天什么的。
“还是回家给老爸老妈做饭呗,还能有什么安排。”苍雀吐吐舌头。
她的父母每天早出晚归,苍雀为了让他们稍微轻松一点,就会在每天下午下课时回家做好三口人的饭,然后再回教室,这四个月里,她甚至还给何应带过几次。
“那今天晚上我请你出去吃吧。”何应几乎是下意识地,脑袋一人就脱口而出。
可他刚一说完,就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好像没什么钱了,虽然刘笑给自己拿来一些,但是拿刘笑的钱去请别人吃饭,让极有傲骨的何应有点不能接受。
“好呀,我们就去门口那家包子铺,我爸妈最喜欢那个老爷爷做的包子啦,谢谢你哦。”
苍雀两只眼睛眯缝着冲何应傻笑,双手托腮,十指在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来回敲打。
“嗯嗯,好。”看着一脸这么高兴的苍雀,何应也不太好意思反悔,不过高大爷家包子也不贵,自己少花点钱,到时候生活费发完,在多还些给他们应该也无妨。
这两节自习课,是何应过得最漫长的两节课。
平日里何应一旦开始学习,不知不觉间,两节自习课就已然结束,可今天不知为何,自己每做完一道题,就要抬头看看挂在教室前面的钟表。
而那钟表还在不解风情地缓缓转着圈,何应看着不紧不慢地钟表,总是想上去用手板住上面的指针,用尽全力,狠狠地向前转动它。
两节自习课终于结束,何应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就要带着苍雀离开教室,然而就在这时,他们那烦人的班主任却突然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
“同学们,我再补充两件小事儿。”
“你......”
何应平时只会当她放屁,然后底下头继续做自己的题,可今天,他却有些烦躁。
校门口,一个画着淡妆的小姑娘急匆匆地从放学的人潮中挤出来,似乎在寻找着某个人。
“任青,我在这里。”
路边,一个人向她招手道,这人正是飞机头。
“怎么了,你没事吧。”
这个小姑娘看到飞机头脸上的伤,吓了一跳,赶紧一阵小碎步跑到飞机头面前,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他红肿的鼻子,声音都有一点颤抖。
“没事,我是来跟你分手的。”飞机头拍开她的手。
“你干嘛,你是被人威胁了吗?”任青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
“不是,对不起,我以后打算好好生活......”
“你是什么意思?是有我你就不能好好生活了吗?”任青一脸委屈,生气地质问道。
“不是,只是我以后无法继续带你花天酒地了,因为我没钱。”飞机头耸耸肩。
坦然地说出这句话,他突然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
原来承认自己并不富有,好像比强装富有要舒服这么多,飞机头感觉似乎有一块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巨石,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己好像从未如此自由过。
“谁会就为了两口吃的,就跟你了啊,蠢蛋。”
任青看到如此开心的飞机头,心里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红着眼眶哽咽着说道。
凭什么啊,自己哪里有妨碍过他好好生活嘛,凭什么他要改过自新就要把自己抛下嘛。
任青越想越委屈,又大声朝飞机头喊了一声“傻蛋”,然后头也不回地独自跑走。
“对不起。”
飞机头默默说道。
任青是个城里的姑娘,自己还是不要让她跟着自己受苦了,而这,才是飞机头心中的真实想法。
只是他作为一个常年好勇斗狠的愣头青,不是很会说话,表达的方式有些问题。
这个时间应该是高大爷包子铺的高峰期了吧,飞机头想着,转头往美食街走去。
何应班内,那个聒噪的班主任终于快讲完她要补充的那十几件大事儿,此时,其他班的学生早就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何应班的同学们孤苦伶仃地待在教室。
“同学们,我要补充的就这么多,大家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同学们沉默。
“没有那就下课。”班主任终于说出这句何应期盼已久的话。
“我们走吧。”没等何应开口,苍雀却率先起身,拽了拽何应的袖子。
“嗯,走。”何应任她拽着自己,一路往校外走去。
今天的风还是和往常一样,燥热无比,两颗年轻躁动的心就伴着一样躁动的夏日微风,一前一后,在摇滚庄一所普普通通的高中里漫步着。
何应看着前面这个小小的身影,心中好像有一颗种子缓缓生根发芽,那充满生命力的萌芽不断生长,长出根根藤蔓,顺着心脏,裹满他的全身,传来一种酥麻的感觉。
如果可以的话,好想就这样一直和她就这么走下去。
何应心里突然想到。
他快步走到苍雀身边,牵起她的小手。
这一刻,就连时光都好像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