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路都会有走完的时候,再快乐的时光也都会结束。
就像从教室到高大爷包子铺这段路一样,即使两人走的并不快,但却总感觉还没开始走,就已经到了包子铺。
“我们进去吧。”何应一路上都不敢低头去看苍雀,此时的他也是挺着头说道。
“你先把手松开嘛,全是汗。”
“不好意思。”何应赶紧松开手,低头去看。果然,两人的手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汗津津的。
“我们走吧。”苍雀甩了甩手,嘟着嘴说道。
何应注意到,她也一直低着头,生怕自己看到她通红的脸蛋儿,一抹微笑爬上他的嘴角,他又拉起苍雀的小手,一起走进包子铺。
“欢迎光临,请问要来点儿什么?”
听到这一声问候,何应却突然变了脸色,站到苍雀身前,张开右臂,把她护在身后。
因为这个问候的人,居然是鼻子上涂满花花绿绿药水的飞机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何应冷冷地说道。
“我是来打工还债的。”
飞机头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友善的笑容。
“还债?还什么债啊?”何应身后的苍雀因为被何应挡到了脸,就只能蹦蹦跳跳地问道。
“何应,你以后就放心大胆地来这儿吃饭,这小子打工给你还钱。”
这时,独眼的高大爷乐呵呵地端着一屉包子送给一桌客人,然后走过来给何应解释道。
何应听完,还是一脸警惕地看着飞机头。
“他说的没错。”飞机头耸耸肩说道。
“对不起,我为之前我做的一切道歉,并且会尽全力争取你的原谅。”飞机头穿着个围裙,给何应鞠躬道。
“算了,没事。”何应摆摆手,并没有过多纠缠的意思。
“呦,小何,这小姑娘是谁啊,我之前好像没见过她呀。”高老头看着何应身后探头探脑的苍雀,好奇地问道。
“不应该吧,她家里人还挺爱吃您家的包子呢。”何应笑着说道,不知为何,现在他竟然有一种带着女朋友见父母的感觉。
“不可能,来过我这儿的客人我一般都能记住,你看刘笑那小子就来吃过这么一会,我也记住他了不是。”高老头拧着眉,在努力回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什么时候来过。
“哎呀,我父母真的很爱吃您家的包子,您就别想啦。”苍雀涨红了脸。
何应看着苍雀,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于是他笑着给苍雀解围道:“高爷爷,您就别纠结啦,赶紧给我们来两屉牛肉白菜的包子吧。”
“嗨,找什么急,今天大家都在,店里热闹,你俩留下来,咱们晚上一起吃啊。”
“那也好,苍雀,你能留下来吗?”何应转头问道。
“我要给我爸我妈带饭......”苍雀有点不好意思,生怕扫了大家的兴。
“没事儿,叫过来一起吃啊。”高老头大手一挥。
“高老板,人家俩,那是那什么,现在就见面,不合适。”飞机头虽然是个莽子,但是好歹也谈过恋爱,看出面前两人之间的情况,赶紧拉住高老头。
“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高老头不明所以。
“不用着急,你现在先带点回去,等陪爹妈吃完再出来,我们等着你。”
就在这时,刘笑从里屋走了出来,他才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就被熙熙攘攘的食客们早早吵醒,刚才外面的情况,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嗯,谢谢。”
说着,苍雀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就要塞给高老头。
“哎呀,这还要给钱爷爷就生气啦,有孝心的孩子爷爷喜欢,给,拿着。”
高大爷直接拿出三屉刚蒸好的包子,又装了一袋子凉菜,递给苍雀。
“赶紧拿着吧,别一会儿来不及了。”何应微微弯腰,对苍雀耳语了一句。
苍雀这才接过袋子,然后向高老头弯腰道:
“谢谢爷爷。”
“没事没事,晚上早点来啊。”高老头见她拿了包子,笑得十分开心。
“拜拜,何应。”苍雀朝何应摇摇手,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而何应,也一直目送着她离开。
“刘哥,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飞机头发现一边的刘笑表情有点不对头,赶紧询问道。
“没有,我很好。”刘笑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水杯喝了一口水。
刘笑并不很好。
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女孩子们眼里的透明人,看到何应和这个可爱的小妹妹你侬我侬,心中难免有点咬牙切齿。
在加上八卦心理作祟,刘笑还激活了异能,偷听到这两个人的耳语,这让刘笑脆弱的心脏更是雪上加霜。
“刘叔,您没事儿吧。”何应也发现了刘笑的异样,赶忙过来关心道。
“没事,赶紧给高老板干活吧。”刘笑黑着一张脸,开始给客人们端茶送水。
四个大男人人一起干活,场面居然有一点莫名地和谐,感觉没过一会,天就暗了下来。
“我去看看苍雀来了没。”收拾完最后一筐盘子,何应有些焦急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欸,小何,你俩现在这是已经成一对儿了吗?”高老头此时正在准备今晚的饭菜,他看着何应如此念着苍雀,好奇地问道。
“还,还没呢。”何应红着脸答道。
“不过快了。”刘笑面无表情地帮高大爷包着藕盒。
“刘叔,您别这么说,人家还不一定呢。”何应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丝毫没注意到刘笑说话时紧咬着牙关。
“行啦,赶紧去吧,别秀啦。”飞机头一边擦桌子,一边笑着说道。
何应没有回话,而是直接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刘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一直不太高兴的样子。”
“嗯?小刘,你有吗,我怎么没感觉。”
“没有,您别听这小子瞎说。”
刘笑解释完,又转头去问飞机头。
“小子,你好像说你也有一个女朋友啊,她今晚来吗?”
“不来,分手了。”飞机头低头笑道。
“哦,那挺好。”刘笑久违地露出一个笑容。
“谈恋爱是种什么感觉啊。”刘笑本来只是想心中感慨一下,结果一不小心居然说出口来。
“刘哥,你没谈过恋爱啊。”
随着飞机头这一嗓子传入自己耳朵,刘笑手上猛地一颤,就连手上这个藕盒都遭了殃。
“小刘啊,这藕盒不能使这么大劲儿。”高老头看到刘笑捏碎一个藕盒,赶紧提醒。
走出门的何应也很快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苍雀,她今晚特地换掉了校服,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衣服裤子,平日里乱糟糟的头发也理顺许多。
“你,你来啦,我们赶紧过去吧,现在饭还没做好呢,我们还可以帮帮忙。”
“好呀。”苍雀跟在何应身后,今晚的她,少了些平日里的大大咧咧。
“你们终于回来了!”俩人一到包子铺,店里的三人就异口同声道,其中还有一个人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不好意思,久等了。”
何应挠着头给里面三人道歉,因为一共五六百米的距离,他带着苍雀一共走了将近二十分钟。
“没事,赶紧过来坐吧,咱们的饭菜都已经好啦。”高老头兴高采烈地给二人拉开了座位,招呼二人入席。
“谢谢高爷爷。”何应带着苍雀坐到椅子上。
“赶紧开始吧,我都饿的受不了了。”飞机头迫不及待地举起筷子就要去夹菜。
“人家高老板都还没动筷子呢,你着什么急啊。”刘笑一筷子拦截住飞机头。
“哎呀,没事没事,咱们哪儿管那么多啊,赶紧开始吃吧,都饿了吧,赶紧赶紧,一起吃热闹。”高胜并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招呼大家一起开吃。
众人也没再推脱,纷纷动起筷子。
“苍雀,爷爷做的菜不好吃吗,怎么吃这么一点就饱了?”
高老头拿起一根大鸡腿,啃了两口,却发现苍雀只是拿着一个包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以为自己做的菜不和她的口味。
“没有,爷爷做的菜很好吃,只不过是我饭量小。”苍雀连忙解释道。
“没有吧,苍雀,我记得你可能吃啦,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呀。”何应满脸关切地说道。
为什么这种货都能......
刘笑无语地捧住自己的额头。
“何应啊,你考试能考那么高的分,怎么这个时候就这么笨啊。”飞机头笑得哈喇子都喷了出来。
“什么意思啊。”何应一时没反应过来,讪讪地挠着头。
“没事,你记忆力可真好。”苍雀拉着张脸,也不再掩饰自己的食欲,开口狼吞虎咽起来。
“哈哈哈。”
看着手舞足蹈,捶胸顿足的飞机头和刘笑,高老头轻轻地笑了几声。
何应这小子哪里是那种不解风情的笨蛋,他只是怕苍雀这小妮子吃不饱,才故意装傻充愣的。
唉,没想到这一桌子人,居然只有自己这个独眼看得最清楚。
高老头默默感慨。
但他也没有去揭穿何应,就让他们慢慢体会这种小心翼翼相互关照的感觉吧。
这种朦朦胧胧的甜蜜,很可能是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