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坊,捉妖司公廨内。
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把玩着,一颗婴儿拇指般大小的血珠,嘴角微微上扬,那双深邃的双眼中带着欣喜,心中欣慰。
中年男子身穿玄色制服,披着素色披风,披风上绣着的八卦图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乃是以震卦居正东为始,按顺时针方向依次为:巽卦居东南,离卦居正南,坤卦居西南,兑卦居正西,乾卦居西北,坎卦居正北,艮卦居东北。
他刀不离身,挂在腰间。
他身材英俊高大,双臂宽厚有力,气度恢弘,天庭饱满,鼻梁高挺,颧骨和眉骨凸起,眼眶微陷,瞳孔是浅浅的褐色,竟是有一半南蛮血统。
关于南蛮,《乾史》中这么一段记载:“时有南蛮军团,皆手提金箍,头戴银佩,躯如柱云,长枪利矛,藤绳铁甲,气魄威猛,所向披靡。”
他看着那枚血珠,喃喃自语:“师兄啊师兄,你家那小子长大啦,不用再压制体内的血脉之力了,不过恐怕他对你恨之入骨了吧!俗话说上阵父子兵,师兄啊,你选的这条路,不好走啊!”
此时,有脚步声伴随着说话声传来:“商庆,一会见到司主,你态度好点。”
中年男子顿时收起血珠,一收欣喜的表情,脸上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他瞥了眼空空如也的案桌,从桌下抽出一本垫桌子脚的泛黄书籍,书籍布满灰尘,他却是有模有样地翻看了起来。
“孟怀安见过司主。”
孟怀安拱手见礼,商庆看向座上面无表情的男子,眉头微锁,书籍都拿反了。
“孟怀安,见本司主有何事?”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孟怀安没有说话,给对方投去了一个眼神,中年男子收到信号,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书籍放在了案桌上。
“是商庆有事跟司主相商。”孟怀安这才开口道。
中年男子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故作镇定:“说说吧,是何事!”
商庆看着他,不说话。
孟怀安急忙将刚才在京兆府拟定的计划和盘托出。
端坐在铁力木座上的中年男子沉吟片刻:“好,我这就去一趟钦天监。”
他说完起身,缓缓走至堂下,故意在商庆身旁停了下来,见对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脸上露出无奈的苦涩,抬腿迈步。
“珠子送你了!”商庆突然开口。
中年男子闻言,身体微微一顿,旋即动身,加快了步伐。
钦天监,摘星楼。
白袍老道在神游天际,有位紫衣少女百无聊奈地扔着一颗竹球,不管扔得多远,那只肥硕的柯基犬都会不厌其烦地把球叼回少女手中。
“布丁。”
一道浑厚的嗓音突然响起。
名叫‘布丁’的柯基犬口中正叼着竹球,赶紧撒腿跑到紫衣少女怀中,示意少女抱紧它。少女取出它口中的竹球,手上微微用力。
“汪汪汪汪汪~~~~~~”
布丁顿时龇牙咧嘴,凶猛无比。
紫衣少女‘呵呵’一笑,将布丁抱了下来,“布丁,再凶一点,让你上官叔叔见识见识。”
布丁瞬间禁声,急忙跳回少女怀中,亲昵地舔着少女。
上官惊虹伸出巨大的手掌,一手提起布丁放在脚下,然后又将腰间那柄可以劈山断江的“鸣鸿”刀往它身前一放,布丁立马乖巧地坐着,竟对眼前无比高大的中年男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布丁,不要怕,咬他......”紫衣少女在一旁给它加油打气。
上官惊虹一瞪眼,布丁一动都不敢动,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紫衣少女一手扶额,没眼看了。
“惊虹,你不在司里为皇帝解忧,怎么有闲心来老道这里逗狗了?”白袍老道睁开了眼。
“国师算无遗策,推演无双,不妨猜上一猜?”上官惊虹拿起脚下的刀,在老道身前盘膝坐下,将刀横在双腿上。
白袍老道索性又把眼睛一闭:“小孩子才猜!”
紫衣少女将手中的竹球扔了出去,布丁顿时撒腿去追,远远地躲着,自顾自地玩球。少女捂嘴一笑:“上官司主,你带酒来做啥?”
“惊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白袍老道突然睁眼,嗔怪道:“老道已经答应婷儿,从今儿起,戒酒了!”
话虽如此,却不停地朝上官惊虹眨眼睛,使眼色。
“师叔,你眼睛咋了?”紫衣少女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沙子进眼里了。”老道矢口否认想喝酒的意思。
上官惊虹憋着笑,将腰间的酒葫芦摘下,打开葫芦塞子,在老道面前摇晃了几下,老道士把鼻子往前一凑,光是闻着就一脸陶醉。
上官惊虹迅速把塞子塞上,一脸惋惜:“可惜了,可惜了,此酒本是老祖宗用来招待青雘山那位客人的,我特意求老祖匀给我一葫芦给国师带来。”
白袍老道吹胡子瞪眼,一把夺过酒葫芦,不忿道:“那老鳏夫,如此美酒也不怕糟践了”
随后侧过头,一脸讨好地对紫衣少女说道:“婷儿,师叔尝一口,就一口,如何?”
“嗯,师叔,您想喝就喝吧!”紫衣少女善解人意道。
话音未落,白袍老道已经迫不及待地拔开了葫芦塞子,先摇了摇葫芦,又闻了闻,一脸享受。
“唉~玉妃妹妹,师姐对不住你啊,你怎么就又闭关了呢,师叔的摘星楼可好玩了,山高路远,一览众山小。”紫衣少女在一旁顾自神伤。
白袍老道闻言脸色一凝,这位在大乾位高权重的国师,终究是不敢面对玄都山上,有一位名叫“赵玉妃”的小妮子,那幽怨的眼神。
他悻悻地将葫芦塞子塞住,把酒葫芦塞到上官惊虹的手上:“上官惊虹,你下次再敢明目张胆地带酒上摘星楼,老道就把你给扔下去。”
明目张胆不行,悄悄地可行?
上官惊虹妙懂!
紫衣少女露出笑颜,转身朝布丁跑去,将它抱起,“布丁,走,我们找你三宝伯伯耍去。”
少女突然转身,看向上官惊虹身旁的酒葫芦,踩着小碎步过去,优雅的蹲下,又优雅的站起,随后再次踩着小碎步离开了。
白袍老道赵扶摇和上官惊虹老眼瞪褐眼。
白袍老道宽袖一挥,气流滚动,不远处的棋盘缓缓飘起,随后稳稳地落在了两人之间。
“惊虹,来都来了,陪老道手谈一局,如何?”
上官惊虹点了点头,拽了一句文:“固所愿也,不敢请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