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小小的枝丫汇聚成了天罗地网,网的她一颗心无处可逃。
易萌萌低眸看着床上昏迷的人,眼中是她也察觉不了的柔情。
她想,不若就随了吧!
随了心!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
一想到自己身处何处,她那点子不该起的心思又沉寂了下去。
坠入深海,无法查询。
没有存在过一般。
只有易萌萌知道,她的内心究竟有过怎样的历程。
再等等,等到她有能力那一天,有可以完全掌控一切的时候,就可以了。
手指轻轻擦过那就算在昏迷中,眉头却紧紧蹙起的额间,力道轻的几不可觉。
看到那眉骨如自己的愿以偿,易萌萌轻轻勾起唇角,站了起来。
有些事情她不管不代表就可以任意发生。
面色一肃,满面煞气,易萌萌乜了一眼面色惨白可依旧止不住担忧的小宫俾,留下一句:“好好照顾凤后,出了差错,便去慎行司。”
看到人抖索一番,易萌萌直接忽视后面轻轻细细带着抖音的回应,直接往外面走去。
易萌萌看着面前的老太太,垂眸。
“凤后面容?”
“回陛下,君上面颊上的痕迹略深,不过只要好好将养着,将来不会留疤的!”
看着座上之人面色愈发的深沉,周初元话锋一转,不再深言。
“嗯,下去吧!”
易萌萌手一挥,往外走去,方瑜见此,连忙跟了上去。
看着前方高大身影走的方向,慈宁宫?
微微锁眉,下一瞬又松开。
吓~
这皇帝最近虽然让她愈发探不透了,可总不能为了凤后去找自己母亲的岔吧。
毕竟再怎么说以往陛下相对于凤后来说,还是对太凤后的感情深些。
虽然不咋地搭理太凤后。
不过……若是清和帝卿和大将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
六合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嘴巴瘪的不能行,眼眶红的跟兔子似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心里越想越难受。
他家公子素来温文尔雅,性子淡和,就算太凤后那老棒槌不失的作妖,他家公子遇到了也不过温和一笑,不予置理。
可就是这般好的玉人被那老寡夫欺了,若是在府里,哪里会有这般事发生?
偏生大将军不知吃了什么迷药,非要公子嫁过来,帝卿拦也拦不住。
若非如此,他……他家公子嫁给这些京都里的任何一个女郎也不会受此磋磨。
不行!
他得把这事给帝卿说了去,现在就去,立刻就去!
可是六合刚起身,就又坐了回去。
他家公子……不能离人的。
他得在这照看着。
抹了一把泪花,六合通红的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挥手招来一个小宫俾,轻声耳语。
*
“你在这守着,没有朕的吩咐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易萌萌吩咐完,就迈步往里走去。
日头已经升的高高,虽是初春开头,可是走在艳阳处一点也不觉寒冷。
可是易萌萌一迈进这屋子内就忍不住打了一个抖索。
冷!
可这冷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冰冷,更多的来自于心里。
泛着阴沉的冰冷。
仿佛此处不是让人感受祥和,平静的佛堂。
而是……而是没有人烟的阴沉暗牢,透着无尽的阴冷和寂寥。
易萌萌忍住生理上的颤抖,眯着眼往瘫坐在蒲团上的人影望去,嘴角闪过一丝狰狞。
她娘的,劳资的人是能随便欺负的?
艹!
忍住暴脾气,易萌萌往前大步一跨。
“看来太凤后对于某些事还不够深刻,想必只有自我体会一番才能知道什么人该动手什么人见到了就要收好爪子!”
易萌萌扫视了一圈,没座,干脆了当的长腿一曲,直接撩袍子,手拉过来唯二的蒲团,直接坐下,管它地面干不干净,她现在愤怒的只想揍人。
格老子的,当她真的是小绵羊?
可让易萌萌意料不到的是,喵的,这人一见到她就直接扑过来是什么鬼?
长臂一伸,直接抵挡了想要前进的人影。
易萌萌还没张嘴,就听见让她吓一跳的话。
“呜呜呜,陛下,那贱夫害了你的妹妹,你怎生护着,他可是你的仇人啊!陛下啊,我的儿啊……”
什么鬼?
听到这话,易萌萌暗中阖了一下下巴。
捏着人脸,看到的是一副小白脸哭唧唧,撇开即将歪掉的三观,直接爆口。
“你是不是老了,脑袋也不好使了?”
“陛下啊,我儿就是那贱夫残害的,毒蝎心肠,不能放过他,你要为你皇妹报仇的!”
易萌萌:这人要么被原身折磨疯了,要么就在算计!
然鹅原身才将将把折磨手段亮出来,就已经被她这个孤寡接手了,所以,显而易见了。
想到这,易萌萌眼底的风暴更甚。
凝聚成实质。
易萌萌告诉自己要忍住,要忍住,忍住!
可是!
忍你麻痹啊忍!
略略略那是没法子的事,可现实中,虽然根基不牢,可好赖是个皇帝,就算不是皇帝,有人惹了自己的心头好,再忍就是龟孙瘪犊子。
“你说凤后害了易雅雅?”
“嗯唔唔唔~”
下巴上蓦然入骨的疼让本就如疯公子一样的人哑了音,平日里精心保养的头发此刻如鸡窝一般,而那被呵护的面容露出了死死掩盖的皱纹,鼻涕眼泪糊了满面,再不复当初那朵精致的老白莲。
“我不管你算计也好,装傻也罢,有的人见到了就该躲着,别再伸出好不易长出的爪子,宫中不缺一个太凤后,而朕……也不缺一个父后!”
眼前胡乱晃荡的脸颊虽然泛起了平日里没有的狼狈,可依旧完好无损,让易萌萌心里的暴戾陡升。
另一只手刚要上去,可面前又浮现不久前来人说过的话。
这人留着还有用!
等时机到了,该怎样就怎样。
原本想着的颐养天年,嗤~颐养个鬼子!
不过……
“凤后既然已经贵为中宫,该有的体面一分一厘都要有,太凤后虽如此不堪,可毕竟是朕的父后,想必自当如何做!”
说完这话,易萌萌直接忽视掉那被泪花子模糊了的双眼不经意间露出的恨,也不管手下的脸如何狰狞,直起身,步子一跨,背影带着隐隐的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