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向菀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弘历登时一脸茫然无措,“我,我不是这样的意思……”
“我不就是忘了跟你汇报吗,你就这样凶我?”
“我哪有凶你?”弘历简直比窦娥还冤。
“没有吗?你从进门到现在有对我笑过吗?”
“……”弘历的俊脸顿时僵了僵。
高向菀没有理会他,继续找茬:“我不就是见了一下别人吗,你就对我黑脸,那今日你的风流债还祸及我了呢,我说你什么了吗?”
“我哪有黑脸……”弘历正要解释前半句,猛地听见“风流债”三个字,顿时脸色都变了。
“什么风流债,你都瞎扯些什么了。”他忽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我瞎扯?我这不还伤着的吗。”高向菀梗着脖子朝他指了指上面的证据,又指着屋外道:“这院里头还躺着一个伤着的呢。”
本来让她受伤,弘历心里就心疼愧疚,现在见她越说越委屈,心里就更觉得对不住她了。
他连忙软下口气解释道:“这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我不该让福晋她们去处理这事的……”
“我不要听这个,我一说话就伤口疼,不跟你说了。”高向菀抬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副伤口疼痛难忍的表情,转身就走向了内室。
“伤口疼?”弘历还未从上一个问题中回过神,一听她这话急忙又一脸紧张地追了进去:
“那……要不要叫陈太医来看看?”
高向菀没有理会,趁着弘历还跟进帐中,她连忙快手快脚地上床面向内里躺下,一副不愿交流的样子。
弘历追至帐内,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子,踌躇片刻,他干脆也上了床,附身过去柔声哄道:
“不是说伤口疼吗?给我看看。”
高向菀故作生气地打开他的手,脸都没有转过来,只道:“我不用你看,我不被人气,不用说话就没事了。”
弘历的一听这话脸都垮下来了,心头满是憋屈。他到现在脑袋都还发着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惹到她了。
她到底是生气自己令她受伤了,还是气自己让她说话扯到伤口疼了?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进来没有对她笑吧?
弘历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管是错哪条了,张口就道歉:
“都是我不好,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别生气了好吗。”
见她没有回应,弘历有些急了:“菀儿?你……真生气啦?”
“没有,我只是想睡觉了。”
“真的?”弘历脸上一喜,“好,那我们睡觉。”
说完他抬臂就想伸手去搂她——
“今晚不许碰我。”
高向菀的一句话,弘历伸过去的手顿时凉在了半空中。听她语气带着怨气,弘历虽满脸失落却也不敢雷池了。
“哦,知道了。”闷闷地说完这句,他只能收起那只晾在半空的手,安分地躺在一旁。
心里却止不住地暗骂自己没事找事惹恼了她,结果却是委屈了自己。
他越想越气闷,可想着想着……他忽地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了。
他明明是来质问她隐瞒弘昼的事情的,该生气的应该是他吧?
怎么到最后反而演变成他的不是了?
弘历有些愤愤不平地侧身过去,正要张嘴,可一看到里头只留给他一个后背的女人,他心中想理论的话又哽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来。
最后,也只能懊恼地躺在她旁侧,闷闷地不敢吭声。
此时的弘历不知道,背对着他的女人正缓缓睁开了双眼,雪亮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狡黠。
好险,还好把他唬住了,高向菀心中暗暗窃喜着。
……
第二天早上,高向菀死赖着不睁眼,非得等门外小德子催促好几次,弘历无奈离开后,她才起床。
看着早已没人的内室,她重重舒了口气。
这事儿应该算过去了吧。
唉,弘昼这小子,下次还真不能与他多来往,瞧瞧,就因为见了他一面都给惹出多少事来了。
见她起了床,花月连忙进来给她的伤口换药。
想起昨日的情况,她就忍不住吐槽:“那个富察格格也太过分,您好心帮了她,她竟然还昧着良心污蔑您,哼,简直恩将仇报。”
高向菀梗着脖子任由她轻轻上药,叹息道:
“要不怎么说人心隔肚皮呢。这深闺后院里的女人啊,都不简单的。总之,咱们吃一垫长一智,以后见着她们能避开则避开。”
“是,格格您说得对。”花月认同地点点头,“一开始吧,奴婢还以为那富察格格挺文静的,至少没有侧福晋那般坏呢,没想到……”
果然是一丘之貉。
高向菀也观察过这后院里的女人,确实这个富察格格平时算是文静不挑事的角儿,她也没想到……
兴许是当妈了之后的女人思想会有所改变吧。
“哎哎,轻点,有点疼。”脖子上的刺痛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正给她缠纱布的花月吓得赶紧松了手,“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还疼吗?”
“不疼了,别捆那么紧就好。”
“这样可以吗?”
“再松点,我还得喘气呢。”
“这样?”
“嗯,差不多了……”
……
弘历回清斋阁之后便传来了陈太医。
他将侧福晋查到的那只砂罐和夹竹桃的枝干拿给陈太医查验。
陈太医细细端详了半晌那截枝干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这枝干虽然是浸泡严重,但却不是长时间浸泡所致的,应该是被短时间用开水沸煮所致。”
陈太医将那截枝干递近到弘历面前。
“四爷您看,这枝干的里茎都浮废了,若只是在壶嘴被滚烫的汤水经过的话,绝对不会伤到里茎的。”
弘历接过那截枝干看了看,沉了眉眼,“所以这是有人事后放进去的?”
“应该是。”
暗暗捏紧枝干,弘历脸色冷了几分。果然,有人故意陷害她的。
看来厨房这一块是线索的关键。
陈太医走了之后,弘历便叫了小德子进来。
“让人重新彻查一下厨房的情况,切记不可错漏一个细节。”
“是。奴才这就去。”
“还有。”弘历说道:“那个指证唐秋娘的厨子,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