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祝凌轩公子好运了。只是,狐狸喜欢肉,与其在猎场到处走动碰运气,倒还不如在各个地方放上肉块来引狐狸主动上钩。”叶嫤笑笑。
说完便带着芷墨踏步往前。
楚凌轩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个,眼见叶嫤要走远,他忙小跑过去,风情万种的朝着叶嫤笑,“你今个儿要去哪儿?”
叶嫤足下没停,“四处逛逛。”
“这汴京长街有什么好逛的啊,不如你随小爷一道去猎场如何?狐狸那东西狡猾得很,你这女人可能容易将它捕到。”楚凌轩如同一块狗皮膏药在叶嫤身边跟着。
叶嫤顿时笑笑,“我怎就成了容易捕到狐狸的人了?”
“因为你和狐狸一样狡猾,一家亲啊,你今早才宰了小爷七万多银票你这么快就忘了?”楚凌轩回得自然。
果然是没得聊。这小子这么快就将聊天聊死了。
叶嫤不说话了,继续往前。
楚凌轩傲气一来,一把将叶嫤拉停,叶嫤蓦地驻足,双眼稍稍一眯,垂头朝他那只扣在她手腕的手扫了扫。
芷墨顿时要冲上来将楚凌轩拉开,却被楚凌轩身后跟随着的小厮钳住。
楚凌轩盯着叶嫤道:“你说你这女人一天天的在小爷面前傲娇个啥劲儿?今儿那柳楚楚可是又来找平……平公子了呢,而且还在抚琴呢,小爷老远都听得到那蹩脚的琴声呢,你说你今儿要出来逛逛,许是逛逛只是借口,实则是被平公子赶出来了吧?”
叶嫤眼角一挑。
楚凌轩继续道:“你也莫要觉得被小爷拆穿了心思就觉得不好意思,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平公子见你碍眼,你还不会对他自请休妻啊?只要离开他了,你又是一条好女,小爷也会收你在身边,吃喝不愁,你还忧伤个啥劲儿?”
叶嫤差点翻白眼。今儿本是想到自家娘亲了,心情的确怅惘,本还打算出来散散心,没料到被楚凌轩这般歪曲事实的说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沉道:“放开。”
眼见她面色突然有些不善,楚凌轩莫名觉得心头有压力了,犹豫片刻,终究是将扣在叶嫤手腕的手松开了,“凶什么凶,平公子给你穿小鞋,你朝小爷发什么火。”
叶嫤不说话,略是森冷的目光朝那钳制芷墨的小厮落去。
小厮眼珠子一颤,下意识将芷墨放开了。
叶嫤一把将芷墨拉住,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
楚凌轩愣住,愕然的瞧着叶嫤越来越远的背影,心头再度涌出怒气来。他当真是从来都没见过像叶嫤这样软硬不吃的女人,且这女人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也不知这女人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竟还敢在他面前摆脸色!
“公子,可还要追?”片刻,在旁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楚凌轩大发雷霆,“追什么追?那样凶巴巴的女人有谁会瞧得上去追她啊!将小爷的马牵过来,小爷要狩猎去了!”
叶嫤与芷墨一路往前,行得不快,楚凌轩与小厮的烈马则哒哒哒的从她们身边呼啸而过,速度极快,差点将长街上的某些路人撞上,惹得行人纷纷怒骂,怨声载道。
芷墨忍不住唾弃了几句,着实对楚凌轩没有半点好印象。
叶嫤不说话,只是继续往前。
身上揣了些银票,叶嫤并未给自己置办什么,而是拉着芷墨去给她买了几身像样的衣服与头饰,芷墨受宠若惊,心头却又惴惴不安,待被叶嫤拉着入了一家酒楼吃饭之际,她才小心翼翼的问:“小姐,你今儿怎么了?怎给奴婢买这么多东西?”
叶嫤却不答反问:“芷墨,你觉得这汴京如何?”
芷墨摸不清叶嫤的意思,如实回道:“风景好,人也好,没京都城那么复杂。”
“那你喜欢这里吗?”叶嫤再问。
芷墨下意识点点头,而待回神过来,心头更是紧张,“小姐,你究竟怎么了?”
叶嫤终是勾唇朝她笑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正说着,小二已是将酒菜端了上来,叶嫤招呼芷墨好生吃饭。
则待午膳过后,叶嫤拉着芷墨继续逛街,这回又为芷墨购置了一些手镯金器之物,每番芷墨胆战心惊的要问缘由,叶嫤只说是今日在楚凌轩那里得了银票,所以想给她买些东西。
芷墨半信半疑,却又无法阻止。
待得两个人手里的东西多得拿不到时,叶嫤才与芷墨朝楚府行去,只是手中抱着的东西太多,眼睛不容易看清脚下,芷墨一脚踩空,突然摔在地上。
她手里的东西落了一地,此际也顾不得疼,正要慌神的捡,不料突然有个过路的年轻男子蹲身下来帮她一起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芷墨嘴里急忙说着谢,下意识抬头朝男子望去,不料这一望,竟是稍稍怔住。
那男子一身的长衫,衣袍虽是朴旧,但却身材修条,气质儒然,他墨发一丝不苟的束着,整个人干净之至,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两位姑娘都抱这么多东西,的确容易看不清脚下,姑娘们若是不弃的话,不如在下送你们一程吧。”男子热心的出了声,话语有礼,嗓音也极是好听。
芷墨顿时羞了个大红脸,当即要摇头委婉的拒绝,不料叶嫤勾唇而笑,极是干脆的道:“那便多谢公子了。”
男子点点头,手中捡起来的东西也不还给芷墨了,只是抱着与叶嫤二人一路往前。
而待抵达楚府,叶嫤才让楚府守门小厮接过男子手中的东西,微微道谢。
男子颔首有礼,告辞离去,叶嫤扫了一眼芷墨,随即再度出声,“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男子止步,略微愕然的朝叶嫤望来。
只是犹豫一番,便也大方的回了话,“在下姓姜名誉,家住城南。”
姜誉么?
叶嫤点点头,继续笑道:“公子好名字。今日多谢公子帮忙,要不然我家芷墨不知还得摔多少跟头。对了,我们都是京都的人,此番来汴京游玩儿,不太知晓汴京的风俗,依照日期,后日便该是京都城的花灯节了,不知后日是否也是汴京的花灯节。”
姜誉温和有礼的道:“后日的确也是汴京的花灯节,后日夜里的鹊桥湖上,可放花灯,可走九曲姻缘桥,二位姑娘可以去看看。”
“公子也会去参加?”
姜誉愕了一下,点点头。
“多谢公子解惑了,若是有缘,我们后日许会再见。”
姜誉客气的回了一句,随即不再耽搁,告辞离去。
芷墨一路跟着叶嫤入府,满心疑虑,本打算回得客房后朝叶嫤问,却是刚抵达客房门外,便见平乐王与柳楚楚正坐在院中的花亭子里对弈。
柳楚楚棋艺不好,似是输得厉害,脸上被贴满了小条子,正娇嗔的朝平乐王道:“子玉公子都不让我么?我都输得脸都被纸条贴满了。”
“楚楚婷亭如玉,怎么都好看。”平乐王兴味的回了句,说着,便转眸而来,竟是恰到好处对上了叶嫤的眼。
叶嫤勾唇笑笑,示意他们继续,平乐王则突然出声,“嫤儿,过来。”
嫤儿?
这两字从平乐王嘴里道出,差点没将叶嫤噎死。
叶嫤浑身都哆嗦了一下,故作未闻,继续往前,平乐王继续道:“过来。”
这两字的语气比方才可谓是硬了一些,且还带着一些威胁。
叶嫤神色微动,终是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缓步入得亭中站定。
“子玉,这位是?”
柳楚楚稍稍将脸上的纸条子扯下一些,目光戒备的在叶嫤身上扫视。
平乐王笑笑,答得随意,“我的……夫人。”
叶嫤面无表情。
柳楚楚脸色顿时一白,想起昨夜刺客来袭之际子玉公子将她拉着站定在这位女子屋前,那时,他好像的确喊她喊的是‘夫人’,奈何当时她已被刺客吓得六神无主,神智恍惚,便没对他的话上心,如今再度亲耳一听,心头顿时像是大山在层层轰塌。
他,竟是有女人了。
思绪至此,满腹委屈与无奈不知该如何安放,眼睛也突然湿润开来。
“前不久,我受伤不醒,我家中长辈便将她安排给我冲喜,如是而已。”平乐王抬头朝叶嫤扫了两眼,悠然自若的补了句。
说完,仔细瞧着叶嫤反应,却见叶嫤仍是面无表情,似是没听见一般。
只是这话顿时令柳楚楚松下心来,“冲喜?”她小心翼翼的问。
平乐王勾唇而笑,“可不是吗?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就成了我夫人。”
柳楚楚心头的焦虑越发减却下来,原来,只是冲喜夫人。
她眼中的泪花逐渐消却,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浮现。
这时,平乐王继续道:“我还有些事,去去便回,楚楚,你先在此等候一会儿可好?”
柳楚楚柔柔点头。
平乐王稍稍起身,目光朝叶嫤落来,“夫人可得替本王好生招呼楚楚姑娘,莫让她受委屈了。”
说完,抬脚离开。
在场的苏晏与侍卫也跟着平乐王离去,平乐王并未回客房,而是越走越远。
片刻,亭中便仅剩叶嫤与柳楚楚二人,柳楚楚一改方才的柔弱之样,先是将脸上的纸条彻底扯完,而后又仔细将叶嫤打量。
叶嫤漫不经心在平乐王方才坐过的位置坐定,柳楚楚眉头一皱,开口便道:“这是子玉的位置,谁准你坐的?”
这口气可谓是极为高傲,威胁重重。
叶嫤眼角一挑,转眸朝柳楚楚望来,“我坐了又如何?”
她就知晓平乐王将她留下肯定没好事。
又或者,平乐王被这柳楚楚纠缠了一个上午,已心生乏累,便又要将她叶嫤拖下水来替他应付。
不得不说,她这王妃当得也是憋屈,不止要与平乐王斗智斗勇,还要为平乐王收拾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