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三年前她在“天客”那间小旅馆醒来的时候可以那么平静,原来她骨子里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亏他那时候还那么愧疚,那么诚惶诚恐的弥补她。
这样、够解恨吗?
挺解恨的吧?
可是他忽然有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高高兴兴”地看着。
说什么他对她余情未了,那完全是蠢话,只是用来激怒他而已。她从不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会产生爱情,三年前一无所有的谢松柏是这样,三年后冷酷无情的谢董事长也是这样。三年前,他因为贪图她的青春美貌用金钱诱惑她;三年后,他是被仇恨噬尽灵魂的恶魔,一心只想着报复。
而她做的,从来只是满足他,然后换取一些别的东西。
她又走近些,低下头露出一个完美的笑,“怎么样,谢松柏,你还有比这更解气的方法吗?”
谢松柏终于从深远的思绪里醒来,他看着眼前这张被雨浸湿的苍白小脸,残忍地笑了,“顾小姐既然这么配合,这么迫不及待,我还等什么呢?”后面的几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他顿了顿,恢复了冷漠,冷冷道,“上车吧。”
“等等,”小青扶住被他打开的车门,冷冷地道,“不过这次要先说好,人和地方你都可以决定,但是有一点,做完之后撤销诉讼,并且再也不要骚扰我。”
谢松柏闻言一怔,良久才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嘲讽道,“顾小姐确定能承受得住我的仇恨?确定能熄灭那些饥渴的流浪汉的欲火?确定还能活着离开??”
顾小青一颤,咬牙道,“生死由命,无需谢董费心。”说着干脆的上了车,将车门狠狠地一甩。
真勇敢呵!多少年都没见过这么勇敢的女孩!
这难道,就是她的爱情?
他嘲讽地一笑,缓缓将车启动。
雨还是在下,一道道水流顺着车窗往下淌,车里静得出奇,小青别过脸看着窗外不远处一座座的高楼大厦静默无语。
谢松柏从反光镜里看到她的身体在抖,车里的暖气明明已经开得很大了,他已经热得出汗,她却那么冷?是害怕得发抖吧?想到这里不禁冷笑了一声。
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掏出手机迅速地播了一个号码。
清脆的键音响起,她像忽然受了惊,全身紧绷起来,侧耳听他的对话。
“黄毛,请你帮个忙。”
那边似乎爽快地说了句什么,他继续道:“帮我把城东那边的乞丐,流浪汉聚起来带到“柏城KtV”,越多越好。记住,不许装扮,越脏越恶心越好。”
小青一顿,身体抖得越发厉害起来,城东那边有火车站,地铁站,和两个汽车站,是人流高峰区,更是乞丐聚集地,每次从火车站走到公车站,短短一百多米,都会被四五个乞丐缠住……
“今天有免费的女人供他们享用。”
她听见谢松柏这么对电话里说。
越多越好、越脏越好,她咀嚼着这些话,意识到自己大概真如他所说,不能活着离开了吧。
谢松柏不置可否地听黄毛一阵瞎吹,这才得个空挂了电话,余光一瞟,却见她顾小青全身紧张地拿着湿漉漉的电话哆哆嗦嗦地按着。
他以为她要报警,嗤笑一声,“怎么,害怕了?别这样顾小姐,警局不是你们家。你知道谢氏今年给了他们多少好处费?再说了,这可是你自愿的。”
顾小青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哆哆嗦嗦着继续按,街灯照得她的脸闪闪发亮,却是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她按了许久,好像是在发短信。
他心里一动,劈手抢过,几乎瞬间脸就黑了下来。
“亲爱的坤,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事情就是遇见你,最悲惨的事情就是在遇上你之前,就失去了配得上你的美丽。我后悔一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要走了,永远地离开,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若有下辈子,我会乞求上帝,让我早点遇见你,在最美丽的年纪……”
小青伸手去抢电话,他一躲,毫不犹豫地扔向窗外。
小青低呼一声,又气又急,“你干嘛丢我手机?!”
身边的人不发一言,双眸平时着前方,线条分明的侧脸上看不出情绪。
“停车!”
小青一边说一边去开车门,这么多水,手机马上就会被淹坏了。
车门被锁死了。
小青气急败坏地敲打两下车门,原本缓缓滑动的车开得更快了。
短信还没有发出去,要是宇坤打电话给她怎么办,要是婆婆打电话给她怎么办?想到这里不禁一滞,有个声音自嘲地对自己说,算了吧小青,宇坤都这么久没联系你了,婆婆每次打电话都是找茬,他们应该不会再联系你了吧。
老家通讯不方便,自己也没有什么朋友,这电话从来都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丢了就算了,反正过了今晚,她顾小青就是孤魂野鬼,还要手机有什么用?
只是……她还是想发条短信给宇坤,至少……至少她应该告诉他孩子在哪里。
“把你的电话借我一下。”
谢松柏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一点反应也没有,小青又重复了一遍,“把你的电话借我一下,我只是发条短信。”
谢松柏紧抿着的双唇松动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他腾出右手去摸身上的手机,小青见状松了一口气,谁知他拿起电话,只按了一下,放在自己耳边。
小青一愣,没搞清楚状况。
电话很快接通了。
那边传来黄毛大咧咧的声音,“怎么了,松柏?我这里正给你准备呢。”
“很好,多挑一些‘精力旺盛’的。”
果然黄毛马上开心地道,“哇,谢松柏,你这是又打算拿哪家的千金给兄弟们开荤啊?上次那个李总家的女儿,啧啧,味道可很不错,还是个雏!”
黄毛没玩没了,意犹未尽,“话说松柏,哪个有钱人不听话,又连累自己的女儿了?”
谢松柏沉默着,被黄毛的话引入沉思,这么多年,他爬上这个位置,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