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宋队在屏幕前看着监控里的安宇坤。
已经几天过去了,安宇坤始终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
这时一个接待员进来汇报,“宋队,安宇坤的父母又来了,请求探视,而且今天态度特别客气,还为那天的事情向我们道歉。宋队,让不让见?”
宋队静静听着,片刻后点头,“让他们见见。”
会见室。
安母一见到儿子眼泪就掉下来,她扑过去抱住安宇坤,“儿子,你瘦了好多!”
安宇坤看着眼前的父母,表情却有些麻木,“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宇坤,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涉嫌盗密了?”安父问道。
安宇坤沉默片刻,“那要看怎么说了。”
安母闻言和丈夫对视一眼,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安宇坤这么说,说明这件事跟他或多或少有关系。
安母感到一阵眩晕,“这可怎么办?许家已经在安排婚事了。”
安宇坤眼前一亮,“对了,妈,能不能让许嫣的爸爸打个招呼?”
安母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不可以的儿子,许厅长历来要面子,你和许嫣的婚事他本来就不赞成,如果让他知道了你进警察局的事,他怎么还会愿意跟我们做亲家呢?”
安宇坤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他当然知道是这么回事。
除非他真是被冤枉的,不然怎么请许厅长帮忙?
可他真是被冤枉的吗?
“宇坤,你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许家那边快瞒不下去了。一旦错失这门婚事,你再想翻身恐怕难了!”安母继续道。
办法?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想起来律师跟他说的话,“除非谢氏撤销对你的控诉。”
难道他真的要这个有夺妻之恨的男人低头吗?
“知道了,”他双手抱住头,“爸妈,你们回去吧,让我再好好想想。”
“宇坤,你一定要清醒啊!”安母却不肯离开,情绪激动起来,“我们来之前咨询过律师了,谢氏手上已经掌握足够证据,几乎没有胜算!这个案件涉案金额过大,量刑最少是三年有期徒刑,这样一来你的一生就毁了!你是我们必生的骄傲,你是天之骄子,你如果被毁了,你让我和你爸怎怎么活呀!儿子,要不你跟那个姓谢的小流氓低个头,跟他认个错,就说你把顾小青让给他,让他撤诉吧!反正你们已经离婚了……”
“够了!”安宇坤崩溃地低吼,安父安母也是泣不成声。
眼看几人情绪变得激动,审讯员将安父安母二人请了出去,留下安宇坤一个人。监控画面上,男人的肩膀有轻微的耸动,竟是哭了。
三日后,仍然是那个审讯室,谢松柏和安宇坤再次坐在了审讯桌的两边。
相比上从的竭斯底里,这次的沟通就平静多了。
安宇坤低头坐在椅子上,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你要怎样才可以放过我?”他开门见山问道。
“离开这里。”谢松柏缓慢但坚定开口道,“永远。”
“永远?”安宇坤的声调激动起来,“你要让我去哪里?”
“离开中国的土地,并且永不再踏足。”谢松柏冷静地补充,“包括你们全家,越快越好。”
谢松柏不说话,双拳屡次握紧又放松。
谢松柏冷漠地坐在椅子上,旁观着他的挣扎。他知道,安宇坤已经是穷途末路。
他能理解安宇坤的纠结。
在爱的女人和现实面前艰难抉择。
如果是他呢?他绝不会因为现实放弃自己的爱人,但讽刺的是,他的爱人却为现实放弃了他。
“可以等我完婚吗?”安宇坤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决定跟许嫣结婚,这对于你来说也会让你更安心吧?你可以带顾小青来参加我的婚礼。”
谢松柏沉默着。
“放心吧,结婚后我会和许嫣一起出国,我不会傻到妄图利用岳父的能力再做无谓挣扎。”
是的。
这个案子证据确凿,又引起广泛的舆论关注,不管多大的官员都不可能再左右。
而且此举确实可以让顾小艾对安宇坤完全死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谢松柏心里有隐隐不安。
转念一想,他也想看看顾小艾对这件事的态度。
“好,”谢松柏从椅子上站起来,“届时我会安排顾小青前来观礼。婚后立即出国,具体事宜我的律师会跟你联系。”
谢松柏说完就离开了。
他没有发现,安宇坤的嘴角露出一抹仇恨和阴狠的笑容来。
全世界都以为他事到如今还舍不得顾小青,笑话!
在他身陷囫囵的这些日子,她可曾想过帮他一丝一毫?
凭谢松柏对她的痴迷程度,但凡她为他求过,也不至于把他逼到穷途末路吧?
他的风雨都是她带来的,但她却在他的仇敌阵营里温室如春。
一个不忠不义的女人,一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一个害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尊严扫地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还会舍不得?他的内心扭曲了,那样深深的深深的,只有恨意。如果还有一丝丝的爱……不,怎么可能还有爱?不允许还有爱!一丝也不行!
让一切毁灭吧!
他做不到,有人可以做到!
“呵呵呵……”他忽然对着一室昏暗,阴森森地笑起来。
蜿蜒的山路,黑色的轿车开得很急,只有转弯的时候才会稍稍压低车速。
很快,轿车从一个岔路拐进去,又开了几分钟,终于停在了那座华丽的房子前。
顾小青正坐在床上发呆,她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还有长期未能获得自由的圈养,让她的精神状态差极了。
她的小脸发白,眼袋很重。
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好累啊。
忽然,卧室门打开了。
小青抬起头,看见谢松柏回来了。
天有点冷了,他穿一件黑色大衣,高大的身材将大衣笔挺强大的气场展示得淋漓尽致。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松柏看她一眼,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然后走过来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