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过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同学们,找回了以往的状态。在接下来的语文和化学两堂的考试中,应对自如,基本上发挥出应有的学习水平。班主任纪老师经过每个学生的身旁,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午放学时,纪东梅的眉宇间瞧着松动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恢复成以往的模样。淡淡地嘱咐了一句,‘同学们回家后不要放松学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才抱着卷子出了教室。
这边收拾书包的郭圆圆,听了她的话不由地眉头微拢。心下狐疑,今儿个老师是不是被同学们给刺激大发了?怎么突然间操心起大家的行路安全。要知道她们可不是那些一年级的小学生。
正在纳闷中,眼尾扫到庄艳已经背好了书包,站在走廊里等着她。便收敛了心神,加快手中的速度,跟几个要好的同学打过招呼,急步走了过去。
回家的路上,二人一边走一边对着考试答案。
当走到岭下经过通往集市的路口时,庄艳突然拉住了郭圆圆的手臂,哥俩儿好地揽住了她的肩膀,道,“好圆圆,咱俩去市场逛逛呗?昨天我妈给了我两块钱,我想去那边的商店买支带香味的圆珠笔,再买点儿小零嘴什么的。”
边上的郭圆圆刚想点头应下,突然,脑中迸射出她早上撞到墙的画面,以及放学时纪老师罕见的叮嘱。
心下一动,念头一转,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不了,明天还有两科呢,我得回家复习。”
见庄艳一脸纠结还是想去的样子,郭圆圆索性抓住对方的手,替她拍了板儿。
“你刚才不还担心这回怕是要考砸了吗,还不想法儿好好表现表现?走吧,跟我回家,吃完饭咱俩一起复习。要不然,你就别再指望庄大娘给你零花钱了。”
一想到自己拿着考砸了的试卷回家让爸妈签字的情景,庄艳就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零花钱没了也就没了,自家的那个爹,可是会妥妥地请她吃一顿‘柳条炒肉’。
庄家跟郭家一样都是单职工家庭。庄父、庄母为贴补一些家用,每天天不亮就要早早地出门,去江里摆船,起网、下网,捕些河鱼河虾贩卖。而柳条,则是用来抽打晾晒过后渔网上挂着的干水草,如若不然,得用手一一摘除,很是麻烦。
经过两日的紧张与忙碌,镇中初三学年中考前第一次摸底模拟考,终于落下了帷幕。
还没等同学们喘口气、放松一下的时候,班主任纪老师,就将已经批改完毕的考卷,一股脑地全部发了下来。
这是镇中全体老师加班加点的结果。
对于这次的考试成绩,纪东梅没有像大家预想地那样儿,狂发一通怒火。相反,只是一再强调同学们在按计划复习的同时,要根据个人的考试成绩,查缺补漏,重点复习,争取在最后的冲刺阶段全面提升。
周日这一天,郭妈照旧早早地起床做好一家四口的早饭。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就急急忙忙地骑车,去了位于镇子西面的蔬菜大棚基地。
就在郭妈关上院门的那一刻,住在大屋的郭圆圆睁开双眼爬了起来。打水洗了脸刷完牙,接着在灶屋就着咸菜喝了碗粥,然后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挎着筐,拎上水桶就出了院子。
虽然郭妈先前交待她这个月只管复习不必做家务,可郭圆圆又怎会不了解她那个宝贝妹妹的懒怠性子。这段时间家里依然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用想也知道是三班倒的郭爸,占用自己的休息时间代替小妹完成的。
想到这些,郭圆圆就有些心疼,只得尽可能多为家里做一些,以减轻爸妈的负担。
看了眼树下的阴影,郭圆圆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还好自己动作够快,在日头毒起来之前,把菜地浇了个遍。扫了一圈儿地里排成排‘长高了个儿’的菜秧子,她不由地笑眯了眼。
这个年代,小镇上的老百姓如果想要吃上新鲜的蔬菜,就只能依靠自家的菜园子,或是见缝插针得到的开荒地,当然且得应时应节。而小镇周边的蔬菜大棚基地,所产的蔬菜则主要是出口至北莫。即便不是,那也不可能经常出现在普通老百姓的餐桌上。好在眼下这个季节,会有许多的山野菜可供人们食用。
顺手在身边揪下一个半青不红的柿子,咬上一口,唔……酸得郭圆圆是口齿生津,使得原本有些发干的嗓子顿时舒缓了许多。
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郭圆圆拎起野菜篮子和水桶大步往家里走去。
刚拐了个弯儿,远远地就瞧见胡同里站满了人,那些大爷大妈和几个好事儿的婶子们更是不怕头顶的大太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什么。
看她打那边过来,胡同口那家的李奶奶率先大声地喊了她。
“圆圆哪,这是上地去了?”
“啊是,这不刚回来。李奶奶,这……出什么事了吗?”放下手里的家伙什儿,郭圆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四五个陌生人,脸上挂着好奇的表情,配合李奶奶问道。
“嗨……别提了,那几个是前进村的,说是他们家的姑娘早上上学后就一直没回来。这不正挨家挨户地打听,看有没有人见过那孩子。”
“哦,这是哪天的事儿,怎么好端端地还走丢了?李奶奶,他们有没有提那姑娘长得啥样儿,在哪儿上学?”
“巧了,就是你们学校的,都读初二了。前进村离镇中远,所以那孩子就住在她姑姑家。
对喽,她姑家就搁岭下的市场边上。
唉……这都一个星期了,派出所也没给找着,真是造了孽哟。”
“可不是造孽咋地?姑娘都养到十五、六,说没就没了,搁谁家也受不了呀。”一旁的张婶拍着大腿接话道。
“李奶奶,是不是去哪个同学家里了,就没挨个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