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妹妹噘着的小嘴,郭圆圆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妈。”
次日清晨,郭圆圆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忽闻耳边一道代表性极强的魔音。不用睁眼瞧,也知道是郭妈在叫她起床。
小时候的她比较贪玩,用郭爸、郭妈常说的一句话来形容,这哪里是个丫头片子,活脱脱地就是个淘小子。经常是一早撒出去,到天黑还不回家。
郭妈没办法,总不能一家一家地找吧,只好站在院里扯着嗓子喊她的名字。
久而久之,郭妈练出了一副极负有穿透力的嗓音。只要她调门儿一起,郭圆圆无论在谁家,都会第一时间从人家屋里窜出来,冲着家的方向长长地回应一声,再拔腿一溜烟地跑回家。
嗯……轻轻一声呻吟,郭圆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摸向一旁叠放整齐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了起来。
熟悉郭妈一贯赶早不赶晚的性子,郭圆圆在明知起码还有十多分钟才到六点的情况下,不得不半梦半醒地离开她那又温暖又香香的被窝。
因为她知道,几分钟后郭妈会再一次地开门看她起了没有,只要她赖着没动,提高声线的大嗓门,定会殃及睡在小屋里的妹妹。
熟门熟路地穿完衣服,眯着眼睛的郭圆圆叠好了被子,慢慢地蹭坐在炕沿上。双脚向下一划拉,准确地捕捉到拖鞋趿上,起身往屋外走去。
“哎哟”,只听嘭地一声,郭圆圆双手搓着额头大声地呼痛。
“咋了,咋了?”
听到大屋里传出的动静,郭妈急急地打开屋门,走了进来。
“没事的妈,不小心撞墙上了。”
“你说说你,还能干点儿啥?得亏现在备考不训练了,这要是还像以前似的,出去不得撞树上?
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竟让人操心。过来我看看撞出包了没?”
“妈,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还撞出包来。喏你看,包没见着,星星倒是见着了。”
“出息地你。行了,把眼睛睁大一点儿,别一会儿再撞门框上。”
“哦,知道了。”
真是倒霉,好好地怎么就走偏了呢。呵,看来今天得小心行事。
此时的郭圆圆还不知,她这莫名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会给她的今后带来怎样地帮助。
三下五除二地扒拉完面前的食物,郭圆圆背上书包、拎起饭盒,跟家里打了声招呼,就朝外面走去。
带上院门,就见她儿时的玩伴,也是她同一届的同学——庄艳,正站在前面的路口处等着她。
小跑两步过去,笑嘻嘻地挎住人家的胳膊,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地往岭上镇中走去。
差不多半小时,两人在校门口约定好放学后在哪里见面,便笑着分开,找各自的同学去了。
不同于大多数初高中,石岩镇中学以最后的一个班级——四班,为每个学年的重点班。只有大榜前五十名的学生,才有资格进到这个班级。
第一遍铃声响起(这是预备铃,离正式上课还有五分钟),初三﹒四班的班主任老师纪冬梅,抱着一摞卷子走了进来。
“今天进行中考前第一次摸底考试。”话音一落,班级里响起了一片哀嚎声,胆子大一些的男生更是出言抱怨,为啥不提前通知。
见下面同学的反应如此强烈,纪东梅抓起面前的教鞭朝讲台拍了几下,“安静,吵什么吵?学校之所以搞突然袭击,就是为了要锻炼你们的临场应变能力。只有过硬的心里素质,在你们遇到突发的状况时才不会慌乱,更不会影响你们中考的临场发挥。
好了,老规矩。大本夹子立中间,除文具和演算纸外,其余都放到前面来。
一会儿二遍铃,监考老师就来了,抓紧时间。”
中午放学的铃声一响,坐在班级最后一排的纪东梅站起身道,“时间到了,把笔放下。
快点儿!
真是平时不用功,考试就发蒙。不提前通知你们考试,是不是就不用复习了?
你们这一个个的啊,等这次考试成绩出来,看我怎么和你们算账。”
见纪东梅和一起监考的副科老师,抱着卷子离开教室,班级里顿时呼嚎声一片。不少同学已经与同桌、或是前后排的同学们对起了答案。
“圆圆,你考得咋样?我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只做了一个问,政治和生物答得也是马马虎虎,唉……这两科我刚走了一遍,背得还不扎实。”坐在郭圆圆前排的申艳波回过身来道。(与当今不同,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初中二年级结业的两个科目是地理和历史。)
“大家都差不多吧。我数学倒是全做完了,就是对错还不敢太保,生物和政治综合还行吧。”
“真是羡慕你,你说你每次这两科基本都是满分,我是拍马都赶不上啊。”
“少酸了,你怎么不说你的英语成绩比我好呢,我可是回回都没有你的分高。”
“那是因为我妈给我请县二中的英语老师补的课,你要是补了,成绩一定比我的还高。唉……不是我说,咱们英语老师的水平真是不怎么样,她讲得我都听不懂,口语更是跟我的补课老师没法比。”
申艳波这小嘴巴拉、巴拉地一通吐槽,且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郭圆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巴,“嘘,你小点声吧。你也不怕别人听见告诉王老师,小心她找借口罚你站。”
“嘁……”申艳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把打掉捂在嘴巴上的手,“我会怕她?拿开你的臭爪子,一上午都没洗了,脏不脏呀你。”
“是是是,你谁都不怕,你的胆子是老虎胆儿行了吧?快点起来,我们出去洗个手回来找卢欣去。上周六放学可是说好了的,今天她让她妈给她带饺子。快点儿,回来晚了可就没咱的份了。”话音儿还没落下,就已经拖着还想赖在座位上的申艳波,转身朝教室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