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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这个家姜水清才会觉得有一种家的感觉,似乎只有妈妈在的地方,才可以称其为家。刚搬完东西,田茗就把儿子拉进了自己的房间,“水清,妈妈需要给你说个事儿 。”说完,田茗看着儿子,等待他的反应,可是姜水清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神秘,也就是随口说,“妈,我也要给你说个事儿。”

田茗听了就呵呵笑了,“看来咱们母子俩秘密还挺多。这样,你先说!”

“不,妈,你先!”

“这个嘛,”田茗做沉思状,虽然她已经考虑了一路,从巴黎登机到现在一直在考虑跟自己儿子说话的时候怎么开口,是从两国的文化开始呢,还是从人的本性开始呢。甚至刚才进屋的时候,她还在犹豫,不过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他们谁都没有继续拖下去的时间和空间,“在机场,那个法国人你不是看到了吗?”

“对呀,看到了,怎么了?”姜水清听到妈妈这样问,就知道妈妈的问题不是什么好问题。

“那个男人就是廖朤的男朋友!”这么简单一句话,让田茗这个老太太想了一天一夜。这一刻说出去了,她也觉得如释负重。

“哦!”姜水清像是个傻子一样,毫无感情地哦了一声。

“水清,你是我儿子,可是廖朤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她一个人在巴黎呆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要相信她对你是有感情的,可是,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年轻人,她生完云端还不到三十岁,在巴黎那个地方工作,免不了会接触到外面的社会,有接触就会触碰出火花来。所以妈妈希望你不要生她的气。”

“妈,我能有什么权力生她的气?她是自由的!”姜水清这一刻已经反应过来,他心里还是有点嫉妒,可是接下来他要告诉自己妈妈一些事情,自然跟廖朤有关系,如果他把自己真心感受说了出来,那么自己的行为怎么跟妈妈解释?

而田茗倒是不理解了。本来他以为儿子会发一通脾气,甚至一生气跑出去找廖朤的麻烦,可是眼前姜水清这个样子,让她又有点不适应。“那好吧,你不生气更好。那么,回来这些天,廖朤会去酒店住。孩子们在家里!”

这边还没有跟妈妈说完,姜水清手机响了,他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接了,就听到龚明的声音,“水清,水红他们到了吗?”

“还没有,估计要明后天吧!你怎么样?”

“暂时还好。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快过来,我真的好害怕。万一提前,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毫无办法!”

“嗯,知道。水红说了,她已经跟她公公婆婆交代了,紧急情况下,会叫救护车的!”

“谁咋了,还需要救护车?”这时候,田茗听到是关于水红的事情,也就问了一句。这边姜水清匆忙挂了龚明的电话,解释说,“不是水红,是龚明!”

话一出口,姜水清知道自己口无遮拦,怎么就秃噜了出来,“龚明?她出事儿啦?”

“妈,你坐下!听我给你说!”姜水清冷静一下,扶妈妈坐在床边。“它是这样子的,你不是说我可以理解廖朤的行为吗,这一次我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行为。龚明她怀孕了,姜家的儿子!”姜水清好为难,尽管他觉得有了廖朤的事情做了铺垫,自己应该合情合理,可是当着妈妈的面说出口,还是觉得好难为情。

“儿子?你说我马上就有孙子了?”田茗根本没有在意谁生孙子,而她所关注的只是自己将会有个孙子了。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嗯!”

“my God,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你说我孙子他什么时候生出来,不行,我现在就要过去,看看我孙子在哪里,在医院吗,哪家医院?”田茗高兴得合不拢嘴,站了起来,在屋里走着,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妈,”见到妈妈不追究他的责任,而是高兴,姜水清也就没有那么心虚了,“龚明她人在文州呢!”

“啊,跑那么远?那不是跟水红在一起吗?不行,赶紧去接她回来,那里一个小城市,怎么跟鼎州来比呢。快点,去安排呀!”

说着,田茗就要出门去,正好廖朤推门进来,手里提了一个东西,没进门就说,“水清,这是我们给你带的礼物!”可是等她进来发现屋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就说,“妈,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兴奋?”

“没事儿,我出去,你们谈!”田茗走了出去。

姜水清就要追出去,被廖朤拉住,“你怎么也不看看是个什么礼物?”

“先放下吧,我随后再看!”说着姜水清也出来,见到妈妈在跟Liz叔叔说着什么,看样子指手画脚的,姜水清不用猜都知道是在炫耀那个好消息呢!

廖朤也出来,见到姜水清一个人楞在那里,就淡淡地说,“孩子们都在家里住,对不起,我走了!”

姜水清当然明白她这是要出去跟男朋友一起住酒店,不过他还是跟了出去,在大门外,问了一句,“你们准备结婚了吗?”

“我疯了吗,还要结婚!好了,外面冷,你回去吧,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廖朤走了,本来姜水清还说过去送送,可是想了一下感到太滑稽,自己名义上的老婆出去跟人约会自己还要送过去,这不是自己吃错药了吗?

因为时差关系,第二天整个上午家里面都非常安静,姜水清也知道,所以自己起来谁也没有打扰,独自出门去了。他想到外面采购一些东西,否则家里这么多人,不可能每一顿都出去吃饭店吧。也就是他正在超市里挑选商品呢,接到了龚明的电话,“水清,不行了,你赶紧来吧,我已经开始了阵痛,看样子坚持不到今天晚上了。哎呀,不行了,妈呀,疼死我了!”

这一刻,姜水清很心疼,他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过了一道鬼门关,他还想说点什么手机那头已经没人听电话了。姜水清就拨打电话找水红,关机,然后家兴,也关机。他知道这两口子肯定已经登上了飞机,怎么办呢?他收拾东西,急忙离开超市,回到家里,依然是很安静,他不能等待大家醒来了,他下了个决定,立马开车去了机场。

路上他接到了龚明的电话,说是已经在医院了,听说他在往飞机场赶,还交代一句,开车要慢点,安全第一。下午三点半钟,姜水清已经到了文州。他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无数个未接电话,几乎都是水红和家兴打过来的。他赶紧拨过去,水红立马接了,“哥,你怎么不接电话?”

“啊,刚下飞机。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龚明她已经生了!赶紧的,别在外面瞎胡混了,赶紧飞过去看看吧!我刚才跟妈妈已经说了,妈妈都高兴得要晕过去了!”姜水红吧嗒吧嗒了半天,才轮到姜水清解释,“我到了文州,你说吧,到底是哪家医院?”

姜水红笑了,说了医院的名字,很快就挂了电话。

姜水清心飞起来了,自己有了儿子,此时此刻,他姜水清有了儿子,姜家不会断后了,看来姜家人祖上还是做了好事,苍天还是睁开了眼睛,知道他心里多么需要一个儿子呀!他一直就这么笑着,偶尔还会笑出声,让出租车司机觉得怪怪的,一直到了医院,人家司机也真逗,就说了一声,“我还以为你需要去精神病院呢!”

三步并作两步,不,他是跑步,到了妇产科住院部,也不管人家让不让外人进来,他就冲到了病房,老远就看到了龚明静静地躺在床上。屋子里一个人没有,他蹑手蹑脚地走近病床,看到虚弱的龚明,嘴角还露出微笑,他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蛋,她立刻醒了,“水清,是你呀!你有了儿子了!我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说完,龚明流出了眼泪,姜水清俯下身去,吻了一下她的眼睛,轻声地说,“谢谢你了!”

不一会儿,有人进来,拿了便盆,姜水清认识,是禹家兴的妈妈,只是这个时候老了许多,姜水清上前,接过便盆,说,“婶子,我是水清呀!”

这时候,那人才看清楚是姜水清,赶紧说,“哎呀,我还说是谁呢,你到了,这么快!”

“小孩儿呢?”姜水清问。

“明天才可以见到。要不你去休息一下,阿明她需要安静,不能跟你说话的!”到底是长辈,生育过不少孩子,知道产后需要静养,这个时候说话多了,会留下后遗症的。

姜水清想想也是,就打算跟龚明打个招呼,自己先去酒店登记个房间。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他的行李箱不在身旁,他着急了,身上一阵冷汗。他走出病房,在门口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下,会不会是落在出租车上。可是经过仔细回忆,不像,他确定是开了后备箱提了箱子出来的,啊,对了,箱子应该是落在了一楼电梯口了,当时他等电梯,发现人很多,就不由自主地跑了步梯,所以匆忙间忘记了自己的行李箱。姜水清心想完蛋了,箱子没有了,他信步到了一楼,让他惊喜,他的箱子,静静地靠在一个角落里,他过去要提走箱子,被人挡住,“是你的箱子?”一个穿了白大褂的女人。

“对,我落下的!”

“怎么证明是你的?”

姜水清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二三四说了个遍,那人就准备打开箱子检查,可是这时候才发现箱子有密码,姜水清主动过来,打开密码,箱子开了,“好了,检查吧!”

人家笑笑,“密码都对了,还要检查吗?小伙子,以后不能这么粗心大意,好歹这里是医院,要是在大街上,你就麻烦了!”

千恩万谢,姜水清拉了行李箱上楼,这一次,他没直接去病房,反而去了护士站,“大夫,”这是对穿白大褂人的统一称呼,这样叫比较安全,不论护士医生,叫错了,都不反感,要是叫护士,结果是医生,那罪过就大了,假如你运气不好正好碰到一个你的主治医生,说不了就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是十三床的家属,我能看看小孩吗?”

“你是她什么人?”穿白大褂的人问。

“爱人!”

“你就是她爱人,生小孩儿不在,现在生完了你来了,你真会享受哇!”不管三七二十一,姜水清就被这医生教训了一通。“去吧,明天这个时候过来,你就可以见到你们小孩了!”

“敢问是儿子还是女儿?”姜水清知道是儿子,可是他似乎想让这里的医生或者护士确认了,心里才安宁。

“你老婆没给你说嘛?”人家口气不那么友好了。

“你看,我这不是刚来吗!”姜水清指指那个行李箱。坏事变成了好事。

“嗯,等等,十三床,龚明,对了,儿子,七斤三两!”

这一次完全彻底确认了,姜水清知道自己不是做梦了,他真的有了儿子了,他进屋发现龚明进入了梦乡,他不想叫醒她,就默默地离开。

开了房间,姜水清心里开始有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这个儿子一定要起个响亮的名字。

姜水清没有任何心思去考虑别的问题,坐在床上,苦思冥想,想了无数个名字,都觉得不理想,最后坐在写字台旁边,把自己想起来的有点可能性的名字列出来,从中挑选了五个,分别是,云众,云剑,云台,写到这里,姜水清觉得自己钻进了死胡同。为什么一定要是云什么呢,儿子不是女儿,不能沿用这个云字,于是重新开辟思路,寻找新的名字,既能表达自己的心愿和希望,又不能有太多重复的名字。正在他为自己儿子取名字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过来一看,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可是上面可以看出来是鼎州打过来的,他不清楚会是谁的电话,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喂,找谁?”

“是姜水清同志吗?”对方非常礼貌。

“对呀,是我!”

“我是市委组织部的,希望你明天早上九点钟到部里来一下!”

“不行啊,我不在鼎州!”

对方一下子哑了,组织部找你,你说不在鼎州,怎么能让人家不惊掉下巴呢?过了几秒钟,那人才说,“是部长找你谈话,是好事儿!”

“好事儿坏事儿我都不在鼎州。明天去不了。”姜水清这一刻脑子里全是名字,根本对组织部长不感兴趣。

“你等等,千万别放电话啊!”那人说,然后没了声音,姜水清也放下电话,这才把大脑的开关扭到组织部上面,他开始想不晌不夜的组织部找我谈话,想干嘛呀?难道也要像父亲一样,给我补偿一套住房吗?他觉得自己好可笑,自己工作在县里,凭什么人家市里给你分房子。

手机里又有了声音,“你后天可以吧?不能再晚了,这是最后的时间,否则部长要到京城去开会了!”

姜水清想想,不管他想谈什么,这可是一级政府呀,最后他说,“后天下午三点钟,我过去!”说完他撂了电话,不管那人继续说什么,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过,这么一打扰,他给儿子取名字的灵感一下子全跑光了。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肚子饿了,一整天都没有吃饭,现在到了不得不吃饭的时候了。想到这句话,姜水清自己笑了,这可是当下的流行语,似乎不到了‘不得不’的时候,就应该那么坚持着,不论好与坏,为什么不能事先解决呢?

刚点好一份糍粑,手机像幽灵一般再次响起来,姜水清就认为肯定还是那个组织部的电话,就讨厌地说,“还有完没完?”

“你干嘛呀,跟谁发脾气呢?”优美甜蜜悦耳动人心弦的声音,姜水清一下子傻了,他知道自己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马上改变腔调,“对不起,tracy,我不知道是你!”

“那是谁呀,哪家大小姐骚扰你了?不会是你家廖朤吧?”甜美的声音,听了叫人陶醉,可是刘冰儒的话里有话,这不能不让姜水清警惕,“你怎么突然想起她呢?”

“不是我想起她,而是她想起了我。她回到了鼎州,对吧?是因为她惹了你,心里很烦对吧?”女人总是这么自信,姜水清心想。“没错,你猜对了,她确实是回来了,不过,不是她惹了我,是公司的事情让我心烦。”

“那么,出来吧,我请你喝一杯,给你解解闷!”tracy口气开始正常,这才像恋人之间说话的态度。

“我也想啊,不过今天肯定不行,我在出差,明天,要不后天怎么样?”

“也行,只是你回来了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这样吧,你定了,通知我,咱们另外约!”

神秘的女孩子,还是先挂了电话,姜水清很想多听一会儿,哪怕是多听一秒钟也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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