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林池鱼在老师喊下课的那一刻迅速的跑出了教室,朱绵和安木苒察觉不对便立马跟了上去,在人群熙攘的走廊上穿梭。
林池鱼一步两个台阶的跑上了天台,她推开了那半开着的铁门,快速扫了一眼这陌生的环境,便看见了坐在那背对着她的程依依,她快步上前询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阮少媛找你麻烦了?”
程依依斜眼去看走来的人,捋了捋那被风吹乱了的头发,笑道:“怎么?你要替我讨回公道吗?”
“我去告诉老师。”
“告什么老师啊,告老师有没有用你又不是不知道。”程依依看向了远方,叹了口气说:“别觉得我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恰好在我身上应验了。”
林池鱼上下扫描了程依依,发现她的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子,便回头去寻找她的另一只,她捡起了那被抛的老远的猪腰子鞋走到程依依面前蹲下,很轻松就给她穿上了。
“你干嘛?”
程依依有些不知所措,胆怯的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安木苒,见她没什么反应才稍微松了口气。她的脚挺小的,鞋子总是会比她的码大一个数,林池鱼起身说:“鞋子合脚比喜欢更重要。”
程依依扯了扯嘴角,黯然失色道:“这是我爸买的,他工作忙,平时也没什么空管我,只是我想要什么他就给我买,可他总摆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不愿听我多说细节,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鞋码要穿多少,只是让助理卡一刷,拜托司机拿回来就行了。”
“因为他的惯纵,导致我变成了这副样子,我常常在想,如果他愿意多花点时间在我身上,我交朋友的类型就不会是阮少媛那种人了。”
安木苒双手插着外套的口袋,长腿一跨便坐在了程依依的旁边,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当阮少媛的跟班,一个是和放下你那傲娇的大小姐身段和我们做朋友。”
程依依看向了安木苒,见她真诚的眼神中夹杂着三分漫不经心,程依依犹豫不定,如果和她们走在一起,可能会连累到她们,正在她决定要选择阮少媛时,朱绵不耐烦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啊?给你脸了是吧?最后给你三秒钟!”
“三!二!”
“阮少媛。”
朱绵举在半空中的比耶手势顿住了,几人沉默了几秒钟,朱绵不屑的转身就走,安木苒叹了口气,望向空中不停盘旋的鸟,和那不知何时飘过来的一大片乌云,手掌落在了程依依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对傻站在那的林池鱼说:“小鱼,走了,要上课了。”
她说完便自己先行离开了,林池鱼看着沉默不语,一身狼狈的程依依,她有些不解,她为什么还要跟着阮少媛混,到底有什么好处,林池鱼表情明显有些生气,便转身从她的身旁掠过了。
程依依低下了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校服上的灰,整理了一下那乱糟糟的头发便回班里上课去了。
她一路上都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以前经常会被万众瞩目,但都是欣赏、羡慕嫉妒的神情,她都会自信不屑的从他们的眼前走过,可偏偏这些带着嘲讽的眼神她就会分外在意。
她回到班里后,坐在她后面的杨姎笑道:“你这是掉沟里了?你看看你那衣服,不像我,那么干净。”
祁暮被这句话吸引了,终于抬起了头,他只是睡了一节课,这时错过了什么大戏,只见程依依斜眼瞟了杨姎一眼便坐下了。
杨姎见她没有反驳,便变本加厉的说:“你程依依也有这时候啊?当真是会被人笑掉大牙,你说你的那些追求者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会不会对你死心塌地呢?”
边上的女生听不下去了,便嫌弃的说:“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多话?你不是社恐吗?请继续保持你的社恐形象好吗?”
程依依的同桌也开口说道:“就是,还是又看了新的小说给自己立了个新人设?”
“你们就是程依依的马屁精,被她雇来拍马屁的吧,真不明白你们怎么想的跟她这种人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像我……”
突然一本厚厚的资料飞了过来,砸中了杨姎的脸,吃瓜的同学努力忍住不笑出声了,正当她们在寻是谁扔的资料时,林池鱼便匆匆起身小跑来她跟前,扬声说道:“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杨姎气愤的瞪着林池鱼,林池鱼拿过资料后便在手中掂了掂,她露出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便装了起来,说:“哎呀,程依依你头顶那是什么啊?”
程依依紧拧着眉,抬头去看,什么也没有,可林池鱼却说:“说苍蝇啊!怎么那么多苍蝇在你头上飞!”
程依依显然是相信了她的话,疑惑的去寻找她口中的苍蝇,不止她,在座的同学也是如此,她们什么也没看到,莫非是皇帝的新苍蝇?
“诶诶诶别动别动,我帮你把它们……都赶走!”林池鱼说着,左手里的资料用力在她的头顶一扫,重重的拍在了认真看戏的杨姎脸上,林池鱼立马又故作惊讶的说:“哎呀,手又滑了……不像你,从来都不会手滑,真羡慕。”
“林池鱼!”
杨姎气急败坏的上前要去扯林池鱼的头发,林池鱼本想挡下她的攻击,可还是让杨姎得逞了,她稍微一用力,便将林池鱼的假发薅了下来。
“喔——”众人发出了惊叹的声音,正在写资料的余含宝原本不感兴趣看她们表演的,但是听到这一身惊叹,还是忍不住的抬头去看。
林池鱼快速的捂着自己的脑袋,头发已经长出不少头发来了,只是开刀的那个地方永远也不会长衣服了,一条特别显眼的疤痕显露在众人面前。
祁暮下一秒便起身为她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夺过了杨姎手里的假发扣在林池鱼的头上,杨姎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简直被吓的不轻,她还以为是真的把她的头发给薅下来了。
“没事了。”
林池鱼抬眼,对上了祁暮的视线,她慌乱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资料,快速走回了自己位置上,朱绵扬声道:“杨姎你丫的有本事放学别走!”
“放学不走打算干什么啊?”徐虹霞从门外走进来,看向那站在程依依桌子旁边的祁暮和杨姎,又说:“上课铃响五分钟了听不见是吗?站那开会呢?”
祁暮缓缓坐回了座位上,瞥见安槿风脸上带着笑意,是从林池鱼被薅头发时开始挂上的笑容,迟迟没能憋回去。
“朱绵,不是我说你,你期末考了个倒数也就算了,还在班里耀武扬威,很厉害是吗?”又问众人说:“看她们表演得劲吗?笑的开心吗?”
她把包里的手机扔在讲台上,气愤的看向程依依,质问道:“你上节课干嘛去了?你身为班长,带头逃课是吗?”
“有点事。”
“有什么急事要和十二班的那群不学无术的去天台?讨论晚上去哪里打架呢?还是分烟抽呢?”
徐虹霞给他们上了一个学期的课,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只是程依依一直都很积极的对待这个班,比较信任她,没想到第一次出现逃课的现象竟然也是她,令她恼火。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后来来班上时都已经上课五分钟了他们还站在那里不知道干嘛,简直开始火上浇油,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又注意到了程依依那脏掉的校服,问道:“你那校服怎么回事?”
“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后还被踩踏着从上面走过去了是吗?”徐虹霞不耐烦的坐了下来,说:“你们如果在学校受到了其他同学的威胁和恐吓,可以直接告诉老师,教导处主任,家长,以及校长,不要一个人忍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家长来找老师闹的沸沸扬扬,更不好收场。”
徐虹霞看着程依依,见她不说话,便更加生气了,但她也不想多说了,直接拿出了一张座位表,说:“全部起来,调一下座位,林池鱼和田宇航不用动。”
座位是按期末考的成绩排的,前三名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坐在那,其余的就是按照高到底依次坐下去。祁暮还是选择了之前的那个座位,因为靠着窗,舒服。
谢向南和蒋叙分别倒一倒二,所以他们原来的位置还是留给他们的,第三名是程依依,她也是选择了原来的位置,第二名的安木苒坐在了祁暮的前座,因为倒三的朱绵必定会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安槿风虽然知道祁暮旁边空出来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但她还是问了一句:“老师,那我坐哪啊?”
“你自便啊。”
“啊?老师,你不要给我带滤镜,那些捐赠都是我爸爸的功劳,跟我没有关系的,你把我但普通学生就好了。”
“呵~”徐虹霞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那我让你去跟林池鱼换座你愿意吗?”见她这说不出话来的表情便又说:“你看,不愿意吧。”
“普通学生,普通学生是一定得服从老师的安排,你这注定不普通的人,让我怎么把你当普通学生?”
安槿风默默看向了林池鱼。徐虹霞根本无意要把祁暮和林池鱼拆开,林池鱼因为祁暮,成绩也确实提高了不少,她还担心林池鱼离开了祁暮以后,成绩会下滑,但她面对有一个金主爸爸的学生,她无能为力,她也不敢不服从学校的安排,得罪了这种学生,不管她是在附中工作了多少年的老师,都会轻轻松松的被炒鱿鱼,只有卷铺盖走人的份儿。
安槿风也懒的跟她客气了,转身便坐回了位置上,刚想冲祁暮笑一个,便看见祁暮的眼神瞥向了别处,甚至看着那个方向出神,她嘴角抽了抽,问道:“祁暮哥哥,你看什么呢?”
“看我女朋友啊。”
“上课呢。”
“就是因为上课才只能用看的啊。”
安槿风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决定不跟他说话了。便转头了向窗外,附中的风景远不如她在F国的国际贵族学校,甚至附中的空气中还弥漫着香烟的味道。
奇怪,她明明在六楼,为什么香烟味儿这么浓?不是越高空气越好吗?
她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时迅速趴在了窗上往外看,祁暮疑惑的看着她,看她在整什么幺蛾子。安槿风把头伸向窗外左右了看着,最后在左边对上了在隔壁班的男生。
他是五班的人,此时他们班正在体育馆上室内体育课,他觉得无趣,便在教室里睡觉,谁知觉没睡着便有了抽烟的欲望,怕留下味道被人发现,便趴在了窗户口抽。
那男生见安槿风是个美人,便朝着她的方向吹了口烟,还对这她吹着口哨,说:“加个微信吗妹妹。”
安槿风嫌弃的将头缩了回去,本来想关上窗户的,谁知道那窗户是坏的,卡着怎么拉也拉不动,她那动静引的全班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徐虹霞说:“窗户坏了,工人也一直没见来修,你要是冷就把窗帘拉上就行。
安槿风这才放开了那扇被她拉的错位的窗户,将窗帘拉了起来,教室瞬间便暗了一个度。因为外面乌云密布,北风呼啸,这时,一只迷路的蜻蜓飞了进来,落在林池鱼桌子上。
林池鱼都还没说什么,那离林池鱼有几公里远的安槿风便吓的叫出了声:“啊,那里有蜻蜓!”
徐虹霞朝着她指的方向去看,无奈道:“蜻蜓在林池鱼桌子上,你叫个什么劲儿?”
“快把它拿走!”
“啊行行行。”徐虹霞示意林池鱼把它带出去,林池鱼轻轻拿起了它放在手掌上,谁知它格外的听话,也不怕人。她刚走到门口,一阵妖风便扑面而来,教室里的书本试卷都被吹的满天飞,同学们抓都来不及。
手里的蜻蜓也不知什么时候飞走了,是自己飞走的还是被风吹跑的。林池鱼放眼望去,操场上的灰尘杂草被风吹的像卷起了一个龙卷风,远处的天空已经看不清了,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大雨从远方飘到她这边了。
徐虹霞赶紧将她拉进来教室关上了门,同学们也纷纷把窗户关起,唯独安槿风旁边的窗户怎么拉也拉不动,那妖风将窗帘吹了起来,吹的很高很高,雨水也毫不客气的从窗外拍打进来,喷的安槿风浑身难受,安槿风绝望极了,怎么躲也不是。
林池鱼看着安槿风那躲雨的糗样,便起身说:“老师,那扇窗户我会关。”
“那你去试试。”
林池鱼快步走向那边,安槿风很识趣的给她让了位,林池鱼站在窗口,感觉假发都快被狂风吹跑了,她便捂着头也不好操作,祁暮看出来,便起身给她按住了不听话的假发。
“六六六——”
班里的同学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了,一个个鬼嚎着。
“wc,那么多的风,不会要刮台风吧!”
“上次的风都没这个猛!”
“真是c了,每次都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来,又没有雨伞!”
“这么大的风你打伞是想被连带着雨伞一起被吹跑吗?”
“啊~真凉快,这种天就适合在家里吃西瓜追剧。”
那扇窗刚才被安槿风捣鼓过了,所以要废些功夫,林池鱼想帮那错位的窗户摆正,却发现用尽力气也只能挪动一点点,风撩的她睁不开眼。
祁暮见她挪不动,便靠近了些,他的胸膛靠在了林池鱼后脑勺上,按住了要飘走假发,双手环着林池鱼去搬弄那扇窗户,站在旁边避风的安槿风看的很不是滋味。
很快,在林池鱼和祁暮的默契配合下,成功的把窗户关上了。林池鱼被打了一脸雨水,刘海和外套全湿了,朱绵赶紧给她抽纸:“赶紧擦擦。”
因为安槿风站在朱绵旁边,她也抽了几张朱绵放在桌子上的纸,朱绵问道:“你们家么有钱,空调图书都捐赠了,不如再花那小小的几十块把这窗户修修呗,这次是小鱼儿好心帮了你,你要是揪着祁暮不放,可能还要坐在那里两年半呢,你应该不想一下雨就像坐在室外吧。”
安槿风不屑的切了一声便对林池鱼说:“完事了你就走吧,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林池鱼刚要走开,祁暮便拉住了她,三两下将自己的校服外套换给她,说:“先穿我的,别着凉了。”
祁暮底下穿的是一件黑t,林池鱼犹豫之际,朱绵便拿过了祁暮手里的衣服塞给林池鱼,说:“还在想什么呢,这不是男朋友应该做的吗,快换了吧。”
林池鱼看了一眼讲台,徐虹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安木苒说道:“别看啦,老班去教导处打探情况了。”
安槿风委屈巴巴的对祁暮说:“祁暮哥哥,我也湿了……”
“待会放学都是要湿的,有什么所谓?”
“那你为什么要给她穿。”
“我愿意。”
林池鱼低头浅笑,最后还是换了祁暮那宽大的校服,回座位时,田宇航八卦的心止不住的问道:“你和祁暮有情况啊同桌。”
“低调点儿。”
“行,可以,挺好。”
林池鱼笑了笑,没什么事好做的了,这么吵闹也做不下去题,便坐在椅子上听其他同学吹牛,那吹的比外面的妖风还能吹。
林池鱼笑着笑着便,目光对上了坐在第二组中间的余含宝,她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池鱼,鱼含宝貌似从上个星期转来后,只是刚开始那几天同学巴巴的跟着她讲话,久了都对她们都不太找她了,她每次都是一个人干坐着,偶尔去找段月白聊几句。
林池鱼的笑敛了敛,缓缓别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