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南洋舰队而言,当地的土着对他们并无多大威胁。
朱琳泽对这次拓殖运动相当重视,除了海军之外,就连全军唯一的两个海军陆战队营也也全部调拨给了蒋二蛋。除此之外还有招商局的雇佣兵作为虎蹲。
毫不夸张地说以他们这支武装的装备和实力,放在南洋地区,就是一支足以灭国的恐怖军事力量。
星岛上最大的威胁还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一个小据点,不过这个据点也仅仅只有千余名荷兰商人和水手。
蒋二蛋等人登岸之后,当地的荷兰人和快向他们致以友好的问候。
据点里的荷兰人也不傻,去年荷兰东印度公司几乎集结了在远东地区能够集结的所有机动力量,也未能打败大明朝的海军。
他们这一个小据点只有几艘不大的舰船和两三艘路过补充给养的武装商船。
这么点可怜的海上力量绝不是大明朝一只舰队的对手。
蒋二蛋等人对荷兰人的态度非常冷淡,他也清楚自己是不速之客。日后在这里扎根难免要和荷兰人起冲突,毕竟招商局在南洋地区的拓殖运动就是在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饭碗里夺食。
至于当地的土着,朱琳泽早先也跟他们交代过了,能不动用武力尽量就不动用武力。
由于索尔对当地的情况比较了解便自告奋勇,协助尹旷前往和当地的土着谈判,商量租地和买地的相关事宜。
尹旷带着竹堑琉璃厂生产的一堆废料,也就是几箱子由琉璃废料打磨成的琉璃小珠子和一些小器皿。
这些东西并不值钱,不过是竹堑的琉璃厂废物利用,将琉璃废料打磨成琉璃珠子卖给孩童的小玩具。
除此之外,尹旷为了表示诚意还带上了一些夏布、丝绵以及淘汰下来的火绳枪,当做是送给当地酋长的礼物。
蒋二蛋从木箱子里顺了几把五颜六色的琉璃珠子,和当地的土着换了几头肥牛黑猪,又要了几担香蕉,带着船长和水手们就在岸边架起烤架,胡吃海喝起来。
“司令,张医官说这么吃容易窜稀。”
一个愣头愣脑的小船长见蒋二蛋左手抓着烤肉,右手抓着香蕉胡乱往嘴里塞,忍不住说道。
蒋二蛋在海上航行了这么多天,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吃到除了豆芽之外的新鲜事物。船上的水果也只有出发前买的柑橘,经过几个月的航行,这些柑橘的口感也变得一言难尽。
蒋二蛋抬起油腻的手拍了拍这个小船长的脑袋,指着一旁同样在胡吃海喝的张医官道:“张医官自个儿都不怕啊窜稀,你小子怕啥?”
“司令,附近的土民听说咱们来了都拿着土货过来了,要和咱们换东西,招商局的雇佣兵已经去买了,海军陆战营的兄弟们是不是也是?”
两个海军陆战营的营正非常羡慕地看着招商局那些懒懒散散的家伙拿着从大明带来的小物件和当地的土民交换土货,担心自己再晚一步,土民手里的这些土货就要被招商局的那些瘪犊子全给换完了。
招商局的雇佣兵归招商局管,招商局的人一上岸就找当地土民做买卖去了,这些雇佣兵也有样学样,就差脱了自己身上的衣甲和佩刀和土民们交换土货了。
两个海军陆战营现在都是由南洋舰队管辖,蒋二蛋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官。
海军陆战营不同于招商局的雇佣兵,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军队,新军的规矩他们还是要遵守的。没有最高长官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擅自离开自个儿营地和当地土人进行交易。
“留下一个营的弟兄负责警戒,其余的弟兄帮衬着去换点东西。”
蒋二蛋望着远处依旧鬼鬼祟祟地荷兰人,随即将目光收了回来,往烤肉上撒了一小撮盐,狠狠地啃上一口,一面咀嚼一面对两个海军陆战营的营正说道。
两个海军陆战营的营正得了命令便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蒋二蛋大快朵颐完毕,见尹旷和索尔还没回来,担心两人出了什么岔子,便要遣人去看看。
人还没派出去,就看见尹旷满面春风地归来了。
“这些没有见识的土鳖真好糊弄,几箱子琉璃珠,和少许布匹咱们就租了半个星岛一百年。”尹旷笑呵呵地说道。
“才半个星岛?”蒋二蛋有些不满,他是想除了荷兰人的据点之外,将整个星岛都收入囊中。
“咱们的第一批移民才五千七千多人呢,半个星岛够咱们住了。”
尹旷却是不以为意,刚刚出发时,登船的移民有五万八千人,虽说海途中死了五六百个身体孱弱的移民,但这个情况也在尹旷的预料之中,还在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等咱们在这儿立了足,不要说区区星岛,就是整个马六甲也不在话下。”
蒋二蛋转念一想也是,还是这些读书人的脑子好使。
“文书呢?我还要向闽王交差呢。”蒋二蛋询问道。
尹旷早有准备,拿出文书给蒋二蛋看:“这文书一会儿我让人临摹一份,原书你让海军的弟兄带回去给闽王。”
蒋二蛋认真地看了看文书,确认没有问题后将文书交还给尹旷。同时还不忘祝贺尹旷:“现在该称先生为宣慰使了,恭喜先生。”
“多谢蒋司令。”
尹旷也是笑的合不拢嘴,他原本只是闽王下面一个小小的库大使,要说有什么过人之处的话,也就是做人踏实,办事认真。
原本以为自己只能以一个王府小吏的身份了此一声,没想到能成为开疆扩土的宣慰使。
“恭喜马六甲宣慰使。”
索尔也不失时机地向尹旷表示祝贺,虽然索尔对宣慰使这个称呼感到陌生,不过在他看来这个职务和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督没有什么差别。
“今晚本司令便和索副司令一起做东,代表海军的弟兄设宴为尹宣慰使庆祝一番。日后这里就是南洋舰队的母港,你我便是同僚,咱们孤悬海外开疆扩土,甚是不易,还得同心协力啊。”蒋二蛋说道。
“蒋司令说的有理,不过设宴就不必了,移民尚未安置,你我岂可大张旗鼓地摆宴席庆祝?咱们几人一起小酌一番便可。”尹旷说道。
相较于星岛一派轻松喜悦的氛围,此时的山东则是处在战争阴云的笼罩之下。
清朝大军的压境,让李定国的神经无时无刻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兖州府身后就是南直隶,南直隶身后就是江南,就是南京城。
李定国非常清楚清军从兖州府突破会造成什么后果。
虽然双方大规模的冲突还没有爆发,但双方的哨骑和小股骑兵已经开始了接触。
哨骑间的交锋,多数情况下是以明军骑兵的失利收场。
满洲八旗的骑兵自小习弓马,骑术精湛,在这一点上,是明朝的骑兵所无法比拟的。
随着哨骑的损失越来越惨重,李定国所能获得的清军情报也越来越有限。
多尔衮从京师城调了一万五千多名满洲八旗兵,算上原来济尔哈朗在山东的八九千满蒙八旗兵,现在清军在山东满蒙八旗兵总共有两万多人,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了。
在骑兵方面,清军的骑兵对他们有着绝对的优势。
祸不单行,此时李定国又收到了有一股镶黄旗的八旗兵直接绕过沿线城池,即将抵达鲁桥镇附近,人数大概在两个甲喇左右。
这更加印证了李定国的猜想,清军此次南下的目标就是劫掠南直隶!
刘文秀、艾能奇的忠贞军听说很快就能到安东卫,冯双礼的两标的神策军援军这时候应该也已经从豫南和湖广出发了。
李定国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拖住清军,敢在援军抵达之前将清军迟滞在兖州府境内。
在此之前他不能让任何一支清军部队渗透到南直隶境内,否则就是他的失职。
一旦清军渗透进南直隶,南直隶除了南京城之外,其余地区的兵力都相当的薄弱,只有一些当地的团练和乡勇。
这些团练和乡勇剿剿匪,对付一下小毛贼还行,但绝不是清军的对手。
李定国头疼的是,清军这支突进的军队是骑兵而不是步兵,想要成功拦截这支不顾一切南下的清军,只有出动他手里头为数不多的骑兵。
骑兵标只有两营的骑兵在兖州府,满编状态下也只有两千四百多人。
而鲁桥镇附近的满洲镶黄旗八旗兵可足足有两个甲喇,少说也有三千多人。就算李定国派遣全部骑兵去阻截这两个甲喇的镶黄旗满洲八旗兵,没有步兵的配合,也未必有胜算。
李定国想到了高杰,现在兖州府的骑兵,除了两营新军骑兵标的骑兵之外,也只有高杰手底下还有三千骑兵。
要是高杰手底下的三千骑兵能和两营骑兵标的骑兵合兵一处,或许还有希望拦住这支气势汹汹南下的镶黄旗八旗兵。
李定国登门拜访,这些天和高杰的共事也算融洽,两人基本没有什么冲突。
弘光朝初,有定策之功五镇军阀,现在也只剩下高杰这一镇。
作为五镇中硕果仅存的一镇,高杰向来都表现的十分老实,生怕落朝廷口实。
李定国登门拜访的时候,高杰正在教他的儿子读书写字。
见李定国亲自登门拜访,高杰心里也清楚肯定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高杰也不敢怠慢,急忙撇下儿子,到大堂招待李定国。
李定国也不墨迹直接说明了来意,请求高杰出动骑兵拦截南下的两甲喇镶黄旗的骑兵。
“镶黄旗自入关以来还未遭受过重创,其战力不容小觑。”
得知这个消息后,高杰神色凝重,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高杰原本以为,清军还会像往常一样,先派出绿营的汉兵和他们作战,然后再出动八旗。
没成想清军这次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派两个甲喇的满洲镶黄旗骑兵像疯狗一般直接扑向南直隶。也不怕后路被他们给断了。
当然,这两个甲喇的满洲镶黄旗骑兵也压根不担心后路被断,肯定是做好了在南直隶就地打粮的打算。
兖州府境内各地已经进行了坚壁清野,可南直隶没有,也不可能坚壁清野。
南直隶要是坚壁清野,其中的损失,恐怕朝廷也承担不起。
朝廷现在要正在应对雪灾,要是再在南直隶地区,哪怕是南直隶北边的几个州府进行坚壁清野,这天下怕是要乱了套了。
“建奴奴酋的几个旗几经调整,各旗战力不一,但这镶黄旗可是当初的正黄旗,满八旗旗中的精锐。”
高杰面露难色。
入镇山东以来,他也对满洲八旗做了些功课,也清楚满洲上三旗和下五旗的差别。
满洲上三旗又以镶黄旗的八旗兵最为精锐,入关后又没受到重挫,有多难对付,高杰心里自然清楚。
李定国以为高杰要推辞,正要开口劝说高杰。不想高杰话锋一转,慷慨激昂地说道:“国家有难,高某又何吝惜自己的这点兵,传令下去,所有骑兵马上集合,高某亲自统兵且去会一会鞑子的镶黄旗八旗兵!”
高杰的态度让李定国感到非常的意外,高杰的营兵虽然堪用,但此前都是跟着新军打顺风仗。李定国没想到高杰竟然有这么高的觉悟。
高杰答应出兵就好,但本人亲自统兵出战大可不必,李定国还是希望高杰能够留在兖州府府城内,指挥他的三万镇军一同抵御清军。
“闽王若知高将军有此心,定然会非常欣慰,高将军真乃本朝栋梁也,只是高将军乃是大将,还是留在兖州城内运筹帷幄为宜。”李定国对高杰说道,“骑兵标副标统赵风雨也是骑兵标的老将了,骑兵可由骑兵标副标统赵风雨负责指挥。”
高杰笑了笑摇头道:“李将军有所不知,高某的营兵可不比新军,这三千骑兵都是高某的家丁,跋扈惯了,只有高某能够镇得住他们。
这些家庭滑头的很,高某若不亲临战阵,只恐他们不肯拼劲全力。到时候害了赵标统,让清军入寇南直隶,高某可就是千古罪人啊。李将军无需多言,此战高某非亲自出战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