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来干什么?还有,你的身份究竟是辽国秘谍,还是宋国的探子?”
第二天,随着夜幕降临,李崇仁在后院再次见到了于则成。
二人刚一坐落,他就将所思所想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张义轻笑一声:“我什么身份,对你很重要吗?只要对你有利就行了,你管我是哪个国的!”
李崇仁知道从对方嘴里问不出实话,索性靠回到椅背。
“说吧,这次过来,又要干什么?”
“当然是好事了!”
张义故意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又给你送功劳来了!”
“哼!”
李崇仁轻蔑的哼了一声,就斜睨着对方:“倒不如说,你是来算计我的。”
“过了!这么说可过分了啊!”
张义叫起了撞天屈,随即清了清嗓子进入正题:“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通知你,西夏的麻烦大了。”
本以为这句话会立即引起对方重视,可谁知道,李崇仁却没有追问的意思,甚至还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张义索性也不卖关子,主动介绍:“七天前,辽皇颁下密旨,从西京各营共调集五万精兵,要求在月底之前必须赶到金肃军驻地。”
“这么多?”
李崇仁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整整五万精兵,这是要开战的架势啊。
“这还不止!”
张义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继续说道:“同时,辽皇单独成立了一军,共计一千人,专门负责押运刚得来的五十枚炸弹,由析津府转到大同亲赴前线。”
即使李崇仁对于则成的出发点有些许怀疑,可也不得不引起重视。
在之前的大战中,西夏不止是损兵折将,还失去了大片国土。这次若辽国卷土重来,再有炸弹的加持,搞不好就有可能亡国。
念及至此,李崇仁的脸色越加严峻,一双厉目死死盯着对方。
“你可莫要骗俺,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义却是轻笑一声,学着对方刚才的样子,靠回到椅背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起了茶水。
李崇仁见对方这副样子,对此前的话语又信任了几分,眉头几乎要拧到了一起。
“你是宋人?从始至终,都存了渔翁得利的心思!对不对?”
张义确没打算给对方准确答案,而是把玩着茶杯,缓缓说道:“这重要吗?再说了,面对大军压境,西夏有的选吗?”
李崇仁被问的一时语塞。
不错!西夏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全力以赴调集所有兵力,才有望抵挡住来犯之敌。
“你给我句痛快话,这个消息你是从什么渠道得来的?”
“你这么问,是不信我喽?”
李崇仁面对反问,心中大急:“你当遣兵调将是儿戏吗?倘若事后被证明查无此事,老夫是要掉脑袋的!”
“你可以派人去前方打听啊。还有,飞龙院在大同,乃至整个西京,总有秘谍吧?他们只要不瞎,就会发现些蛛丝马迹,这足以印证我给你的消息。”
“那就是真的了!”
李崇仁见对方说的如此笃定,心里不再有丝毫怀疑。一时呆愣在了原地,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张义见对方犹豫不决,打算再加上一把火。
“李使君!”
“嗯?”李崇仁木讷的应了一声。
张义就缓缓说道:“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用不用先帮你的家小找条出路?”
李崇仁烦躁的摆了摆手,脸上的愁云更加浓重。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李崇仁起身将门拉开一条缝,就听老管家说道:“老爷,有个自称是信使的人,说有紧要事情求见。”
李崇仁闻言,心里没来由的紧了一下,转回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于则成。
思忖片刻,就轻声吩咐:“你在这里招待客人,老爷我去去就来。”
稍后,等他见到风尘仆仆的信使,就脱口而出:“可是辽国的消息?”
来人愣怔了一下,随即点头:“回使君,正是!”
说话间,就从怀里取出一枚蜡丸,恭敬的交到李崇仁手里。
借着对方拆蜡丸的机会,他轻声禀报:“统领收到各地汇总上来的消息,最近几天辽国西京驻军有异动。各个军营都抽调了小股兵马,正在向黄河以西分批移动。”
“黄河以西?”
李崇仁暗叫一声不好,为了证实猜测还是厉声问道:“可是金肃军方向!”
信使点了下头:“是的!黄河再往西,就只有去金肃军驻地的一条路了!”
“嘿!”
李崇仁愤恨的以拳击掌,又追问了几句才打发对方离开。
等他回到于则成所在的静室,就迫不及待的说道:“你现在何处落脚?如果需要的话,我去哪儿能找到你?”
张义已经打定主意:“你看着安排吧,只要你认为方便。”
李崇仁当即吩咐老管家将客人领到隔壁的别院居住,又派出亲近侍卫在四周警戒。
一切安排妥当,他这才骑着快马赶奔国相府送信。
“他们怎么会这么快?”
没藏赤地听完汇报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战才结束多长时间,辽国居然又起了犯边的心思。
李崇仁索性拿出那颗拆开的蜡丸:“国相,这是派驻大同的秘谍,刚派人送过来的。”
等没藏赤地看过纸条上的消息,眉头几乎要拧成一团。同时在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片刻,没藏赤地突然向门外吩咐,请人将枢密使赵恬,老将军拓跋厉,还有府里的师爷顾瑞统统喊过来。
借着等人的机会,他就问起了李崇仁的意思。
李崇仁心里早有算计:“国相!依下官看,与其被动挨打,倒不如主动出击。趁着辽军还在集结,没有形成战力。朝廷当迅速调集大军,翻阅三界山,突袭金肃军本部。”
一番话,显然说到没藏赤地的心坎上了。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只是片刻的功夫,又紧皱眉头。
“可是,那东西才区区五十枚啊。倘若一战就消耗光了,辽军再打过来,我大夏又如何能够抵御?”
李崇仁偷眼打量对方,旋即才为难的说道:“国相,为今之计,只能再遣人去夏州,找宋人采买炸弹一途了!”
见对方眉头皱的更紧,他就继续说道:“下官知道国库艰难,可强敌在侧,也只有先应付眼前局面。至于以后……,只能德胜归来再说了。”
“我想的不是这个!”
没藏赤地摇头解释:“上次顾瑞回来说,最新一批的炸弹要等到年后了。现在过去,只怕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