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了郝摇旗之后,林毅军中的兵将虽然不敢有微辞,也捉『摸』不透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都觉得这场买卖做得有些亏本。郝摇旗那么凶悍,伤亡了包括祖克勇、姜兴元在内的那么多将士,大人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就把他放了,连顿鞭子都没抽,既不审也不问,这难道是要施恩于他,用大义来感化郝摇旗吗?
但是这是罪大恶极、杀人不眨眼的流贼,这一招有用吗?这是不是对牛弹琴呀?
有些军将同意张华说法,大人不憨不傻自有运筹,这是欲擒故纵之计,但是这家伙走的时候不但没有一字谢字,还极其嚣张,扬言战场上见,他这是不服气,回头战场上大人要再把他抓住,他还是不投降怎么办,到时候不还得杀了?这不清图费事吗?
一时间林毅的军中部下,怎么想的都有,还有私下里小声议论这件事的,林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立即传令放出去的夜不收,密切关注山上的动静,随时报告。
夜不收也就是军的探马,情报人员,也就是后世军中的侦察兵。
晚饭之后,张华带人在帐门口守着,林毅在帐中看歌舞,从女营中挑出几位『色』最出『色』的在林毅面前载歌载舞,茶几上放着茶水和点心,小颖和哲哲一边一个侍候着,有捶腿的,有按肩膀的,林毅很享受的闭目养神。
征战途中很是辛劳和乏味,林毅就用这种方法放松自己,打发消磨时光的同时,有时候也在这种氛围中思考一些时事情。
一更刚过,有人来报:“大将军,山上有动静了,喊杀声闹得挺凶,不知道谁跟谁打。”
一听这话,林毅的眼睛立马睁开了,放出异样的光彩,一摆手,小颖和哲哲会意,赶紧把歌舞撤下,二美也听到这样的报告了,也是一愣地看着林毅。
“他们终于上当了!”林毅说着,霍然而起。张华那小子自作聪明,他只猜对一半,本将军释放郝摇旗不止是欲擒故纵之计,还有反间计有成分在里面呢。郝摇旗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其实他这回山是惹了一身麻烦。
“大破老虎口就在今晚,立即传令一营、三营、四营、五营集合!”林毅亮如星辰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
林毅的部队现在总共有八个营,除了卫队营和女营外,二营是炮营,还未开到,还有六营是粮草和辎重营,也没有跟他们驻扎在一块。这道命令基本上等于全营集合了。
这时四个翁牛特侍女赶紧过来,帮着林毅、小颖和哲哲收拾甲衣,外衣张华也闻令而行,传下全营集合的命令之后,知道大人今晚要行动了,立即准备刀马。
很快一切就绪,小颖和哲哲此时也很兴奋,原来林大哥早就成竹在胸了,怎么说也不能这么便宜就放了郝摇旗这个大恶贼,原来大人在用计,这么快就贼上就上当了。
二美心中豁然开朗,也不再多问,他们心中此时悟到了这这样一句话:大人的心思你别猜,有时候猜来猜去你猜不明白!
营中火把照得通亮,算上卫队营和女营六个营都是全副武装,甲衣整齐,刀枪如林,姜兴元受伤了,他的四营暂时由甘宝代管。
林毅刚要下令出发,全副武装的姜兴元过来了,“大人,是不攻山了,属下也要去。”
“姜兄,你的伤……”
“大人,一点皮肉伤何足挂齿,你看一点事都没有。”姜兴元说着,忍着伤痛还舞动了几下大铁锹。
姜兴元的伤在左大腿,他跟祖克勇不一样,祖克勇的伤比较重,伤在小腹。经过上『药』包扎和一天的休养,姜兴元觉得伤好多了,听说全营集合,他一提精神命人披挂整齐,扛着大铁锹就来了。除了腿有点瘸之外,跟好人一样。
“我们人手够用,姜兄还是在营中养伤,等伤好了以后,杀敌立功有的是机会。”林毅觉得他精神可嘉劝道。
“大人,我完全可以的。这次攻山你还交给我们四营,再不成功提头来见。要是不让我去,我会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的,上次失败了,太丢人,给大人和全营将士抹黑了,这次就是死也必须找回来这个场子,求您了大人。”
看姜兴元说得至诚,林毅深受感动,也不好意思驳了他于是道:“好吧,既然如此,你还带着你的四营立即出发,记住你们的目标是攻左边的山头,也就是有喊杀声的那个山头,而且先是佯攻而不是强攻。”
“佯攻?”姜兴元没有听明白。
“你跟郝摇旗在山下交战,难道没有观察山上,两座山上全都堆满了巨石和滚木,如果强得伤亡多少兄弟,再说也没有那个必要,正好乘着天黑和他们内讧的时机,你们在下面先摇旗呐喊假攻假冲,等他们把这些东西放得差不多了,再往上冲,一股作气就难拿下左边的山头。”
“大人果然高明,就是诸葛亮重生、周亚夫在世,他们用兵也不过如此。”姜兴元佩服至极,他还知道这两个厉害的古人。
“事不宜迟,你们四营先行一步,立即出发!”
“遵令。”姜兴元如获至宝一般,飞身上马,带着四营的将士出了营门,马队在前,步卒在后,往老虎口而来。
四营走了以后,林毅让杨方统领五营的三千人马守住营寨,另外女营也留下,不能棋胜不顾家,林毅带着中军主力也开出了营寨。他的中军主力除了卫队营之外,主要有甘宝的标营和东胜的火枪营,也就是一营和三营,这两个营的具体任务到时候再视情况给予分派。
林毅一共带着八千多人浩浩『荡』『荡』开出了营寨,夜幕下两支军队一万多人先后相隔约二里地,如蜿蜒的长龙。
林毅的营寨扎得离老虎口并不远,大约只有五六里地的样子,因此姜兴元的四营只几分钟就冲到了山下。
这时左边的山上果然有喊杀声,姜兴元喝令一声:“来呀,摇旗呐喊,给我攻山!”
四营本来是三千人马,昨天的一战,伤亡了不少,现在能战斗的都拉来了,那些轻伤的能上战场的,也跟着姜兴元一块来了,约有两千人。得到命令后,叫喊着往左边的山上冲去。
“冲呀,杀呀,别让流贼跑了,啪啪啪,嗖嗖嗖嗖……”这些兵将惟恐山上的流贼不知道,连喊带叫,火铳和弓箭也是『乱』发,这动静在临近二更的夜晚,绝对是惊天动地。
山上的流贼也是戒备森严,另外山下他们也放了眼线,姜兴元这支人马刚一到他们就得到报告了,一边往去给李过送信,他们一边做好了准备。
这时山上流贼一看官军趁着黑天来偷袭山寨来了,在这里负责的贼头赶紧下令:“快,放滚木、推石头!”
此时山上的滚木和巨石堆得老高,他们早就给官军准好了,就等军官来了。
滚木就是合抱粗细的大树,此时在山上用绳子吊着,得令之后,流贼用刀咔嚓咔嚓砍断绳索,这东西很笨重,但弄到高处往下滚就不一样了,骨骨碌碌地动山摇的,从山上就滚下来了,还有千斤巨石也被推了下来,轰隆隆,像打雷一样。
姜兴元的兵将赶紧往下跑,别看他们咋呼得挺凶,其实这些兵将根本就没往上冲几步,大部分都是原地呐喊。因此,山上一有动静,他们哗的一下像『潮』水般退了下来。
滚木和巨敌来势甚猛,在从上面滚下来的过程中,石头跟石头碰撞,火花飞溅,但是结果这些滚木和巨石全都落空了,连一个一骑也没伤着,全都滚到山下最后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