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镰对自己这个二大当家无话可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吩咐身边土匪喽啰道。
“加强戒备。”
此时远方雪线尽处,忽然驶出来一列马车车队,自山壁上望下去,雪尘茫茫,浩浩荡荡。
方镰正打算下令观察一番再动手,身后路刃嘉立刻高声招呼身后山匪道:“小的们,大鱼来了,随我上!”
路刃嘉带着方镰带出来的四十余山匪,将箭矢朝天而发。
箭雨簌簌落下,有的扎进马车内,有的扎进了车夫的胸膛。
可能是喊杀声震天,方镰没有听到车厢内任何响动,但是此时他想要叫停已经来不及了。
山匪们吱哇乱叫着冲了下去,尤其是听到路刃嘉说车上的小娘子格外漂亮之后,众兴更起。
第一个山匪掀开马车车帘,只见车中堆满药材,车厢空无一人。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所有马车车帘被掀开,里面都满满地装着药材,什么人也没有。
此时此刻,路刃嘉再傻也意识到了此处有诈。
方镰意识到究竟是何处不对了,马车压出来的雪深,根本不是乘坐过人的样子!
他嘶声力竭地大喊道:“撤!有埋伏!弟兄们快撤!!”
然而为时已晚,他听到了身后的轰隆声。
只见巨大的落石滚着雪从山顶上朝他轧来,这就是方镰生命中最后的影像。
山下官道中的所有山匪还沉浸在大当家惨死的画面中,身后中箭的车夫已然暴起,摁住就近的山匪们抹了脖子。
影一影二从山林中阴影处陡然显形,迅速加入战局。
此时此刻,靖王府护卫对阵山匪形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不到三炷香时间,战斗便结束了,路刃嘉正欲自刎,只是刀握在手中不住发抖,看到影一走近便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刀也落到了雪地上。
“不要杀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小儿……求您别杀我……”
这时沈倾城搀扶着钟离霄从山顶上下来。
影一回身冲二人抱拳道:“王爷,王妃。”
路刃嘉仍然跪在雪地中,他看向钟离霄,男人身上有上位者的威压,还有些许几乎可以具象的杀气,只是被扫了一眼,他便吓得魂不附体。
新雪上冒起了些许热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骚味。
定睛一看,路刃嘉的裤裆处一片湿濡,钟离霄仿佛眼见了什么脏东西,不耐地挥挥手道:“捆起来。”
影一抱拳应是。
沈倾城看着钟离霄不堪忍受的模样,噗嗤一笑,轻轻拉着他走到背风口。
“靖王爷身份尊贵,跟个小喽啰置什么气?”
钟离霄没理会她的嘲笑,只问她道:“你是何时瞧出端倪的?”
沈倾城道:“原先第一次进去买药,我便察觉有些不对。”
她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他扮演的掌柜可谓是漏洞百出,鸡毛掸子便放在柜台上,我买药时手指揩了揩,便有一层薄灰。”
“若他是真的掌柜,将鸡毛掸子放在手边便是常要打扫的表现,但是他让桌上积了灰,这便是矛盾所在。”
钟离霄点头道:“之后呢?”
沈倾城眸光凌厉,接着道:“若说买药之时我只是怀疑,那么后来刻意拿半枝莲去换时,我才察觉到不对。”
“老人的手通常都粗糙又斑驳,掌柜的面上又老人斑,自然手上逃不脱,但是他手背上明显没有老人斑。
且作为一名药铺先生,指甲里或多或少会有些泥,或是药材碎屑,但是他的指甲里只有血垢。”
沈倾城抱臂踱步,层层分析道:“第三,虽说经常磨药之人与经常使刀兵之人,掌心都有茧。”
“但是我观药铺中有许多叠着的药方,那掌柜手中也拿着账本,里头密密麻麻全是墨迹。”
“这种程度的书写必然会在无名指处形成握笔的茧,但是那个假掌柜,无名指格外光滑。”
沈倾城道。
“加上城门口几个挑夫所言,于是我猜测,真正的掌柜已经死了,这人是混迹在城中的山匪。”
“至于我为何不打算报官,是因为此处交通闭塞,天高皇帝远,我担心他们是官匪相护……”
沈倾城说完自己的猜测,忽然看向一直在看着她的钟离霄,她抚了抚脸颊,问道。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么?”
钟离霄凑近前,吻了吻她额角:“你太聪明了,这次我们多亏了有你,才化险为夷。”
“没关系,多大的事嘛——”
沈倾城正说着,忽然眼前一黑,她整个人都被钟离霄身穿的大氅罩住。
钟离霄低头,衔住她的唇瓣,灵舌轻轻舔弄沈倾城的唇珠,沈倾城微微启唇。
他便得寸进尺地探了进去,逼得沈倾城的小舌避无可避,只得同他勾缠到一处去。
沈倾城软着身子扶住他肩颈,任人予取予求,她全身心地将自己的见识、聪慧、抱负交付与他,毫无半点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