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胖子可能憋了一路,直到说出这句话,他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老地皮在哪?”我也激动地问道。
如果老地皮被砍了,那他逃出来,老地皮岂不是要被人砍死?
皮胖子用袖口擦着眼,泪水混着血水,模样十分凄惨。
“那些人被我打跑了,现在老地皮被我送去医院了,看病需要钱,可我的兜比脸还干净,我只能来求你了!”
“跟我回屋!”
我把他扯回屋里,打开了皮箱。
看着那一沓沓的红票子,皮胖子当场一惊。
我指着皮箱说道:“给我把眼泪憋回去,需要多少你就拿!”
皮胖子抓起三沓,眼泪越擦越糊,他强行挤出微笑,“够了!”
“够你妹!”
我又抓起六沓钱,放进了帆布包里。
“老地皮要是活下来了,这就是他的营养费,安家费。他要是死了,也得大操大办,听见没有。”我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
我不是咒他死,主要现实就摆在这儿呢!
皮胖子双膝一软,跪在了我面前。
“干啥?”
我刚要扶他,就被他扒拉开了。
皮胖子举起三根手指,大喊:“我皮山发誓,今后我就是小刀把子的小弟,我这条命就是他的,若是坑他,害他,天打五雷轰。”
“咱兄弟间用说的着这个?”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皮胖子振振有词道:“古玩江湖就是一片原始森林,到处都是用不完的资源,而我却一直在刮蹭地皮上那点青草,我想好了,我要跟你混,我要跟你烧山,挖矿,挖钻石,我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不再做任人捕猎的牲口。”
桃花说过,菩萨过路,神仙打锣。
我想在古玩江湖里崭露头角,就不能一人走钢丝,必须要把贼船做大做强,那样我才能做真正的老刀把子。
“好,我就带着你混,这次不管结果怎么样,老地皮必须送走,他走了我才能安安稳稳当你爹。”我开了句玩笑。
“行,爹就爹!”
皮胖子骂骂咧咧的嘟囔了几句。
“你大爷的,还当真了,玩笑话听不出来啊?”
我拉着他出了院子,打了出租车赶往医院。
索幸老地皮没事,一直咬着牙硬挺着把手术做完了。
那个年代的医院还有点人情味,提前把药用了,我们补款就完事了。
躺在病床上,老地皮指着肚子跟我吹牛逼,“小刀把子,你知道不,刚才胖子把我送来的时候,我这儿插着把刀,我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是,他没皱眉头,就是吓尿了,当时抱着我胳膊在那说,‘胖子啊,爹死了,你给我多烧两个纸人媳妇,在下面爹不想打光棍了。’!”
皮胖子有模有样的学着。
看着皮胖子又哭又笑的模样,我也无奈的笑了,好在老地皮没死,不然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光景。
可能我也没法看着这对奇葩父子互相拆台了。
其实我挺羡慕他们的,皮胖子和老地皮既是父子,又是弟弟和好大哥,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再看我,我爹娘死后,就只有桃花在养着我,好不容易有了感情,她又离开了我。
我把皮胖子叫出来,塞给了他两万块钱。
“去给老地皮买点补品,去饭店炖点鸡汤补补身子。”我吩咐道。
皮胖子点出三张,说道:“哪用的了那么多,三张就够了。”
“第一天跟我混就不听话是吧?”
我扭头就要走。
皮胖子赶紧把我拉回来,把钱全塞进了兜里。
“我去请个护工照顾他两天,两天后我就把他送回乡下。”皮胖子懂我的意思,马上答应道。
眼看着皮胖子走了,我也回到病房里,主动陪陪老地皮。
老地皮平日里看似糊涂,但见真章的时候从来不糊涂,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说道:“小刀把子,皮山这孩子憨了点,傻了点,但是心眼不坏,今后你多费心带他,我一把老骨头了,跟着你们也是个累赘,这回捡条命,下回指不定怎么回事呢!”
人都有害怕的时候,老地皮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也看明白了。
“憨还不是遗传的,你也强不到哪去!
你就安心养伤,我跟胖子都商量好了,把你送回乡下,等我们赚了钱,给你娶一房漂亮姑娘,享享清福。”我也许诺道。
人家把儿子都交给我了,我总得给他个交代不是。
“好,好……”
老地皮放心的答应了一声,眼皮越来越沉,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打起呼噜来了。
人在失血过多的时候会嗜睡,我就没打扰他,去卫生间洗了洗手。
中午的时候,皮胖子带了些鸡汤补品,还专门给我买了啤酒和熟食。
老地皮看着我们俩划拳,有说有笑的羡慕了几句,喝完鸡汤又睡了。
请的护工到位了,我和皮胖子也趁着老地皮熟睡的时候出了医院。
我盯着他问道:“刁爷那边咱暂时斗不过,但是放贷的蛇哥,咱总不能便宜他吧?”
皮胖子一听来劲了,指着医院后头的大楼说道:“就是那栋大厦,十七楼,我们爷俩就是从那儿抬得钱。”
“走,找他算账。”
这十八万我本打算给他还了,但老地皮平白无故差点丢了命,这钱我可以出,但我也得让蛇哥陪条命。
很快,我们赶到了蛇哥的公司。
公司的门大开着,前台没坐人。
上面放了个女包,电脑也开着,上面正是飞信的聊天记录。
“过来给我嗦了嗦了,给我泄泄火,刚喝了点逼酒,现在浑身发热。”
“可是,我老公发现了咋办!【害怕】”
“发现尼玛,再废话我让所有小弟把你轮了!”
“好吧【羞涩】”
……
我和皮胖子同时一愣,合着蛇哥还和前台有一腿。
公司本身也不正规,除了几个文员之外,混子都出去收账了,我们俩轻而易举的就进了最里面的办公室。
门一推开,正看到两团白肉趴在办公桌上。
“呦呵,蛇哥好雅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