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脊雪山。
原本是一处修缮精巧完备的实验室的地方,如今已经是满目疮痍。
燃烧爆炸后的漆黑被纯白的雪覆盖,只是相对于其他地方而言,积雪尚浅,被凌冽的寒风掠过,总会有几处刺眼的黑暴露出来。
若木独自走到原本营地的位置,呼出了几口白气,伸手搓了搓冻得发红的鼻尖,随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龙脊雪山这地方,不论来过几次,这种严寒他仍然是有些吃不消。
他每次来,要么是直接传送,要么是飞速的钻进室内,如今温暖的小屋已经消失不见,就连最后爆炸而产生的火焰都已经熄灭,放眼望去只有满目的狼藉。
存放于空间内的取暖设备不少,他却没有什么取出来的心思,如今来到这,是为了一些线索。
仿佛是感应到他的到来,他脚边的雪层动了动,一朵冰蓝色的残缺花苞从地面钻了出来,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整个钻出变为人形。
几乎是齐茬断掉的藤蔓上还有着一股诡异的雷电不停地摧毁着再生的肢体,生灭之间产生的痛苦让整朵骗骗花在寒风中打着颤。
就连体内的裂口处都不时闪烁着紫黑色的雷光。
若木的眼睛眯了眯,花贝多自从被半夏注射进自身与杜林的血液后,恢复能力强的惊人,不然也做不出打牌的时候薅叶子作弊或是拧断手臂连眼睛都不眨的操作。
骗骗花抖了抖身子,似乎是想向他传递信息,但由于实在伤得太重,无法转换为人型,只有些无意义的沙沙声作响。
若木伸手搭在那些断掉的藤蔓上,诡异的雷霆似乎是感应到了入侵,纷纷化为尖刺,在他的指尖噼里啪啦的作响。
若木皱了皱眉,抬起手,看着有些焦糊的指尖嗅了嗅,随后甩了甩手。
刚才那个味道,有些太过熟悉了。
雷电影做饭就是那个味!
一开始他只是猜测,如今看到骗骗花身上的雷电,他已经能确定来雪山朝着半夏下手的是谁了。
跟多托雷搅和在一起,还能在半夏的主场优势下将他掳走,跟自己有过节还能操纵这种雷电的,也只有他了。
他磨了磨牙,雷大炮,须弥见面咱们的账连本带利一起算。
若木伸手,小心的捞起缩水的骗骗花,旋涡出现,随后一人一花消失在了原地。
开着赤红花朵的山洞内,骗骗花蜷缩的叶片略微舒展,若木从空间内掏了掏,拎出一只盒子。
那只箱子上有着愚人众的标志,若是身处至冬的多托雷助手看到,大概会慌忙地去核实,自家大人那批专门订购给特别生物抽血的器材是什么时候丢的。
他在里面挑挑拣拣,拿起了一支注射器,随后看了看面前的杜林心脏,摇了摇头,把那支小指粗的注射器随意的往身后一丢。
一阵翻腾后,他又在箱子底捞出一支小臂粗细的注射器,锐利的特制金属针头反射着洞内赤红的光,闪烁的令人……令面前心脏都感到不安。
远处的冒险家营地的人从帐篷内探出头,疑惑地朝着同伴询问。
“刚才的雪山是不是摇了几下?”
他的同伴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太确定的答复、
“好像……大概……确实,摇了?”
探出帐篷的那人盯着雪山看了许久,确定没什么异变才松了口气,随后朝着高处即使隔着很远,神圣光芒仍旧清晰可见的神像祈祷。
“愿风神护佑我们。”
“我可没那倒霉蛋那么好的运气,碰见雪崩我是真的会没命的。”
……
若木拿着针筒回过身,骗骗花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针筒,用着残存的藤蔓挣扎着向后退去,甚至隐约间有想钻入地下的趋势。
“喂,老实点。”
若木一把按住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是炼金产物的原因,又或是融合了半夏与杜林的血液的关系,他之前向骗骗花转移生命力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杜林强大的生命力能直接对冲掉他那伤口与身体内部的雷电了。
他按着骗骗花举着针筒,左看右看,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应该在哪下针。
最后骗骗花都有些受够了这种折磨,伸出藤蔓往躯干的某处点了点。
想像一下,重伤的人被一只手死死地按住,另外一只手中还有着小臂粗细的针筒。
骗骗花觉得他以后如果会做梦,这将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根源。
若木顺着骗骗花藤蔓指引的位置扎了下去,哪怕如今没有发声器官的骗骗花都不知道从身体的哪个部位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悲鸣。
随着针筒内的血液缓缓注入,骗骗花的躯干整个开始萎缩起来,顶部的花苞却愈发的膨胀。
随着花苞的花瓣绽放,其中浑身赤裸,抱着膝盖蜷缩着的人也松开手臂,缓缓地直起身子。
骗骗花迎来了新生,只是对于救命恩人的态度就显得有些冷漠。
他飞快的从诞生的花苞中走出,与若木拉开距离,身体下沉,钻入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一个戴着斗笠,个子不高的臭脸小鬼掳走了主人。”
随后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紧接着脑袋也立刻钻入土中,再没了踪影。
“好疼,你比他还像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