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神子并没有像神里绫华一样吃惊。
她心里很清楚,这位已经死去,倒在了没有一丝光亮的灾厄中,为她珍爱的这片土地和友人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八重神子也曾幻想过,幻想过她会拎着一袋油豆腐,带着最熟悉的笑,揉乱窝在她怀中自己粉色的毛发,对着自己说:
“小狐狸,我回来了,这些年你做的很好,辛苦了。”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八重神子指尖微微亮出雷光,身后的尾巴也显示出虚影。
神里绫华见她这样,往旁边不着痕迹的挪了挪。
这位宫司大人连天狐凭证都亮出来了,希望等会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在神里家的面子上,不要把自己灭口。
毕竟……看过宫司大人露出尾巴的家伙,都已经灰都不剩了。
……
“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五郎看了看突然阴沉下来乌云压境的天空,拽了拽若木的衣服,“我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放心,雷声大雨点小,肯定没事。”若木虽然这么说,还是尽量不着痕迹的稍稍拉开了和五郎的距离。
说起来,他在蒙德雪山的时候,也差点被雷劈来着。
不过讲雷神坏话和在屑狐狸雷区蹦迪哪个危险性更大嘛,还有待商讨。
“带着你跟你的狗,从神社出去,马上。”
天空中的乌云散去,八重神子从待客的房间走出来,“真是一点都不像,到处都是破绽。”
虽然这么说着,她的目光一直都在伪装的巫女身上,盯得五郎浑身不自在。
“什么叫他的狗?!明明是珊瑚……”五郎勉力撑起的那份有着狐斋宫的感觉轰然破碎。
若木捂了捂额头,这种事确实不该指望对八重神子有心理阴影的五郎来,他亲自上都比这家伙好。
“好嘞,这东西还请宫司大人收好。”
若木把之前五郎拎在手里的包裹交给八重神子,后者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面色才稍显和善了些,里面是乌有亭的油豆腐。
“那谁家的……”八重神子看着五郎,“你跟我来一趟。”
她想起最近收到的一份情报,觉得现在正是把那件麻烦的东西交出去的最好时机。
愚人众第二席,博士,大摇大摆的来了稻妻。
说来可笑,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将他们与海外世界隔绝的锁国令,在某些人那不过是一纸空文。
……
从鸣神大社出去后,五郎明显松了口气,着急忙慌的把一只盒子塞进若木手里。
“那个女人让我给你的,说回去再打开。”
若木晃了晃盒子,里面的东西应该是被固定的很好,没有发出什么因为移动碰撞产生的声响。
“这什么?炸弹还是恶作剧?”
想到粉毛狐狸的恶趣味,他觉得没准是更麻烦的东西。
“没说,不过她说……如果没到住的地方打开,咱俩都会被雷劈。”五郎指了指在他们头顶一直盘旋的乌云,“你说能让我看到她吃瘪,就这?”
“别这样说嘛,那个女人现在指不定窝在哪emo呢。”
骤然看见已故友人的脸,哪怕明知道是假的,内心也不会好过,这某些方面来说,也是独属于白月光的杀伤力了吧?
“你可能没察觉,她都不敢用正眼看你这副样子。”
“你和绀田村的巫女把我打扮成这副样子,这脸的主人究竟是谁?”五郎也不太想深究,但是刚刚那狐狸的脸黑的像是要吃人似的,可见对她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人。
“对她而言,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大的骗子吧。”
这么说倒是也没错,骗她只要继任宫司就可以没人约束尽情的吃油豆腐,骗她只是出趟远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你让我顶着一张对她来说是骗子的脸,大摇大摆的去她的地盘?合着最后真挨劈不是你是吧?”
五郎虽然没明说,但是满脸都写满了你个坑货。
“某些方面来说,我没坑你,你记住,她哪怕谋权篡位去劈雷神,都不可能对这张脸下手。”
若木看着五郎还未解除的伪装,有些叹息,这位为稻妻,为友人拼到最后付出一切,数百年后真正灰飞烟灭却不怎么为人所知的传奇人物。
他俩顺着影响山的山道下了神社,而从另一边的山路上,一位戴着面具的蓝发男人缓步进入了鸣神大社。
……
回到城内后,若木坐在店里看着眼前的盒子,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好同事帮忙开一下。
谁知道这粉毛狐狸会往里放什么,说起来这位和艾莉丝女士也是好友,盒子里开出什么危险品都不奇怪。再想想她那恶劣的性子,里面如果不放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才会让人觉得意外。
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上一个被自己嚯嚯的好同事已经精神错乱了……再说,八重神子也知道自己现在在稻妻城,应该不会放什么过于危险,杀伤性又特别大的东西。
带着些兴趣,若木打开了封闭的木盒,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他手哆嗦了一下,好悬是没把盒子连着里面的东西摔出去。
木盒的绸面上静静躺着的是一枚闪烁着雷光的棋子……那是雷神的神之心。
若木将盒子盖上,心情有些复杂,这东西论及杀伤力,不大,也很大。
自己捣毁了邪眼工厂,所以剧情产生偏移后,落到了自己手上吗?
还真是相当麻烦的东西,毕竟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这东西应该是在稻妻时和散兵一起不知所踪。
思前想后,他决定还是暂时隐瞒自己得到神之心的消息。
罗莎琳现在不在稻妻城,按照她原本的打算,是在清籁岛建立些补给站,也能方便船队突破雾海寻找鹤观,可那处因为百年前封印的损坏,暴雨雷霆不断,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无奈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西边的群岛。
哪怕是有了打工仔跋掣的加入,她最近的进度也不怎么样,估计还要在那耗好久。
说起来,散兵似乎是一直在渴求什么东西填补内心的空洞,不如把这玩意给他看看,也许精神错乱勉强还能有些缓解?
他每天推开旅馆的门,看着对自己笑的散兵,总觉得十分的怪异,倒不是说认为这人包藏祸心,只是很不适应……
说来他俩仇怨也不深,只是自己刚刚加入愚人众时,因为多托雷提出的那场所谓的考验的关系结了些梁子。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自己炸了他的住处,皮耶罗没多过问的原因之一。
嗯……只是之一,毕竟执行官的精神状况都很让人担忧,各有各的怪癖。
也许在皮耶罗看来,自己就是个麻烦,懒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