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这是个问题,可在徐伽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解决方案的问题,霍曼臣看了看她的脸色,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丹尼尔在医院门口等了很久,都不见他的车子来,190cm的高大帅男站在马路边,自然无比吸引人的目光,他定眸看了看朝自己方向走来的两个东方面孔的男女,中文有个词是怎么形容的?
郎才女貌吧撄。
东方面孔的人在瑞士本就不常见,更何况还是来医院这种地方,看样子是专门来求医的,女人长得还算普通,倒是那个男人让丹尼尔侧目多看了几眼,最近来医院的人怎么好像比以前多了?
远处驶来了一辆白色车子,稳稳停在了医院门口,车窗落了下来,霍曼臣在车内和他浅笑,徐伽先下了车,站在一旁等着他下来,丹尼尔率先一步走到她身旁,一副坏痞的模样,大掌已经伸到了她面前,“你好,我是曼臣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丹尼尔。”
“或者叫我...honey.”丹尼尔抛了个媚眼给她,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闻言,徐伽的嘴角倒是抽了抽,甜心?
怎么个甜法?
一道男声倒是抢先一步传来,“honey,你怎么没让我这样叫你?偿”
霍曼臣坐在轮椅上,眉角似乎带着几分戾气,一个不留神,他就开始了。
男人凉凉的瞥了他几眼,最终目光落在了那两人久握不松的手上,咳嗽了两声,道,“初次握手是代表礼貌,你俩这表示礼貌的时间会不会长了点?”
话一落,徐伽赶忙把手抽了回来,浅笑道,“没关系,热情也是好事。”
“别夸他,再夸他真的要分分钟热情起来给你看了。”
丹尼尔,“…”
俩人往医院里走去,丹尼尔在身后腹诽不已,他这是交的什么朋友,只会给自己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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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曼臣的所有检查项目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这一番折腾下来也得两三个小时,徐伽帮不上忙,在他身边跟着也只会影响他的情绪,后来丹尼尔便让她在一旁休息着等他。
都是一些最基本的检查项目,对人体的危害更是没有。
徐伽闲着无聊,便拿出手机和俞凉夕在聊着天,时间倒也过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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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尔不认识顾萧言,更不知道方悦心是谁,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便多看了几眼,这次来瑞士,是陪方悦心做检查的,确诊的医生是华裔女医生,姓吴,已经60岁了,想要她看病的人已经预约到后半年,一脸严肃的看着方悦心问道,“有家人陪你一起来吗?”
方悦心的心脏悸动了一下,在国内早已确诊,是她自己不甘心不想死,这才求着顾萧言陪她一起出来看病,听到医生在问,女人神情恍惚的回答,“有、他在外边。”
话罢,起身把顾萧言拉了进来,看到是男性陪她一起来的,吴医生这才埋怨道,“你是她丈夫吧?你怎么现在才带你太太来看病?你看,这癌细胞都扩散了这么多,都到晚期了!你这个丈夫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
扩散…
晚期...
“嗡——”的一下,方悦心的神经还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硕大的泪珠霎那间盈满了眼眶,不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是早就对世界绝望了?
现如今被判了死刑,半年前她在国内的一次例行体检中查出乳腺癌,可当时明明是初期,怎么这么快就到晚期了?
她的手脚仿佛失去了温度,只觉得全身瘫软,身上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那医生的嘴唇张张合合的,她在跟顾萧言说什么呢?说她活不久了?
她浑身瘫软的靠在顾萧言身上,男人侧目看了看她,开口问道,“她最多还能活多久。”
思绪良久,吴医生才道,“如果切除,会活的久一些。”
闻言,方悦心的美目瞪的大大的,很惊恐的吼着,“我不要切除,我不做手术,我是个女人啊——切了它我还算什么女人——我不切——”
哀怨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走廊,走廊末端的徐伽像似听到了什么动静,在这异国他乡听到了中文的尖叫声,所以她很敏锐。
那女人叫的凄惨,谁都不愿放弃生命,到了失去的时候,仿佛更觉得它可贵一般。
唉,也是可怜人。
女人心里这么想着,心也忍不住随着那尖叫声抽动起来,明明互不相识,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么悲哀呢?
这叫声像牵引着她的心一般,尖叫声持续了一会儿后便消失了,徐伽刚站起身来想去看看,便被丹尼尔叫住了,“徐小姐,曼臣在等你。”
“噢,好的。”顾不得那女人的叫声,徐伽急忙跟着丹尼尔的脚步朝他的办公室里走去。
办公室里,徐伽坐在霍曼臣旁边的沙发上,神情比当事人还要严肃,偏偏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盯着手里的报告在看,时不时的抬起眼睛来看看他们。
“怎么样?”女人按耐不住,问出了声。
丹尼尔放下了手中的报告,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扣着,转而对霍曼臣说道,“曼臣,不如你去帮我们买杯咖啡如何?你知道我最爱哪一家的咖啡了。”
霍曼臣当然知道。
丹尼尔看向他,见他始终不为所动,转而摆了摆手开口道,“放心去,谁会欺负你带来的人呢?”
“我吩咐底下人去买。”霍曼臣淡淡开了口。
丹尼尔拒绝了,“那可不行,他们不知道我的口味是什么,只有你知道。”
徐伽多么聪明的一个女人,丹尼尔话已经说的如此明显,她若还看不出来他是有意的,不就太蠢了么?
“去吧。帮我也买一杯。”徐伽对霍曼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放心。
霍曼臣如愿离开了医院,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只是这一切要从丹尼尔口中告诉她,不知道又会添多少的额外的东西。
只希望不要把她吓坏才好。
丹尼尔要喝的那家咖啡,就在医院边上,不到10分钟的路程,这一来一回,硬是被他拖了半个小时之久,霍曼臣回来时,两个人早已结束了谈话,丹尼尔尴尬的坐在一旁,手足无措的。
徐伽不在房间里,霍曼臣把咖啡放在他桌上,“她呢?”
霍曼臣口中的‘她’,丹尼尔自然知道是谁,“她去洗手间了,你要我说的话我全部说了。”
“然后呢?”他更想知道,她有没有说了些什么。
丹尼尔叹了口气,哀怨道,“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在犯罪一样,那么单纯的女人,一听到我的话,眼泪立马就留下来了,哭的那叫一个惨,我说曼臣,你到底是爱她还是不爱她,你爱她你让她那个样子为你担心?”
“就是因为爱她,我才这样做!”霍曼臣的手指死死的抓着轮椅,低沉的声音怒吼着,“我爱她,我必须让她的心里永远都有我的位置,我要让她永远都觉得对不起我,我必须这么做。”
他的声音嘶吼在胸膛里,他无路可选。
“你——”
“曼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霍曼臣的手一下子松了开,脸色很不好,带着凄惨的白,“小伽。”
她的眼睛红红肿肿的,一看就是刚哭过,徐伽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脸小声道,“你的情况你都知道了?”
“嗯,我知道。”若无其事的回答勾出了女人的眼泪,徐伽的泪像流不完一般,喃喃道,“不会的,你放心不会这样的,你不会永远坐在轮椅上的,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话到后来,她已然说不下去,蹲在霍曼臣的脚边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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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哭晕在顾萧言怀里,同样痛苦不已的还有他的妻子。
徐伽的哭声持续了很久,她是真的伤心了,内疚了,所有的幻想都刹时崩塌。
她的哭声像利剑一般刮在霍曼臣的心里,男人的双手死死的握着,手心里的皮肤也被抓破,他不能心软,绝不能,他要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小伽,你别怪我,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
霍曼臣的狠从来都隐藏在他的善良之下,那一场车祸夺走的不仅仅是霍黎苍的生命,还有他作为人最基本的良心。
如果爱你只能变成魔鬼,那么即便荆棘丛生,我也挥刀一路向前。